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其鏜回頭只見一羣身穿胡人的士兵騎馬而來,心中很是詫異,不明白這明明是南晉的防線,怎麼北燕人說來就來了。
殊不知她原本沿着防護林走的就偏,再往東走了一炷香的時間,已經到了北燕的範圍內。不過兩國交界是以一塊石頭爲界,難免會有誤差,也就有灰色地帶。
“去,抓人。”爲首的將領一揮手,後邊的胡人便下馬拿刀衝了上來。
戰其鏜想也不想的就要抽短刀迎戰,一旁的小娃娃沒見過這樣的局面,直接抱住了戰其鏜的大腿,嘴裡還咿咿呀呀的喊着‘姐姐’。
戰其鏜低頭看見小傢伙兒頓時鬆開了匕首,讓她一個人大殺四方沒有問題,可是她要保護這個孩子,還要保護整個村子,反抗顯然不是最好的辦法。
兩個士兵把戰其鏜和小娃娃圍了起來,那繩子直接綁住。因爲小娃娃太小,戰其鏜立馬反抗起來。
“他才只有四歲,你們抓他有什麼用?”
爲首的看見那小娃娃也是一陣頭疼。他們抓孩子的目的是用作傀儡軍。傀儡軍就是不論做什麼都被安排在最前面,不管死活只爲消磨敵軍戰鬥力的軍隊。可以說就是死士送去送死的意思。
他們會抓附近村子裡的孩子,從小培養成自己的死屍,扶不起來的阿斗就直接送去戰場。總之被抓走定然不會是喝茶吃點心這種好事。
而這個小娃娃才四歲,都說要從娃娃抓起,但是這個小娃娃才四歲,訓練也有些牽強。北燕人沒有那麼大的耐心培養栽培不是自己國家的小孩。可是殺了又實在覺得可惜,畢竟這灰色地帶的孩子都讓他們快抓沒了。
“把他放了,能長大再說。”爲首的男子皺眉看了看戰其鏜,仔細瞧了瞧點點頭,“這個女的可以帶走,回去做奴隸也可以。”
北燕可能是這幾個國家中唯一一個還有奴隸這樣制度的國家,部落階級非常嚴重,弱小的部落只能靠強大的部落保護,所以被保護的部落就只能變成奴隸,把自己部落裡的美麗人兒獻給保護他們的勇士。
而這些被抓走的人,自然也只有成爲奴隸的下場。
戰其鏜見那人要放了小娃娃,蹲下來想也不想的把自己身上的玉佩拿下來,塞在小娃娃的手裡。“乖,回到原來的地方,找個哥哥,把這個給哥哥。”
小娃娃手裡攥着玉佩,也不知道聽沒聽懂,吸着小鼻涕嘟着嘴。
一旁的士兵沒看清戰其鏜給小娃娃的是什麼東西,只當是姐姐給弟弟留下點有回憶的東西,也就沒管。
“走吧。”戰其鏜推了小娃娃一下,其實也不是很抱希望,畢竟這個小孩子太小了。
小娃娃乖乖的往回跑,還回頭去看戰其鏜,跑的跌跌撞撞的,讓人看着非常心疼。
戰其鏜乖乖的被抓了,跟她同時被抓的還有村子裡十幾個半大孩子,最大的年齡只比戰其鏜大一歲,最小的才七歲。
他們被綁起來裝在一個籠子裡,馬車顛簸着往前走。戰其鏜悄悄的
觀察地勢,雖然都是黃沙隔壁,可是她還是能隱約看出來,這裡她前兩天並沒有來過,那就證明很可能她們已經過了南晉的地盤。
日落之前她們到了一個營地,營地裡男男女女不在少數,大家圍着看今天抓來的獵物,有幾個女的甚至還伸手摸了摸戰其鏜的小臉蛋。
“滾。”雖然是女的,戰其鏜還是忍不住罵了回去。
那人明顯愣了一下,皺眉道:“這麼烈的性子可怎麼行?”
一個男人哈哈大笑:“這你就不懂了,我們都喜歡烈性子的。這樣纔有征服的感覺。”
戰其鏜啐了一口,心裡窩着火。眼睛四處打轉,琢磨着怎麼才能逃走。
“好了,男的女的分開。”那個男人讓人把籠子打開,幾個五大三粗的人毫不溫柔的把人一個個的裝在另一個籠子裡。
戰其鏜發現男人被裝在一起,女人被撞在一起,特別清秀的小男孩也裝在了女孩的籠子裡。猶豫勢單力薄,還有人質,戰其鏜決定先按兵不動。
被分別裝在一個籠子裡之後,立馬就被幾個人分別押送,連夜趕往不知名的地方。
戰其鏜發現這幾個跟她一樣被抓來的孩子一點都沒有驚慌的感覺,反而一個個視死如歸的樣子。
“你們都不怕嗎?”戰其鏜好奇的問道,難道生活在邊境的孩子真的都見慣了生死,什麼都不怕了嗎?
有一個小女孩搖了搖頭,“我們村子的孩子總會被搶,之前我的哥哥就被抓走了。”
“總會被搶?被搶去哪?你們爲什麼不搬家呢?”戰其鏜不解的看着這些個孩子,這才發現他們一個個又黑又瘦,那個比自己大一歲的人也還要比她矮上半個頭。她在這裡面確實有些與衆不同。
那女孩眨巴着眼睛無奈道,“我們能搬去哪裡?西寧城進不去,淄臨城並不會收留我們。我們祖祖輩輩生活在這裡,也只能在這裡。”
在邊境的難民何止一二,淄臨城就算想收留也留不下這麼多人。何況這附近的居民本就雜亂,有些人甚至會跟北燕人通婚,這中間若是有奸細也很難分辨出,最後只能乾脆不管。
戰其鏜皺眉道:“那你們就這麼任他們爲所欲爲,你們知道自己將會被帶到什麼地方,受到怎樣的對待嗎?”
“母親說過,被抓到大概就活不成了。”小女孩淡淡的說道,卻一點都沒有自己就要死了的感覺,顯然平時她就生活在水深火熱的恐懼中。
戰其鏜很想說,很可能被抓走之後是生不如死的生活。但她說不出口,這孩子還這麼小,她不忍心讓對方知道今後的苦。並且暗暗決定一定要救這些孩子出來。
一日未吃東西,雖然在車上不費什麼體力,但是孩子們依然抵擋不住睏意,很快就睡着了。塞北的四月末,天氣依舊寒冷,若真的就這麼睡着了,生病是在所難免的。
戰其鏜還企圖叫醒這幾個孩子,可是他們就跟很習慣了一樣。說睡就睡叫都叫不醒。七歲的那個小女孩到底年紀小
,見戰其鏜沒睡就爬到了戰其鏜身邊,依着戰其鏜小聲的說這話。
“你不是我們村子的人吧,我都沒見過你。”小孩小聲的說道,“我叫小月,今年七歲了。”
或許孩子小,小臉還沒被風沙吹破,所以看起來白白淨淨,一看就是個沒人胚子。也難怪沒被嫌棄年齡小被抓了過來。
“你叫我棠姐姐就行。”戰其鏜笑着說道:“能跟姐姐介紹下這裡嗎?”
“我不知道,媽媽很少讓我離開家裡,說會被抓走。但是每個月媽媽都會去附近的集市買東西,哪裡什麼交易都有,我想他們是我拉我們去那賣掉吧。”
戰其鏜皺眉,如果立馬被賣掉,她倒是相信自己能夠逃跑,可是這些孩子該怎麼辦呢?
“閉嘴,少胡咧咧。”趕車的男人不滿的吼道:“大晚上不睡覺還要送你進城,真是見了鬼了。”
顯然大晚上要趕車送人,這人的心情也不好。戰其鏜發現不止這個國家階級制度明顯,就連人越人之間也有等級之分。同樣都被派來趕路的幾個人中,到了夜裡只有一個人趕路,其他人都躲到棚子裡睡覺了。
沒有人商量誰來趕車,就自動自覺地決定了這件事。不難看出趕車的這個人跟其他人相比地位更地下。
戰其鏜對這個國家的制度非常的無語,簡直就是把每個人當成了戰爭的機器,沒有任何人情味。
不知不覺戰其鏜睡着了,天矇矇亮的時候被外面的吵鬧聲驚醒了。只見一羣人圍着她們指指點點,還有人伸手摸他們。被戰其鏜一腳給踢了下去。
“滾滾滾,我們現在不賣。”昨晚趕車的那個男人揮舞着手臂把人都給趕走了。
一個女的從一個簡陋的屋子裡走出來,招呼着那人道:“都準備好了,把她們帶進來吧。”
那男人聽話的一個個把她們送進屋子裡,戰其鏜打定主意要救這些孩子,只能暫時按兵不動,並且祈禱蘇政華能夠發現自己不見了,從而來找自己。
戰其鏜走進那個屋子才發現裡面什麼都沒有,只有一個個浴桶,裡面已經泡了一個個小孩子。戰其鏜可沒有這種羣泡澡的體驗,此時便有些猶豫。
“快點,不把你洗的乾乾淨淨的,怎麼能賣出個好價錢。”那女人推了推戰其鏜,看了看她身上的衣服有些奇怪,又有些滿意。“穿的倒是挺好,看着也夠標緻,不過既然被抓來了,你還是乖乖聽話的好。”
戰其鏜看看沒關的大門,門口人頭攢動,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不計其數,在這種情況下洗澡?那她真是腦子進水了。
“那個,我剛洗過澡的,就不浪費你們的水了,給其他人用吧。”
水可以說是西北最缺的東西,戰其鏜這麼說,那女人想了想再看看戰其鏜覺得確實如此,便打發戰其鏜回去籠子裡待着。
戰其鏜只能無奈在籠子裡,被路人當成猴子一樣圍觀。實在心裡忍不住想仰天長嘆。
蘇政華,你究竟發沒發現我丟了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