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念桃帶着幾件衣裳和一沓票據連夜上路了,戰其鏜送了一段,全程都是‘婉兒’、‘婉兒’的叫喚,算是做足了戲。
明瑤宇和蘇政華則是在太子府商量之後的對策。
“我們要不要找個人假扮一下山裡的‘那個人’。”明瑤宇提議道,“邢部牢房裡有很多死刑犯,讓他頂替何念桃,就算皇上動怒,左不過最後他也是要死的,最後還能給家人留條後路。”
“那邢部不就少了一個犯人?”蘇政華淡淡的說道:“算了吧,父皇就是想找人出去,我們給他出就是了。不然這股怒火指不定要憋到什麼時候去。”
明瑤宇無所謂的聳聳肩,“邢部的事你不用那麼在意,每年釋放的死刑犯多了去了,我自有分寸。我也不怕皇上衝我發火,就是擔心戰其鏜會自責。”
這件事從頭到尾都是戰其鏜一個人堅持要做的,真要說出什麼事,戰其鏜肯定會內疚。而且皇宮裡,事情不是按人命算合適不合適的。
蘇政華坐下來道:“無妨,大不了就是庶民一個,到時候找個地方做個小買賣,過自己的太平日子,也挺好。”
“哎喲,你倒是想得開。那感情好,我們做鄰居,你賣布,我做衣裳怎麼樣?”明瑤宇都開始準備另謀出路了。
只不過他們兩個人的身份哪裡是說脫身就能夠脫身的。
蘇政華坐下來拿筷子敲了敲碗道:“棠之快回來了,別再說這些有的沒的了。來人,把飯菜熱一熱。”
明瑤宇拱了拱手到:“我還是先回去吧,也許會是最後一頓好吃好的,我還是回去跟我爹享用吧。”
蘇政華也沒挽留,自斟自酌的等戰其鏜回來。
一夜無話,第二天宮裡果然來了人。
海公公拿着聖旨兜兜轉轉找了兩圈,沒找到該接聖旨的人。明瑤宇沒說何念桃在蘇政華那裡,人證通常應該在邢部或者京都尹史那裡關押。
可何念桃有點特殊,她沒犯任何罪,她對屍坑也一無所知,只不過是跟蘇旋樺有點關係而已。所以沒人關押她,只留下了客棧地址方便通傳。但是呢,戰其鏜乾脆把人給接到了府裡來住,也就導致根本找不到人。
最後因爲是蘇政華髮現的何念桃,海公公只能帶着聖旨來太子府。
“海公公這可是說笑了,一個外人我讓她住府裡做什麼?”蘇政華皮笑肉不笑,眼神冷冰冰的看着海公公。
海公公擦了擦頭上沁出的薄汗,陪着笑臉道:“事情是這樣的,有人看到這幾天太子府上進出過一個陌生姑娘,不知道是不是那個證人?”
“那是原來方侍郎的未婚妻,父皇親自指婚的。她是棠之認的妹妹,來我府上沒什麼問題吧。”蘇旋樺冷淡的說道。
沒有人會那麼在意一個平民的生活,所以上官婉兒走了也沒人知道。
海公公爲難道:“那……”
“上官姑娘一直想知道弦之去了哪裡,昨夜剛告訴她,她就連夜走了,你可以去客棧或者找弦之問問,這會兒弦之應該已經接到她要去的消息了。”
蘇政華
做足了此事與我無關的表情,弄得海公公都不知道究竟該怎麼辦纔好了。
“這……太子殿下,皇上要見那個人,可是現在人沒了,奴才聖旨送不出去就啊!”海公公爲難道:“只有太子您見過那個人,好歹給奴才一個方向不是,人得找到不是?”
海公公在皇上身邊做事,不說是不是紅人,能不得罪還是不得罪的。
蘇政華低頭想了一下道:“事情可能還真有點棘手,客棧那邊怎麼說?”
事情到了這一步,海公公也只能一五一十的說道,“客棧的老闆說了,早錢只有一個何姓的在那留了錢,開了一間房,但是從未回去住過。連對方是男是女都不清楚,奴才實在沒法跟皇上交代啊!”
“這樣確實沒法交代,不過想來他一個平民百姓,莫名的跟官家扯上關係,害怕的逃跑也不是不可能。”蘇政華一本正經的開始胡說八道。
“父皇本來就不信他說的話,要是真見了父皇,只怕是凶多吉少,你回去就跟父皇說他畏罪潛逃好了,若是想要通緝人,我可以畫個人像出來。”
海公公感激的說道,“真是謝謝太子殿下了,不然奴才恐怕小命難保。”
“哪裡哪裡,父皇今天心情不好,脾氣是暴躁了點,但是你一直照顧着他,父皇記着你的好呢!”蘇政華拍了拍海公公的肩膀。
海公公苦着一張臉道,“真要是那樣,那可感情好。奴才這就不能耽擱了,先回宮了。”
蘇政華讓小秋子送人,轉眼就換了一個表情,溫柔的對着從裡屋走出來的戰其鏜。
戰其鏜不是很確定的問道,“這樣真的行嗎?海公公他會信?”
“有什麼信不信的,能覆命他纔不會管真假。”蘇政華拉着人說道,“昨天我和瑤宇商量了一下,你也記着點,到時候見了父皇別說漏了。”
戰其鏜也不由正色起來,“嗯,你說吧!”
“關於我們爲什麼回去山裡,就說是聽了聽風來茶館裡說書先生的話,不想讓寶藏的謠言繼續四起,所以才找欽天監算了京城附近的風水寶地,誤打誤撞找到的。”
蘇政華正色道,“至於爲什麼會一口咬定是蘇璇樺乾的,就說是那個木屋裡的人說的。我們必須要編造一個新的人物出來,不然何姑娘就危險了,皇上若是較真起來,差她的底太容易了。”
戰其鏜點點頭,“你們編造的人是誰?”
“是管家的兒子,從小就被關在那裡,用蝙蝠和屍體嚇他。具體的原因還是爲了報復。”
蘇政華和明瑤宇想過了,反正管家和蘇璇樺的關係也不可能修復,皇上3對此也在熟悉不過,串起來也沒什麼破綻,最多也就是他們沒把人看住而已。
果然皇上因此發怒,在朝堂上大罵蘇政華。
“廢物,都是廢物,連個人都看不住,要你們有什麼用?”
“太子,你乃未來國之儲君,不去做些利國利民之事,跟一羣人起什麼熱鬧,還去找寶藏,你跟朕彙報了嗎?真若是找到寶藏,你打算怎麼辦?”
“依然是上交國庫
。因爲不知道謠言是否爲真,所以兒臣纔沒有彙報。想着事情有一定進展再跟父皇說……”蘇政華的解釋才說了一半,就被皇上給打斷了。
“有了進展,我看你是想自己獨吞。若不是這次找到的是個屍坑,恐怕你根本就不會回稟,你還把不把朕放在眼裡?”
“回稟皇上,太子絕對沒有這個意思,這些年來,太子爲國做的貢獻,大家都有目共睹。何況他都已經是太子了,天下將來就是他的,他爲何還要做這樣的事呢?”
一個大臣上前一步爲蘇政華求情,蘇政華只聽了開頭就深知不妙,果然皇上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蘇政華側頭看向一直默不作聲裝隱身的蘇恆玉,要說這人不是他的人,那都有鬼了。
本來他們求情的次數已經太多了,每次還都是逼着皇上做決定,再來一回,皇上不發飆都怪了,並且還會以爲這一切都是蘇政華幕後策劃的。
“好啊,南晉究竟是朕的還是太子的?你們所有人都對太子唯命是從?還把不把朕放在眼裡了?”
皇上瞥了一眼那個大臣道,“拖出去打五十大板。”
那大臣立馬下跪求饒道,“皇上饒命啊,臣說的都是實話,太子一直爲國爲民,南晉百姓對其愛戴有加,祭天大典就是個例子,皇上要順應民意啊!”
不說祭天還好,一說祭天皇上就更氣了,“祭天,祭天!你居然讓朕順應民意,朕還順應天意呢!太子未能祭天成功,江南連日陰雨連綿,工部的人已經遞上奏摺,所有的防禦措施全部被毀,數萬戶百姓流離失所,讓朕撥款救災。”
“撥款撥款,你問問戶部,國庫現在還有多少錢,能不能救的了那些災民。要不是你們口中這個好太子,前兩年施行什麼減免賦稅,現在能連賑災款都撥不出來嗎?”
賑災款向來就不應該從百姓身上獲得,而且即便沒有減免賦稅,也都會被貪官貪走。
戰其鏜要是聽見皇上這席話非得被氣死。光是抄蘇璇樺的家就不知道抄出來了多少寶貝,足夠養活江南百姓一年了。而且那本來就是從他們身上剝削的,還給他們再正常不過了。
皇上此話一出口,有幾個大臣按耐不住了,他們都是忠臣良將,實在看不下去屎盆子亂扣的事。
“啓稟皇上,老臣記得八王府抄家的銀錢不少纔對……”
“那筆錢朕自有用意,怎麼連你也開始插手國事了?我看你還是回你的邊境比較好。”皇上打斷了那人的發言。
那人自然是戰其鏜的父親,兵馬大元帥戰鷹。
“戰將軍,你不要因爲你的女兒嫁給了太子,就不知道究竟誰是你的君主了。你手握軍權,若是認不清這點,只怕是不行的。”兵部尚書林博倫開口說道。
“你……”戰鷹被氣的連話都不想說了,要說衷心,只怕滿朝沒有比他更衷心的了,連明正都不一定,畢竟戰鷹是隻終於南晉的武將。
戰火顯然要蔓延到所有人身上,看皇上的意思也開始懷疑起了戰鷹。
蘇政華想想上輩子的悲劇,暗暗下了決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