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雪涵巧笑嫣然,問:“那你覺得好看嗎?”
陳建峰點頭,說:“好看。”
徐雪涵說:“既然你喜歡,我今後就整天穿旗袍給你看。”
陳建峰笑,說:“你穿什麼都是好看的啊。”
徐雪涵心有喜歡,說:“看不出來,原來你也會說讓女孩子開心的話來。”
陳建峰說:“是因爲真的好。”
“聽巧巧說,穿大紅的旗袍能帶來好運。知道你受傷後,我就趕做了一件,看來穿大紅的旗袍真的能帶來好運,今天我一穿,你就醒了,沒有生命危險了。”徐雪涵笑,有些羞澀,略帶神往,說,“等將來我和你成親,我還穿這件旗袍,做你的新娘。”
陳建峰看着眼前的徐雪涵,暗暗地發誓:這一輩子,自己定是不能辜負她的。
徐雪涵說其實自己昨天就和徐海波一同來醫院看過陳建峰了。徐雪涵因此還和*說了幾句話。因爲*要親自守着陳建峰醒來,儘管她心裡一百個不願離開,可又不得不走。徐雪涵說:“沒想到蔣叔叔對你如此情重。”
陳建峰笑了笑,問昨晚校長都和徐雪涵說什麼了?
徐雪涵臉微微一紅。昨晚,徐雪涵跟着徐海波走進病房,*和徐紹成在上海時就認識,有些淵源,徐海波到黃埔軍校任教,其就是*舉薦,對徐雪涵自是認識,他看到徐雪涵有些意外,說你這小丫頭,怎麼如此關心陳建峰?關係不一般?*一看徐雪涵緋紅着臉,而徐海波在一旁似笑非笑,點點頭,說明白了。
徐海波笑,問:“校長,您明白什麼了?”
*笑,很直接,說:“這丫頭喜歡陳建峰。”
*還說:“要是陳建峰敢不喜歡你,等他傷好了,我把他綁了,送到你去,由你處置。”
徐雪涵澀澀地笑,說:“謝謝蔣叔叔。”
*說:“成人之美的事情我還是樂意做的,我和你父是故交,你既然叫我叔叔,那這個媒人我做定了。”
徐雪涵說:“如果父親不同意,蔣叔叔您得幫我說說話。”
*笑,說:“陳建峰有這麼大的魅力,我怎麼沒看出來?行,紹成先生要是不同意,我上門保媒。”
徐海波在一旁直搖頭,說那有你這樣的,真是女大不中留。*笑,說我倒是挺喜歡丫頭這性格,敢愛敢恨,不拘於傳統婚姻,比我強多了。
這次東征,分三個縱隊出征,*欲以三師爲前鋒,*問徐海波不日就要東征,準備的怎麼樣了。徐海波說一切準備就緒,就等校長一聲令下就可開拔。徐海波向*詳細彙報,說這次東征欲以第七團打頭陣,第三師雖然轄三個團,但畢竟是粵軍改編,有些不太放心,爲妥善起見,只能以第七團打頭陣,因爲第七團纔是原來的老底子。*點點頭,說海波考慮的極是,現在第七團的黨代表是蔣先雲,這小子是員虎將。
徐海波有些遺憾,說:“本來這次東征,我還想向校長求援,調陳建峰去第八團任黨代表,加強第八團的戰鬥力,要是讓第七團第八團並駕齊驅,準保所向披靡,逢山開山逢水蹚水,可沒想到建峰竟然躺在了病牀上。不過,還好,校長有先見之明,將陳建峰調到身邊,要不然這次暗殺,結果會是什麼樣,想想真是不寒而慄。”
*說:“是啊,要不是他挺身而出,現在躺在這的就是我了。”
*看着昏迷沒醒的陳建峰一眼,一擺手,說:“你們先去吧,我在這裡坐一坐,等他醒了,我就走。”
徐海波說:“校長,您明天還要參加商討東征的軍事會議,要不您先回去,我來。”
*一言九鼎,說不礙事的,你們先走吧。徐海波自是不敢有違*的話,拉着依依不捨的徐雪涵離開了。也正因爲如此,徐雪涵對自己與陳建峰私定終身一事把握十足,有哥哥徐海波的默許,有*的保媒,父親徐紹成那一關自是容易過。當然和*的這些話,徐雪涵是不會告訴陳建峰的,她只是小心翼翼地一勺一勺地給陳建峰喂烏雞湯,但想起這些來,徐雪涵還是不時甜美地一笑。
少女情懷總是詩,何況是徐雪涵這樣一位美麗可人的少女,這一笑,讓陳建峰的心爲之一顫,一時如癡如醉。徐雪涵將勺子送到陳建峰的嘴邊,見陳建峰半天沒張嘴,再一看陳建峰望着自己發呆的傻樣,心裡更是愉悅至極,心想,這個傻瓜,終於開竅了。
儘管不能參加第二次東征,不能追隨*左右,不能與蔣先雲黃維陳賡這些一期同學並肩作戰讓陳建峰多少有些遺憾。但有徐雪涵每天陪着,濃情蜜意的,住院的日子倒也不覺枯燥。十月的廣州,秋高氣爽,氣候怡人,不幾日,陳建峰就可以下地行走了,只是左臂綁着紗布,還不能動。徐雪涵每天很早就來,很晚才走,陪陳建峰說話,拉陳建峰到後院散步。一看到徐雪涵進來,俞濟時倒也識趣,找個藉口溜之大吉。
這天,陳建峰與徐雪涵在後院散步,後院有假山有流水有林有亭,陳建峰和徐雪涵踏着一地金黃的落葉走在流水邊。
陳建峰笑,說:“有一件禮物,我一直想找機會送給你,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歡。”
徐雪涵巧笑嫣然,說:“知道送禮物討女孩喜歡了?什麼禮物?只要是你送的,我都喜歡。”
陳建峰說:“只怕未必。”
陳建峰掏出一支勃朗寧。徐雪涵一笑,說:“雖然我不喜歡槍,但你送的,我就喜歡。”
陳建峰看着徐雪涵:“我知道你不喜,所以一直都在猶豫要不要送槍給你。”
徐雪涵笑,說:“一直都在猶豫,說說這個‘一直’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陳建峰實話實說:“從五華城得到勃朗寧起就有了。”
徐雪涵自是心有欣喜,她笑,說別人都是送婚戒,你倒是特別,送槍。徐雪涵接過勃朗寧,M1910小巧玲瓏,精緻好看,徐雪涵問陳建峰爲何以前不敢,現在就敢了。
陳建峰說:“當今正處亂世,我不能24小時陪在你的身邊,保護你,我就想送這把勃朗寧給你,從今天開始,讓它24小時保護你,有它在你的身邊,我想我會心安一些。”
陳建峰真情流露,徐雪涵感覺到了陳建峰這話中的情意。徐雪涵心裡頓時有如被蜜浸過了一般,她輕輕地叩首,說:“我不會用槍的,建峰,你教我打槍吧。”
流水邊,陳建峰站在徐雪涵的身後,單手託着徐雪冰的手,教徐雪涵如何瞄準。落英繽紛,秋風徐徐,徐雪涵半依在陳建峰的懷裡,風揚起徐雪涵的發,打在陳建峰的臉上,癢癢的,幽香淡淡,耳鬢廝磨,那種感覺無與倫比,許多年以後,當陳建峰在延河邊,情景再現,陳建峰一時彷然如夢,心裡就是一陣疼痛。
對於第二次東征的戰況,俞濟時也在關注,每天,當徐雪涵一離開,俞濟時就跑到陳建峰的病室與陳建峰對着東江一帶的地圖,指指點點,在地圖上畫圈,東征軍佔領一個城市,就在地圖上畫一個圈。
首戰惠州,蔣先雲率所部第七團,奉命直插城西的小西門和南門城邊,伺機待命爬牆入城。是日,蔣先雲親任敢死隊隊長,手舉駁殼槍,率一營冒着敵軍的炮火扶梯登城,與守城敵軍展開肉搏戰,敵人潰敗,第七團一舉拿下惠州城,又建功勳。
陳建峰對着地圖直搖頭,說:“我這位先雲兄,玩起命來,何人可擋。他沒受傷吧?”
俞濟時說:“聽說他與敵軍肉搏時,多處被刺傷,血流不止,不過並無大礙。”
陳建峰一聽蔣先雲負傷,很是焦急,再聽其無大礙,才放下心來,陳建峰後悔不已,說:“早知道這樣,我當初在五華城就該多給他二挺馬克沁重機槍,重機槍一架,往城牆上一射,攻城的阻力也就小了許多,先雲兄豈會受傷。”
俞濟時笑,說:“校長戰後讚揚他是‘青年軍人之楷模’。”
陳建峰笑,說:“當之無愧。”
俞濟時笑,問陳建峰如果他不是受傷住院,這首功會是誰的?陳建峰說誰的都無所謂,蔣先雲打東門,他就攻西門,兄弟聯袂作戰,肯定事半功倍,蔣先雲自然也就不會受傷。陳建峰分析,一個惠州城第三師打了三日,最後靠蔣先雲的第七團拼死一戰,方將惠州城拿下,徐教官這個師長只怕夠嗆。這說明第八第九團剛剛由粵軍改編,沒來的及集訓,就匆匆忙忙開赴戰場,沒有形成有效的戰鬥力,光有黃埔校軍班底的第七團只怕有些獨木難支。俞濟時說可能校長也有着同樣的擔心,已經將陳建峰營交給徐海波指揮。陳建峰一聽忙問俞濟時,*的安全由誰總負責?俞濟時說好像是陳賡,*已經調陳賡到他的身邊負責安全。
俞濟時笑,說:“黃埔一期都成湖南一期了,現在一期爲校長倚重的,不管是蔣先雲也好陳賡也好,還是你陳建峰也好,可都是你們湖南人。”
“早就有一句話,無湘不成軍,湖南人是天下的膽。”陳建峰笑,說,“你們浙江人也不錯,胡宗南和你不同樣爲校長所器重。”
俞濟時笑,說:“你還不知道,這是兩回事。”
還真是兩回事,蔣先雲他們之所以爲*器重,憑的是湖南人聰明靈活的靈性和勇猛頑強不屈不撓的勇氣,而胡宗南和俞濟時很大一部分還是因爲他們與*是老鄉的緣故。
地圖上的紅圈越來越多,海豐、潮州、汕頭被收復,五華、興寧、梅縣、大埔又接連被攻克,東征軍乘勝追擊陳炯明殘部,直至閩邊永定一帶。與此同時,南路的國民革命軍朱培德部又先後攻克高州、雷州,李濟深部渡海作戰一舉肅清瓊州之敵,將另一路叛軍鄧本殷一舉剿滅。至此整個廣東革命根據地基本趨於統一,爲國民革命軍隨後爲反對北洋軍閥而進行的北伐,奠定了堅實的後方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