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監總管親自到行宮接人的時候,元國皇子忍不住多問了一句:“皇上這次又只請了妹妹,沒叫上我嗎?”
他不可置信,新帝還真是看上了玉河公主嗎?
三番四次把玉河公主請進皇宮,卻不召見自己。
明明自己纔是元國的皇子,這次出使的領頭人!
心腹侍從上前一步,在元國皇子耳邊低語:“殿下,玉河公主如果能籠絡住新帝的心,對殿下也是百利而無一害。”
真的是百利而無一害嗎?
元國皇子表示質疑,玉河公主太聰明瞭,越發難掌控了。
以後要是成了封應然的皇后,還會把自己這個皇兄放在眼內嗎?
想到這裡,他又不確定了。
可是如果阻擾玉河公主的好事,自己更加討不到好處。
玉河公主依舊盛裝打扮,繡娘通宵趕工做出來的衣裙穿上身十分貼服。
不愧是最好的繡娘,繡工一流,裙襬上的刺繡栩栩如生,彷彿雲彩就要飄到天空上,渺渺如仙,讓她十分滿意。
尤其剪裁勾勒出她盈盈一握的纖腰,豔麗的顏色凸顯了她肌膚如雪。
就連見過無數美人的元國皇子,在看見玉河公主的那一刻都有些失神。
真是個美麗的尤物,難怪新帝一而再再而三召見玉河公主,這心思夠明顯的。
思及此,元國皇子終於露出一點笑來:“妹妹果真適合這衣裙,回頭讓繡娘多縫製幾件備着纔是。”
玉河公主低下頭,感謝道:“那就有勞皇兄費心了,妹妹感激不盡。”
大皇子願意置辦這些,不過是提前向她示好。
想到昨天兩人幾乎是不歡而散,大皇子的話刺得玉河公主一夜不曾安睡。
她原本只想要擺脫元國和大皇子的掌控,如今倒是真心實意想要成爲新帝的身邊人。
就連這個高高在上,什麼都不放進眼裡的大皇子都爲了新帝而不着痕跡巴結自己。
等她真成了事,豈不是時不時受到殊榮?
光是想想,玉河公主就十分期盼這一日的到來。
馬車比起上回更是好上幾分,外頭華貴,裡面更是奢靡舒適,顯然是刻意交代過的。
這差別待遇,叫玉河公主心裡也多了幾分意味。
昨天的新帝冷冷清清的,眼神都放在她身上,如今想來是因爲有國師在,所以刻意忽視?
玉河公主始終不相信像她這般的人間絕色,到頭來會備受冷落。
顯然新帝是個不露聲色的,這才讓她看走了眼。
其實早就對自己起了心思,卻不願意表露出來……
想到這裡,玉河公主不由微微一笑。
坐在對面的大丫鬟看見她的笑容不由一愣,讚歎道:“公主殿下不笑則已,一笑起來猶如百花盛放,就連奴婢這樣的女子也要受不住的,更何況是年輕公子們?”
“真是越發會說話了,只是進宮後可不能胡亂開口得罪人。”玉河公主拂過肩頭的烏髮,想着今天終於不用被冷落,心裡頭不由多了點期待。
果不其然,她不過在內殿坐了不到一刻鐘,就聽見內侍通報,新帝過來了。
這次封應然的身後沒跟着國師,玉河公主臉上的笑容不由深了兩分。
果然昨天是做戲給國師看的,其實新帝的心裡,國師並沒有那麼重要?
爲了籠絡國師,爲他所用,新帝還真是費盡心思,連美男計都使出來了。
不過對女子來說,能爲一個男人死心塌地,也是因爲把他放在了心上。
封應然恐怕也正是如此,纔對國師另眼相看。
“拜見皇上,”玉河公主矮身行禮,低着頭,展現出自己最美的身段。
“不必多禮,起來吧。”封應然沒有落座,站在不遠處笑道:“後院百花齊放,倒也算是美景,不如公主跟着朕去欣賞一二?”
“這是我的榮幸,”玉河公主心花怒放,顯然封應然今天的態度和藹親切,比起昨天簡直是雲泥之別。
“公主今天盛裝打扮,這裙子該是京中的繡娘所縫製的。”
玉河公主點頭,嫣然一笑:“皇兄特意請了一流的繡娘,一夜通宵爲我縫製的衣裙。”
封應然挑眉,開口道:“看來大皇子胸有成竹,猜出公主今天也要進宮來?”
聞言,玉河公主眼皮一跳,否認道:“皇上這話真是折煞人了,皇兄哪有這等本事,又不是國師,會有預知的能耐?不過是疼愛我,想着入鄉隨俗,再穿着元國的衣裙進宮也不好,便讓人連夜縫製,誰會想到皇上今天召見於我呢?”
說是巧合,更像是封應然知道衣裙必然連夜能夠縫製得出來,所以今天也召見了自己。
思及此,玉河公主心裡一涼,總覺得有些事或許是自己想多了。
“這花果真開的好,不愧是御花園,想必花匠也極爲精心照料這些名貴的花兒。”她轉開話題,生怕封應然再說出什麼驚人的話來:“今天怎麼沒見到國師大人?”
“朕讓她歇着,沒必要事事陪着。”說完,太監總管忽然走近,在封應然耳邊低語了幾句。
“出了點事,暫時失陪了。”封應然說罷,轉身就走了,把玉河公主丟在御花園裡。
身邊的宮人倒是有兩個,卻不讓玉河公主離開御花園。
瞥見御花園外還守着的御林軍,玉河公主突然有些不明白封應然的舉動了。
說是對自己另眼相看,怎麼陪着不到一刻鐘就不見人了?
而且還讓御林軍守着御花園,生怕她離開這裡去宮裡其他地方?
這究竟是喜歡,還是厭惡她呢?
玉河公主再是聰慧,也琢磨不出封應然的心思來。
好在御花園有涼亭,她也不必一直站着,只是等了足足兩個時辰,天色都擦黑了,宮人才請玉河公主出了宮。
這回連茶點都沒上,玉河公主又餓有渴,下馬車的時候都站立不穩。
大丫鬟連忙扶着她,生怕玉河公主摔着。
宮人畢恭畢敬請她下了馬車,又道:“皇上感到歉意,送來一些賠禮,還請公主殿下笑納。”
跟昨天兩手空空不同,這次宮人帶來了兩箱珠寶。
打開箱子,玉河公主險些被拳頭大的東珠給驚住了。
“皇上真是大方,妹妹不過陪了他一天,就送了兩箱子的東珠來。這樣的成色,一箱子就是千金都打不住的。”元國皇子走來,看着兩箱子的東珠,臉上似笑非笑道:“看來今天皇上沒冷落妹妹,很是疼愛了妹妹一番。”
玉河公主皺了皺眉頭,她如今臉色蒼白,因爲餓得厲害走都走不穩,瞧着就像是被人疼愛過一樣。
如果她說新帝只是在御花園見了自己一會,前後不過一刻鐘,之後在御花園裡苦等,大皇子恐怕不會相信的。
別說是大皇子,就是換了別人,玉河公主也是要不信的。
她張了張口想要解釋,卻發現聲音乾澀沙啞,就像是喊叫過許久一樣。
大皇子的神色帶着幾分曖昧和揶揄,吩咐侍從送來茶水:“妹妹先潤一潤嗓子,只怕是累壞了吧?”
玉河公主臉色漲紅,她跟新帝清清白白的,被他這麼一說,倒像是做了什麼不見的人的事:“的確跟皇上相談甚歡,倒是忘了時辰,險些沒在宮門落鎖前回來。”
“妹妹就算不回來也沒什麼,行宮裡的下人嘴巴嚴實,不該說的都不會說,妹妹只管放心就是了。”大皇子眯着眼,沒想到短短兩天,玉河公主就得了新帝的青眼。
這一副被狠狠折騰過的模樣,果真英雄難過美人關。
兩箱的東珠說送就送,封應然對玉河公主還真是大方,顯然也十分滿意:“妹妹昨天不是說皇上冷漠得很,見你的時候還帶上國師,今天呢?”
“今天不見國師,說是在殿內歇着。”玉河公主如今真是滿身嘴巴都說不清楚,只覺得自己多說幾句,不過是越描越黑:“我今天也累了,先進去歇息,皇兄隨意。”
她的確累得很了,枯坐在御花園裡,再漂亮的花兒看得久了也無趣。
大皇子被丟在大廳裡,臉色十分不好看。
這才得了新帝的青眼,就敢對他不客氣了?
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
每一天封應然都派人請玉河公主進宮,元國皇子的臉色是一天比一天難看。
就連蔓霜也被驚動了,忍不住進宮去見雪春熙,喃喃道:“皇上究竟想做什麼,莫不是很快就要有一個元國出身的皇后?當初元國可狠,燒殺搶掠無惡不作,如今真讓玉河公主嫁過來,百姓第一個就不樂意。”
她忍不住嘀咕道:“七姑娘不勸一勸皇上,免得美色誤人?”
雪春熙臉色有些蒼白,搖頭道:“皇上要做什麼,不是我能左右的。元國的玉河公主漂亮聰慧,興許入了皇上的眼……”
她有些說不下去了,這幾天耳邊總有人跟自己提起玉河公主。
雪春熙其實比任何人都不想再聽見這幾個字,一想到封應然跟那位美豔的公主在一起,她就覺得胸口悶悶的,彷彿被一塊沉甸甸的石頭壓着一樣。
她不該介意的,自己比任何人都希望封應然能夠得到幸福。
這多年來,封應然吃的苦頭夠多了。如果跟她在一起,只會受到更多的指責,名聲也會因此受損。
若是跟元國這位玉河公主在一起,羣臣反對的聲音也能更少一些。
雪春熙明白是一回事,但心裡難受就是另外一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