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方漠然今天來的確帶給了明瑤宇極大的便利,現在他就已經成功的混進了皇上的寢殿裡。
亮着昏暗燈光的寢宮中,明瑤宇本以爲皇上還睡在牀上,進去的時候看見坐在椅子上披着衣服看着文書的人的時候嚇了好一大跳,“皇上?”
他小心翼翼的,驚訝出聲。
“嗯。”皇上擡頭看了他一眼,“過來。”
明瑤宇撇下心中的滿腹疑問,躬身走了過去,站在他的面前。皇上的面色並沒有回覆紅潤,頭髮也越來越白了,不過他坐在這裡,還是那個沉靜睿智的皇上。
皇上正在提筆寫着什麼東西,明瑤宇等了一會兒,他將寫好的東西還有一個玉璽交給明瑤宇,“將這些東西帶給蘇政華。”
“這是?”明瑤宇將它接了過來,皇上下一句話卻肯定了他心中的遲疑,“朕要你輔佐蘇政華登基。”
靜謐的空間裡,明瑤宇看着皇上,皇上也看着,目光有些散,表情卻是肯定的。
“朕相信,你能做到。”
“皇上,”明瑤宇緊握着手裡的東西,心中很多的疑問卻問不出口,最後只化作一言,“臣,遵旨!”
可是遵旨也意味着,眼前的皇上……
皇上披衣慢慢站了起來,撐着桌角挪到牀邊上去,和衣躺下。明瑤宇才注意到,皇上並不是如他想象的那樣行動自如,他是強撐着起身的,他真的已經老了。
“出去吧,”皇上閉了閉眼睛,“朕想好好休息一會兒。”
明瑤宇站在牀頭,再沒有多餘的話,他朝皇上恭恭敬敬的行了一個臣子的禮,懷着沉重的心情退了出去。
“喲,想不到你這速度還挺快,這下我用不着來給你收屍了。”方漠然懷抱着劍在前面開路,“走吧!”
明瑤宇現在心緒複雜,也不想理方漠然這氣人的話語,靜靜的跟在他的身後。忽然他快步走到了方漠然,靠近了他。
方漠然像是受到了某種驚嚇一般往旁邊避了避,“你要幹嘛?”
明瑤宇瞟他一眼,面無表情,“放心,我對男人沒興趣。只是我現在不能出一丁點兒的事情,所以你要保護我。”
方漠然放下了自己的防備之態,臉色有些尷尬,但在夜色裡也看不怎麼清楚。的確,他曾經的身份可是小倌,有時候看着那些惡意向他靠近的男人會產生一種十分厭惡的牴觸情緒。
當然明瑤宇是不對他存在着什麼惡意,剛纔的那一下完全是下意識的反應。但是明瑤宇這樣戳穿他,真讓他身爲一個男子的面子下不來。
他惡狠狠的瞪了明瑤宇一眼,眼睛是盈盈冷笑,“明公子,我勸你還是離我遠一點兒,我可是對男人有興趣的,到時候我怕你會貞潔不保。”
方漠然反脣相譏,明瑤宇故意想讓他難堪的話,他也一定是會還回去的。
方漠然說完,明瑤宇一怔,笑了,抖擻着身子故意又向方漠然漠然靠近了些,他感覺到方漠然的身一顫。心裡嘲道,“有本事你別躲啊,你丫別頓啊。”
兩個大男人,就這樣一路上不尷不
尬的走了一路,方漠然心裡憋了一肚子的氣,這是第一次,他明明白白的感受到了明瑤宇的敵意。他真不明白,江夢是看上了這個病秧子的哪一點。
明瑤宇手中拿了皇上的親筆旨意和玉璽,定是不能久住在宮中的人。這裡有如此多的眼睛將他盯着,一不小心這事情就會敗露。他思前想後,想前思後,還是覺得要將這東西拿到宮外去才行。
可是要將它交由別人之手將他帶到宮外,他又不放心。現在方漠然就在他旁邊,對這小子,他可是太不放心了。方漠然也瞅着明瑤宇,將目光別像了別處。
“明公子,不要用你那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本公子對你那東西沒什麼興趣。再說了,”方漠然諷刺冷笑,“你今天就算求我帶我也不會幫你的。”
明瑤宇心中帶過一抹疑問,他怎麼總覺得方漠然的那雙眼睛,是能夠讀懂人心的?上次他明明也是在心裡猜想,結果被方漠然給一言道破,這次說的雖然不太準,不過也差不多了。
“我勸明公子還是不要將什麼心事都寫在臉上,我能看出來也不是什麼難事。”方漠然又冷哼了一聲。
明瑤宇後背有些發涼,摸了摸自己的臉和眼睛,他有將自己的想法給寫在臉上?那這也太恐怖了,方漠然這小子,果然不簡單。
方漠然懶得再看明瑤宇的各種心理活動,不耐煩道,“我今天的事情做的也差不多了,你要沒什麼事我就先走了,今天,就權當還了你那株火龍鱗的恩情。”
方漠然說完就要離去,跟明瑤宇待在一塊兒,他心裡也悶。書呆子狐狸心什麼的最是討人厭了。
“哎,等等。”明瑤宇一真糾結過後還是從懷中將東西掏出來,“你將這個帶給我的父親。”
方漠然淡淡打量着明瑤宇手中的東西,“這下不怕我會將它給弄走了?”
“當然不會,”明瑤宇臉上掛起笑容,“方公子,有勞了。”
他將東西遞給方漠然,心中卻在暗想,你要是敢這麼做的話看他不讓江夢打斷你的腿。
在這件事情上,方漠然也沒有繼續跟明瑤宇計較的必要,他拿走了明瑤宇的東西,搖着身子出了皇宮。明瑤宇在他身後笑嘆,這會武功的人就是好啊,來個皇宮就跟進自己家似的。
————
樂瑤坊。
蘇恆玉來到樂瑤宇的時候樂瑤坊已經關了門,只能看見屋內的燈光還通亮着。剛剛裡面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裡面的人應該都是被嚇壞了。
暗衛跟在蘇恆玉身後,“殿下,我們現在還要不要進去。”
蘇恆玉站在樂瑤坊門口沒有動,暗衛就懂了他的意思,上前直接將門給踢開了。這動作既簡單又粗暴,但蘇恆玉並沒有阻止。
裡面的姑娘們被那巨大的破門聲嚇了好一大跳,夜已經很深了,但是她們都不敢睡覺,就怕接下來還會有什麼人進來搗亂。
沒有想到她們的擔憂竟然變成了現實,這裡真的進來了一個搗亂的人。
蘇恆玉進到樂瑤坊內,望着這滿地的狼藉,就知道方纔的這裡肯定發生了
不小的鬧事。
“他人呢?”蘇恆玉掃視了一圈樂瑤坊中的姑娘,聲音溫和,看上去並不像一個嫖客。
老鴇眼尖,一看蘇恆玉身上的衣服便已經明白了幾分,笑着迎了上來,“不知公子深夜到訪,要找的是何人?”
蘇恆玉的目光落到老鴇身上,淡淡道,“那個救了你們樂瑤坊頭牌的人,她現在可還在此處?”
那個人竟能驚動有人親自到此來尋人,老鴇暗中打量着蘇恆玉,那人她雖不熟,可是至少也幫了她們樂瑤坊一次,眼前的這個是他的敵人是朋友還未可知,她不能輕易的就將他的下落告訴他。
“我是她的朋友,”蘇恆玉似乎察覺到了老鴇心中的顧及,眼睛微微帶了一絲溫和的笑,“她才從外地回來,不想回家,我便到此處來尋她,還請老鴇行個方便。”
蘇恆玉身後的暗衛站出來,“猶豫什麼?你可知我家殿,公子是何人?”
蘇恆玉出來的時候匆忙,宮服都未來的及換去,老鴇雖不知道,心裡大概也猜測到了七八分。這個人不是她能得罪的起的,身子往邊上側了側,“那位公子醉了,現在正在妙柔的房間裡歇着,公子可要我替你將他喚醒?”
“不必!”蘇恆玉製止,目光柔和,“我輕自去。”
推開門的到花妙柔房間裡的時候,花妙柔正坐在牀頭,給那戰其鏜擦臉,卻不小心將她貼着的小鬍子給擦掉了。
她輕輕愣了愣,看着呼呼大睡的戰其鏜,忽然抿脣笑了。
原來是個女子。
門被打開了,花妙柔的笑停在臉上,扭頭,蘇恆玉跟老鴇一齊走了進來。蘇恆玉直直的來到她的牀前,去看牀上的人。
花妙柔不解,望着老鴇尋求答案,老鴇解釋說,“這位公子與他是朋友特此來尋人的。妙柔,他朋友既然來了,就讓他帶回去吧。”
老鴇暗中給花妙柔睇眼色,示意她不要多管。
蘇恆玉走進來一句話也沒有說,甚至連一個眼神也沒有給花妙柔,到了牀邊看着睡着的人,表情卻驀然變的柔和。他伸手捋了捋戰其鏜的發,彎身將人給抱了起來。
“公子,”花妙柔覺得有什麼不太對,欲說些什麼。蘇恆玉突然擡眸看了花妙柔一眼。
那突然盯過來的眼神絕對算不上和善,跟他本人的氣質完全不符,反而帶着一種讓人心涼的冷意和敵意。
“不要吵醒她,”他扔下一句話,便抱着戰其鏜出了房門下了樓。
花妙柔被蘇恆玉那一眼給定在了原地,蘇恆玉的眼神裡,給了她一種只有她才能明白的警告。花妙柔是個聰明的姑娘,她隱隱約約的也,也能察覺到蘇恆玉那眼警告是因爲什麼。
“妙柔,你沒事吧?”老鴇見她面色有些蒼白,過來扶住她,“剛剛那個人,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應該就是二皇子。妙柔,那男子……”
“她是個女人。”花妙柔道,腦海中突然又劃過另一抹靈光,令她驀然瞪大了眼睛。
女人?跟戰青城長的很像的女人?除了戰青城的妹妹戰其鏜還會有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