大勢已去,玉馨公主帶來的侍衛有心反抗,想要殺出重圍,好護着她逃離。
兩軍對壘,足以看出彼此的實力來。
玉馨公主沒有坐以待斃的意思,兩方人數相差並不多,畢竟封應然再是把人分散着送到皇城來,太多的陌生面孔出現,依舊會被人察覺出蛛絲馬跡來。
既然人數差不多,她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只是不對上不知道,一對上,自己的侍衛幾乎毫無招架之力就倒了一大片。
玉馨公主大吃一驚,元國的侍衛素來彪悍,雖說沒在馬背上,沒能發揮出十成十的實力來,但是輕而易舉就被擱倒,封應然帶來的御林軍究竟有多厲害?
眼看侍衛倒下了一片又一片,她明白自己根本沒辦法逃出封應然設下的五指山!
倒是玉馨公主被顧青擒獲的時候,她不留神向外一掃,卻沒能看見秦家父子的身影,頓時雙眼一眯。
秦家人逃得倒是快,只是封應然必定要兩人的小命,元國又容不下他們,還能逃到哪裡去?
一切塵埃落定,顧青讓人把玉馨公主捆起來,直接送進皇宮裡去。
雪春熙眨眨眼,明白把玉馨公主直接殺了,還不如送進宮裡給元國皇帝報信。
不知道元國皇帝知道皇宮外全是封應然帶來的御林軍,進出不得,會露出什麼樣的表情來?
之後的事,不必封應然親力親爲,他摟着雪春熙上了一輛馬車,笑笑道:“在這裡呆上連三天,處理妥當,這就回去。”
雪春熙看了他一眼,蹙眉道:“皇上不打算跟我解釋解釋?”
“有什麼能解釋的,國師不是都明白嗎?”封應然低頭,忽然在她的臉頰上輕輕落下一吻:“一日不見如隔三秋,這大半個月沒能看見國師,我這心裡一直惦記着,日日寢食難安。”
他這番深情表白,硬是讓雪春熙滿腹的怒氣消去了一半。
真是個狡猾的男人,這話說出口,又是溫柔繾綣的模樣,叫雪春熙如何說出責備的話來?
只是她依舊有些介意,垂下眼簾道:“秦家的事,皇上也是早早就知道,卻並沒有告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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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告訴了國師,那麼在秦家人面前就容易露餡了。秦家這人精明狡猾得很,要是看出來了,國師的安危就堪憂了。”封應然知道瞞不住,索性攤開來說。
這般直率坦然,讓雪春熙心裡要舒坦一些。
可是有些事的確能明白,未必真的能完全釋懷。
比起封應然的隱瞞,雪春熙更加難受的是秦大伯對生父的殘忍,甚至還投靠了元國。
“皇上,他怎能如此,怎麼能這樣對待我的爹孃……”
她擡手捂住自己的雙眼,只覺得眼底酸澀,就要落下淚來。
封應然有力的雙臂緊緊抱住雪春熙,安慰她道:“人心難測,但是你還有我。”
雪春熙擡手搭上他環在自己身上的胳膊,輕輕點頭,依偎在封應然的懷裡,嘆道:“也不知道四姐姐是不是也被秦家人哄騙了,這纔沒瞧出他們的真面目來。”
想到雪幼翠也被秦大伯僞善的模樣給騙了,她就氣不打一處來。
“皇上,秦家父子呢?”
“趁亂逃走了,但是一個重傷,一個年紀不小又不會武,不會走得太遠的。”封應然低頭看着她,問道:“國師打算怎麼處置他們,處置秦家?”
雪春熙冷冷一笑,譏諷道:“若是就這麼讓秦家人死了,就實在太便宜他們了。既然這些人喜歡金錢,喜歡權勢和地位,那麼就一一奪去。”
想要什麼,就讓他們失去什麼。不讓秦家人輕易死了,眼睜睜看着這些曾經在手裡的東西一點點失去,再也不復存在。
對秦家人來說,這纔是最殘忍的,簡直是生不如死。
封應然聽着,卻覺得雪春熙到底還是太仁慈了。
不過,他不打算阻攔,點頭道:“就按照國師所言去辦,回去就讓人抄了秦府,指不定裡面還會有伯父的遺物在,到底是個念想。”
這說的伯父,必然是雪春熙的生父了。
她輕輕點頭,生父到底在秦府長大,他的東西應該還在。
即便沒見過生父,有這些東西在,也能看看生父小時候到底是在什麼樣的地方長大。
院子的擺設,能看得出一個人的性情如何。
兩人低聲聊了幾句,雪春熙有些倦了,一直趕路,後來又被玉馨公主生擒,根本沒能睡得踏實。
她嘴上不說,心裡卻也想念着封應然的。
如今有他在身邊,雪春熙只覺得被封應然熟悉的氣息縈繞,眼皮沉甸甸的,很快耷拉下來。
好一會沒聽見她答話,封應然低頭看見雪春熙睡着的模樣,不由憐惜地看着懷裡人。
她怕是累壞了,又接連的驚嚇和擔憂,身子骨也不知道受不受得住。
不過這一路走來,雪春熙能看清楚秦家人的真面目也沒什麼不好的。
有些話說出來,對方會半信半疑,只有親眼目睹,這纔不會有任何隔閡在。
封應然不想雪春熙從他的嘴裡聽見詆譭秦家的話,這很可能會影響兩人之間的感情。
倒不如讓雪春熙冒險,好歹真真切切從秦大伯的嘴裡聽到所有的真相。
顧青站在馬車外,等封應然撩起簾子,看到睡着的雪春熙,他不由自主地壓低了聲音:“皇上,秦家父子逃到山裡去了,要不要派御林軍這就追過去?”
“跑得遠嗎?”封應然拍了拍雪春熙的手背,動作輕柔,讓她睡得更沉一些。
“應該跑得不遠,看樣子秦小公子應該醒過來了,地上的腳印一深一淺,腿腳估計還不靈活。”顧青低着頭,沒敢擡頭看雪春熙一眼。
這已經是未來的皇后了,他多看一眼,那就是對雪春熙的不敬。
“暫時不必分出人手來去追,讓一個人留下盯着就好,別讓他們跑得沒蹤影了。”封應然雖然說讓雪春熙親自對付秦家人來報仇,卻也不打算繞過任何一個。
秦家的不作爲,或許也是知道真相後包庇了秦大伯。
要不然秦大伯怎會還一直風風光光的,還坐上了家主的位子?
因爲他能給秦家帶來無盡的財富和風光的地位,秦家人心動了,把真相掩埋,甚至替秦大伯抹去了尾巴。
不然就憑秦大伯當年的手段,還沒能耐把事情遮掩得嚴嚴實實。
光憑這一點,封應然就不會放過秦家人。
就是雪春熙那樣動軟刀子,對秦家人來說也是不痛不癢的。
失去財富,卻也能勉強度日。
真正連人都做不了,這纔會後悔,會恨起秦大伯的心狠手辣,甚至會爲了一點吃食大打出手,或許還會要了其他族人的性命。
爲了活下去,又有什麼不會做的?
封應然不想雪春熙髒了手,又讓秦家人不痛不癢地活着,吩咐道:“秦家的事,就交給你處置了。記得,別讓他們死了,也別讓他們活得太舒服。”
顧青點頭,他早就看秦家人不順眼了。
連自家人都不護着,反倒對一個劊子手巴結討好,簡直不是人。
既然都是些畜生,就該過着畜生纔有的日子。
顧青悄聲退下,皇宮的事不必封應然來操心,根本輕輕鬆鬆就讓他們不戰而敗。
有血性的漢子,更多也只想活着,不惜叛主開門逃了出來。
有第一個,就有第二個,然後更多。
當然,他們也帶來了相當有趣的消息。
雪春熙睡到天色擦黑的時候才被封應然輕柔地叫醒,迷迷糊糊地用了一些吃食,卻聽到他的話後大吃一驚:“皇上是說,玉馨公主死了?”
“是,元國皇帝親手把玉馨公主斬殺,人頭讓人送到顧青手上了。說是跟秦家人聯手,又在京中設下探子,都是玉馨公主自己的主意,他一概不知情。”剝了一顆葡萄,他送到雪春熙的嘴邊。
雪春熙有些臉紅,看着周圍的宮女,到底還是低頭把葡萄吃下。
嚥下後,她才正色道:“這麼說,元國皇帝是打算推卸責任,把所有事都推到玉馨公主身上,好把自己摘出來了?”
真是無恥至極,就這麼一推,難道就能當什麼事都沒發生過嗎?
再說,元國皇帝說的話,估計連他自己都不信,當封應然是蠢人,相信這番鬼話?
“也是一個貪生怕死之徒嗎?爲了活命,就連親生女兒也能痛下殺手。”雪春熙抿了抿脣,知道玉馨公主被送入皇宮,皇帝因爲被她軟禁的關係,肯定不會給這個女兒好臉色。
卻沒想到前後不到兩個時辰,玉馨公主就已經香消玉殞了。
都說虎毒不食子,元國皇帝卻連親生女兒都不放過,只爲了自己能夠活下去。
封應然搖頭笑笑,並沒有打算告訴雪春熙。元國皇帝讓人把玉馨公主的頭顱送過來,說要親自向他賠罪。
顧青覺得其中有詐,喬裝打扮坐在上首。
果真送頭顱來的人是個刺客,若非顧青身上穿着玉甲護身,恐怕就要被一劍刺到要害了。
這個刺客原本就沒打算活命,每一招都是以命換命的狠戾。
在場的御林軍大多傷了,幸好顧青早有準備,不過是輕傷罷了。
元國皇帝趁此想要封應然的小命,卻失敗了。
封應然極少出現在人前,除了一雙異瞳,根本沒有人能辨認得出。
顧青不過用秘藥把眼瞳染色一刻鐘,就騙過了刺客,讓元國皇帝的謀劃就此破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