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其鏜被關在國子監的小書屋裡,這是玉太傅平時罰學生的屋子。能來國子監上學的都是王公貴族,這些小世子小小姐,各個都是打不得罵不得主。所以這等面壁的懲罰就普遍多了。
小書屋裡面只有一張桌子和一個蒲團,其餘什麼都沒有。換做一般學生進來一次會無聊死,自然不會願意再進來。可戰其鏜不同,她每次進來就是睡覺,次數多了玉太傅只好改爲罰抄寫。
往常戰其鏜是那種給張桌子就能睡個天昏地暗,月移星斗的主。可今天她有點睡不着,在屋子踱步半晌,看着窗戶默默的笑了。
月上柳梢,蘇政華沐浴之後趴在牀頭,小秋子拿着藥膏爲其擦藥。
“太子,這可怎麼是好,傷了這麼大一塊,若是留疤就糟糕了。”小秋子看着那大片的燒傷就是一陣眼眶發紅。“你可是玉體金樽,怎的就能以身犯險呢?”
“行了,有疤才顯得有男人味。”蘇政華煩躁的揮揮手,示意小秋子快點上藥。
當時如果他不替戰其鏜擋下,那麼那燒着了的房樑就要砸在戰其鏜身上。只要想到那種可能,別說就是一片燒傷了,就算把整個肩膀砍下來,他也會義不容辭的衝上去。就像當初戰其鏜爲他抵擋敵軍那樣,義無反顧。
背後的燒傷不算嚴重,但是房樑掉落時下墜重力太大,右蝴蝶谷造成骨折。這位置說嚴重不嚴重的,平時注意點也無妨。可蘇政華是太子,哪怕是手上被劃了道口子那都是大事,更別說骨折了。於是,整日裡的就被關在了東宮之中。
“也不知道棠之怎麼樣了?小秋子,一會兒你去打聽打聽,她一天到晚的惹事,別再讓人欺負了。”
“誰能欺負到我?”
蘇政華的話剛落下,戰其鏜的聲音就從窗外傳來,等蘇政華坐起來,戰其鏜已經登堂入室坐在桌子旁喝茶了。“你管好你自己就好了,北京城誰能欺負的了我?”
“棠之,你怎麼來了?”蘇政華也不管藥是否上好,揮手讓小秋子先下去,自己
也跟着下牀。他有兩三天沒看見戰其鏜了,真真是應了那句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我來看看你,你沒事吧。”戰其鏜還不習慣跟蘇政華和睦相處,所以說話也支支吾吾,扭捏少許才問出來。
有戰其鏜這一句話,蘇政華就覺得自己受的傷立馬就好了,比上任何靈丹妙藥都來的靈。
“沒事,就是被砸了一下而已,能有什麼事。”
蘇政華伸開雙手,還在戰其鏜面前轉了一圈。不曾想牽動了傷口,臉上表情瞬間皺成一團。爲了不讓戰其鏜看出來,愣是把呻吟嚥了回去。
小秋子沒上完藥不敢走,見狀忙說道:“怎麼能沒事,蝴蝶谷都斷了呢。”
戰其鏜一聽骨頭斷了也有點急,推着人道:“骨頭都斷了,你還逞什麼能。快回牀上躺好。”
“啊……”蘇政華沒忍住喊出了聲,小秋子也跟着嚇了一跳。
戰其鏜是天生神力,這一下她沒覺得用了多大的力氣。可蘇政華受傷沒多大反抗能力,直接就被推倒在牀上,背部直接着地。雖然牀上鋪了柔軟的被褥,可依然讓蘇政華疼出了一層的冷汗。
“啊……”戰其鏜也驚叫了起來。
蘇政華顧不得自己是否疼了,慌忙站起來問道:“怎麼了?受傷了?”邊說邊納悶,好像自己纔是被推的那個啊。
戰其鏜捂着眼睛道:“你把衣服穿上,臭流氓。”
蘇政華要上藥,衣服一直都是敞開狀態的,他也沒在意。戰其鏜本來就扭捏,打進屋就沒看蘇政華,剛剛上手才發覺對方的衣襟大開。這夜深人靜,孤男寡女簡直不成樣子。哪怕戰其鏜大大咧咧慣了,還是會臉紅。
蘇政華也鬧了個大紅臉,當然是興奮的。這還是自他重生一來跟他的棠之最近距離的接觸了。不過要懊惱的是,他都沒怎麼感受到那個感覺。
“太子殿下,我給你上藥。”小秋子還在盡職盡守的要完成自己的任務。
流氓太子哪有空管他,匆匆攏了攏衣服,拉
着戰其鏜道:“我穿好了,你剛剛推的我好疼。”
戰其鏜鬆開捂住眼睛的手,見蘇政華勉強算是穿了衣服了。才嚥了口口水,掙脫自己的手。“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想堂堂的戰府小祖宗何時向人道過謙啊。要不是念在蘇政華救了自己在先,自己又推人在後,她也不會道歉。“給你,因爲我總受傷,這是我娘找江湖郎中做的藥,非常好用。”
戰其鏜從懷裡拿出一個小瓶子扔給蘇政華,隨後直接翻身從窗戶飛了出去。並且在心中默默的決定,以後還是不要在那麼針鋒相對的對待這個太子了。
蘇政華拿着藥呆呆的站在窗前,心裡就像被小貓爪子的肉墊撓過了般,癢癢的,暖暖的。
小秋子伸出右手不聽的擺動,焦急的問道:“太子殿下,要不要去追回來?”
蘇政華把眼前的手打掉,恨鐵不成鋼道:“追什麼追,棠之畢竟是女兒身,哪怕才十歲,在我屋裡算怎麼回事?”
小秋子被打的話也不敢說,心想還不是你的眼神太嚮往了。
蘇政華把藥瓶遞給小秋子,“快幫我上藥吧。”
“是。”小秋子默默的嘆氣,心想太子這性格轉換的也太快了點,剛剛還不想上藥,而且明明之前還老氣橫秋,這怎麼又變回了孩子,還真是捉摸不透。
蘇政華趴在牀上,心裡還因爲戰其鏜來看自己而美滋滋。這時房門再次被敲響,錦溪的聲音在外響起。
“太子殿下,皇后娘娘問您睡了嗎?娘娘擔心您的身子,想來看看你。”
蘇政華看了眼小秋子,小秋子立馬會意,登登登跑了出去,抱歉道:“娘娘吉祥,太子剛服了藥已經睡下,您看……”
這皇后畢竟不是蘇政華的親母,也就親厚不起來。蘇政華不想見其假惺惺的面孔,也就能不見就不見了。
皇后看了看戰其鏜消失的方向,微微皺了眉。卻也爲多言,只是淡淡道:“是嗎?這夜深露中的,讓太子早些歇歇也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