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者是最受人尊重的,因爲他們能夠改變人的生死。但醫者並不多,主城藥鋪裡的掌櫃的只懂點皮毛。真正有本事的也就一兩個。
主城尚且如此,換到地方小村莊也就可想而知了。江湖上的名醫都是遊行,就像歷史上的扁鵲神醫一般,一路走一路給人治病。
但這樣的神醫可能一輩子只來一次,所以他們會教寺廟裡的大師醫術,畢竟寺廟是不會走的。這些大師可能只能治治外傷或者頭疼腦熱,但在日常生活中也足夠了。
棲霞寺一直是附近村民求醫的地方,除非特別重的病,纔會想辦法送往杭州城,畢竟離的有半天的路程,一個來回就得入夜纔回,實在是太不方便了。
寺裡的主持略懂醫術,可確實沒見任何人上山問診。戰其鏜覺得這太奇怪了,總不可能所有地方都生病,就你這不生病吧。
她把這個問題提出來,另外兩人也陷入了沉思。半晌,上官婉兒忽然一拍腦門道,“啊,對了,你們說會不會是這山上有某種草藥,村民們吃了這個草藥纔不生病的?”
她越說越覺得這個可能性很大,“枯榮大師昨天跟我說山上的野菜山味很多,大家都用它裹腹。”
戰其鏜也點頭同意道,“這麼說倒是有點道理。大師不是會醫術嗎?沒發現什麼能用的藥草?”
枯榮大師搖頭道,“貧僧並不會醫術,是本寺的主持會。主持的醫術是寺裡一代代傳承下來的,並不多深奧,對藥理知道的更是片面,只怕是幫不到你們了。”
戰其鏜擺手道,“沒關係,沒關係,你讓我們摘點東西回去就行,我們有個很厲害的大夫,說不定他能發現什麼也不一定啊!”
“阿彌陀佛。”枯榮大師雙手合十道,“棲霞寺是大家的山,你們想要採集什麼不能向貧僧報備,就是不要浪費的好。”
“不浪費,不浪費,能吃我都帶回去做菜,杭州的情況恐怕還不如這裡,很多人餓肚子呢。”戰其鏜擺手道,“那大師我們就自便了,採集之後便下山,若是發現了什麼再來通知大師。”
“二位施主請。”枯榮大師親自將她們從出寺廟外,因爲也不知道她們需要什麼,便沒讓人帶路,任由戰其鏜和上官婉兒隨便折騰了。
戰其鏜和上官婉兒也不知道什麼有用什麼沒用,就乾脆隨便採集,不管是草還是花,看着順眼不順眼的都裝在籃子裡了。
“婉兒,你說你有沒有那麼一刻想過出家?”戰其鏜還在耿耿於懷出家這件事。
“沒有,雖然寺廟很平靜,讓我能靜下心來,可是我放不下的太多,公子,棠姐姐,還有……總之大概就是所謂的塵緣未了,出不了家呢。”上官婉兒採了朵花坐在林間,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佛經給薰陶的,戰其鏜就覺得她變了。
“我還是喜歡你以前活潑天真的樣子。”戰其鏜懷念道,“現在的你太安靜了,我心裡不安,總覺得你會隨時消失掉一般。”
“怎麼會?”上官婉兒淡笑
,“我是不會消失的啦。就是感覺時間真的好可怕,才短短几個月,我就覺得像是過了幾年般的漫長。你說再過十年,我們還會像這樣子聊天嗎?”
戰其鏜不滿的拿手裡的草打了上官婉兒一下道。“哎,你那是什麼話?十年後我們爲什麼不能坐在一起聊天了?二十年,三十年也是一樣的,你還是我妹妹。”
上官婉兒從下往上仰視着戰其鏜,忽然伸手道,“那這樣,棠姐姐,我們做個約定,十年後依然是棲霞寺,我們還還願好不好?”
“好。那時候我們都會過得幸福的。”戰其鏜不假思索的說道。
上官婉兒也點頭道,“那就一言爲定咯。”
“嗯,一言爲定。”
戰其鏜和上官婉兒採了一筐的花草,天黑纔回到衙門。
雖然派了也得你跟着,蘇政華到底還是擔心,怕戰其鏜去了什麼不該去的地方,染上病就不好了。
程旭見他們的正南王一直衙門口轉悠,也不進來,顯然是無心走到這裡的,不住搖頭嘆氣。心想又是一個爲情所困的人。
“王爺,您打可不必擔心,據小人所知,棲霞寺目前一個患有瘟疫的人都不沒有。”
“哦!真的。”顯然蘇政華都不信。
程旭點點頭,把自己調查的結果拿出來,“小人也覺得奇怪,正在找是否有人來問診,而遺漏了。”
蘇政華走進衙門幫程旭一起找,此事茲事體大,爲了不把病傳染給程旭,蘇政華坐在院子裡一角,天黑時程旭給他掌了盞燈,打算說兩句話勸蘇政華回去。
誰知戰其鏜就這麼回來了,還帶了一框子草藥回來。“快去把黎塘給我叫來,看看這些花草有沒有用。”
殷黎塘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後,比誰激動,抱着那想花草就開始研究。因爲戰其鏜和上官婉兒摘花草時十分的隨意,所以大家又不得不蹲下來給花草分類。
從入夜到天明,他們一行人蹲在院子裡熬了一宿。
“不行了,我的眼睛看什麼都是綠色了。”戰其鏜都看成鬥雞眼了,藥草不好認,葉子有點差別就是另一種植被了。她還好只是分大概,何念桃要仔細確認,此事看哪裡都是五彩斑斕,一個點一個點的。
殷黎塘也好不到哪裡去,自暴自棄的把藥材一扔,頭疼的捂着腦袋道,“不行我就只能親自去一趟棲霞山了。”
一座山上有多少植被,殷黎塘自己去也是遙遙無期。所有人都陷入了低谷。
“黎塘,你知不知道幽蘭草?”上官婉兒不知道爲什麼,想也不想的就問了出來。
殷黎塘搖了搖頭,雖然他自詡醫術不錯,但普天之下的藥草衆多,他也不可能都清楚就是了。
“爲何會忽然問起這個?”
上官婉兒拿起一棵幽蘭草道,“我就是隨便問問,上山的時候問道了淡淡的蘭花香味,枯榮大師說這是幽蘭草,是從西域帶過來的。滿山都是,我想也許能吃也不一定。”
“西域有很多藥草我都不瞭解,因爲傳不到中原來。”殷黎塘有點遺憾的說道,“那就地勢特殊,幾乎孕育的植被都有藥效。這樣,我去翻翻書。”
程旭家就是醫藥世家,醫書但是有很多。可就是因爲太多了,翻起來麻煩。戰其鏜就殷黎塘一個人要翻多久還不一定,又主動幫忙翻起了書。
“玉太傅此時若是看到我燒書,他一定會高興死了的。”戰其鏜感慨道,“國子監應該畢業考試了,也不知道瑤曦她考的怎麼樣了?”
蘇政華知道她是想家了,可蕃王不得召見是不能隨便入京的,若是違背就被視爲謀反。再說瘟疫還沒過呢。“等找到治療瘟疫的法子,咱們可以邀請他們過來玩。”
戰其鏜看一眼蘇政華,不知道是不是心裡的作用,她總覺得蘇政華的精神不太好,“你快回去休息吧,別到時候你也臥牀。”
可蘇政華就是不肯乖乖休息,爲了不傳染給別人病,還只能待在通透,離大家非常遠的地方。可哪怕再遠那也是能看見戰其鏜的地方,他怎麼能輕易回屋呢。
戰其鏜見人不爲所動,拍了拍手打算用武力解決問題了。
殷黎塘見狀笑道,“不必趕王爺離開了,我找了。”
“幽蘭草?書上怎麼說?”戰其鏜奇怪的問道。
殷黎塘嘆了口氣道,“我不是在醫書上找到的幽蘭草,而且在西域的一個草本記裡找到的。上面記載幽蘭草的生命力很頑強,在西域遍地都是,沒有人重視它們。它身上散發的不是蘭花的香味,只是類似而已。”
“這種香味動物很喜歡,所以很多人會在家附近種植幽蘭草,以此開當家畜的飼料。神奇的是,只要家畜吃了幽蘭草,很少見它們生病的。因此,才被寫在這本博物雜談的草本記當中。”
這種書籍能寫進去自然有自己的厲害之處,不然也沒見白菜被人編本書裡面去。
可這是給動物吃的啊!跟人有毛線關係?
“書上還說西域鬧災荒的時候,也有人吃了幽蘭草充飢,證明這是可以給人吃的。”殷黎塘補充道。
蘇政華沉吟少許道,“弦之在外發現死牲畜,從而我們推測是水源出了問題,才導致大家患病。有一種可能就是我們感染了家畜身上的病。如果這草真能預防家畜的病,說不準也能幫我們治療瘟疫。”
殷黎塘皺眉道,“這個還需要試試,上次我測試水源而養的雞已經有結果了,確實是水源的問題,井水燒開餵養的雞就沒什麼事。這樣,我先拿那些患病的雞實驗實驗。”
“還試什麼試?”戰其鏜拿了藥塞在殷黎塘的懷裡道,“在等弦之就死了。”
“什麼?他病的那麼重了嗎?不是說已經好轉了嗎?”上官婉兒的反應最大,她這段時間根本不敢見方弦之,沒想到人就不行了。
戰其鏜撇撇嘴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是個要強的人,死都要當做沒事一樣,估計用不了多久,就真的一命嗚呼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