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其鏜躺在牀上,絕望的望着天花板。她覺得自己今年一定是犯了太歲,不然怎麼可能接連不順。先是被皇上賜婚,後退婚不成反丟那麼大的臉。
昨天剛剛假裝生病,今天居然就真的生病了。她只覺得自己頭暈腦脹,要不是腦袋上那個冰毛巾,她真的要以爲自己已經沒有腦袋了。
戰鷹皺眉替戰其鏜換毛巾,也覺得不可思議。“小兔崽子,你真的不是裝的?”
“我至於嘛,剛纔太醫不是來過了嘛。”戰其鏜翻了個白眼,其實就連她自己都懷疑自己是不是裝的了。她的身體向來很好,更是很少生病,昨夜又沒關窗睡覺,說病就病也着實奇怪了些。
戰鷹沒有一點冤枉了女兒的愧疚感,而是皺眉道:“這可怎麼辦,你昨天剛想騙海公公生病,今天就生病了。”
戰其鏜真的很想扇自己一巴掌,怎麼就沒事閒的想到提前裝病呢。她扶着額頭道:“也許明天就好了呢,反正後天才進山。”
父女兩人都抱着這樣的心態,然而事情總往相反的方向發展,直到出發那天戰其鏜的病依然不見一絲好轉。太醫那邊給出的原因無非就是着涼了。
其實也可以理解,剛過春節戰其鏜嫌麻煩就把大氅給脫了,穿着輕薄的衣服隨處跑。反正屋裡暖和,在外她就一刻都停不下來,跑起來也不覺得冷,出了汗冷風一吹生病也在所難免。
幾人要去的寺廟離京城不遠,馬車也要半日路程,結果女孩子一輛馬車,男孩子則在外騎馬。每次有這種戰其鏜都會搶着在外騎馬,然而這次居然乖乖的坐在馬車裡,這讓明瑤曦覺得很不同尋常。
“其鏜,你是不是哪裡不舒服啊?今天怎麼這麼安靜。”明瑤曦以爲戰其鏜是月事來了,算算日子也差不多,便給她倒了杯熱水道:“多喝點水。”
戰其鏜根本就沒有明瑤曦這麼仔細,還會算着月事的日子。但是發燒多喝水也是沒毛病,就拿起來喝了一口,繼續懨懨的看着窗外,誰跟她說話她都想殺人那種表情。
唐嫣然見她不理自己,更加確信上次那件事她就是故意的,此時說話更是含沙射影。“瑤曦你人好好哦,不像有些人說一套做一套,心機好重的。真高興能和你成爲朋友。”
明瑤曦被誇的很不好意思,“我沒做什麼,你太誇張了。”
唐嫣然搖搖頭:“不不不,這樣就很好,有些人做的多,但不見得都是好事。”
戰其鏜被唐嫣然吵的腦袋疼,實在不想跟她再在一個環境待下去了,毅然決然的敲了敲車窗。
蘇政華一直暗中關注着馬車的動靜,看見戰其鏜伸出腦袋了,放慢速度跟馬車齊頭並進。“怎麼了?”
“給我一匹馬,我想騎馬。”戰其鏜揉着太陽穴,也沒了往日的威風,眉頭緊皺,看樣子是忍了很久了。
馬車裡一共就五個人呢,另外兩個小門小戶不敢惹戰其鏜。而明瑤曦更不會跟戰其鏜吵架。他立刻把目光放在唐嫣然身上。
唐嫣然還沒來得及慶幸,就覺得渾身冰
冷,被蘇政華的眼神冷到的。
“沒有馬了。”蘇政華收回目光,擔憂之情溢於言表,看着戰其鏜道:“你可有跟我騎一匹馬。”
當初走的時候戰其鏜沒要馬,寺廟又是那種閒人勿進的皇家寺廟,所以也沒多帶馬匹。總歸就半日的路程,誰也沒想到戰其鏜會突然想要騎馬。
戰其鏜看看唐嫣然,再看看蘇政華,覺得自己腦袋仁更疼了。
“怕什麼,皇上都賜婚了,你們還這麼害羞?”明瑤宇見戰其鏜臉色不好,率先開口道:“要不我跟太子一匹馬,其鏜你不吃醋嗎?”
話都說到這份上,戰其鏜在扭捏就過分了。雖然沒人敢當年說皇子什麼話,可男孩子之間講些葷段子也是常有的。年紀擺在着,等到都入官爲臣也就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了。
蘇政華滿足的從後面摟着戰其鏜的腰。戰其鏜騎上馬就後悔了,她現在根本就沒有獨立坐直的力氣,自然軟綿綿的靠在蘇政華的身上,外人看着格外的親密。
如果換做平時,戰其鏜願意跟自己這麼親密相處,蘇政華定然會高興壞了,可是當下他明顯就感覺到了戰其鏜的不對勁兒了。
“其鏜,其鏜?”蘇政華叫了兩聲戰其鏜沒有應。
蘇政華用手摸了摸戰其鏜的額頭,眉頭瞬間聚攏在一起。“其鏜,你在發燒。”
戰其鏜模模糊糊的應了,“沒事,太醫說吃兩副藥就好。”
蘇政華皺眉,“這個樣子,你怎麼不像父皇請假。”
“我怕皇上不信啊。”戰其鏜清醒了些,“到山上就好了,我向師太請假,到時候你記得幫我抄經文。”
蘇政華滿口應着,把自己的大氅脫下來從前面將戰其鏜圍成了一個糉子。並且乾脆退後到馬車後面,讓戰其鏜少受點風。
他不是沒想過戰其鏜回馬車更好,可是既然她自己都知道在生病還要騎馬,那就一定是在馬車裡發生了不愉快的事。蘇政華默默的把這一切都算在了唐嫣然身上。
一行人發現蘇政華落後也不覺得驚訝,只當他們兩人想說些悄悄話。皇上的旨意下來了,蘇政華和戰其鏜其實就差個婚禮,別人早就把他們視爲夫妻了。
但是等到了目的地,蘇政華把寶成糉子的戰其鏜抱在懷裡時,大家就覺得不對勁兒了。
林語堂笑着打趣道:“太子殿下,您這大庭廣衆的不太好吧。”
他就是開了一個玩笑,並沒想過太子跟戰其鏜是真的有什麼。但這個玩笑顯然在這種時候,這個場合都不適合。
蘇政華冷冷的罵道:“滾。”
林語堂吃了這麼大的虧,卻礙於身份什麼都不敢說。
氣氛一瞬間變得很僵。明瑤宇發覺不對走過去問道:“其鏜怎麼了?”
“她生病了,你應該隨身有帶藥,讓竹枝去借廚房煎副藥。讓瑤曦一會兒跟師太說一聲,給其鏜請幾天假。”蘇政華見明瑤宇,火速說道:“我先去送她去廂房休息一下。”
蘇政華交代完一切就抱着戰其
鏜回了廂房。他以前總來這裡拜佛,尤其上一世登基之後,祭天祭祖都要來這裡,因此對這裡非常熟悉。
他把戰其鏜放在牀上,又去廚房吩咐竹枝煎完藥再做些清淡的吃食,這才倒了熱水回到廂房。
戰其鏜已經清醒了不少,整個人沒精打采的躺在牀上,蘇政華遞給她水,她也微微搖頭。
“多喝點水對身體好。”蘇政華皺眉道:“下次生病要說,什麼信不信的,就算算父皇不信,我也會信,好提前準備。”
戰其鏜微有些感動,乖乖的喝了口水道:“其實也沒差,瑤宇的身子骨那麼差,出門什麼藥都帶,我蹭他的就行。”
蘇政華不滿的皺眉,“生病怎麼好湊合,我已經讓瑤曦跟師太請假,師太忙完了應該就會過來看看,她的醫術不比太醫差。”
“你怎麼好像對這裡很瞭解呢?”戰其鏜睡了一路也睡不着了,好奇的問道:“你以前來過這裡?”
“很小的時候的事了。那時候母親身體不好,來這裡修養,都是師太在照料母親的。”蘇政華母親生他的時候難產,雖然母子平安但身體到底不好了,養了幾年便去世了。
那時候蘇政華還很小,根本記不得多少事。之所以知道這麼多也還是上一世的記憶。戰其鏜暈暈乎乎也反應不過來各種的詫異,聽了蘇政華的解釋反而有些傷感。
“你一定很討厭這裡吧。”戰其鏜難得感性的想到,這裡畢竟是蘇政華母親去世的地方,還是能不來就不要再來了纔是。
蘇政華沒有回答她的問題,知道她現在睡不着又做不得其他的事,便留下來陪她聊天。東說一句,西說一句,兩人也不覺得無聊。
竹枝作爲唯一的一個跟隨的丫鬟,其實是不用照顧這麼多主子的,但明瑤宇跟戰其鏜的關係早就部分彼此了,竹枝也受戰其鏜不少的照顧,做起事來自然也很上心,準備的都是戰其鏜愛吃的食物。
這麼半天戰其鏜也確實餓了,見竹枝端了食物兩眼都放光。要知道明府的薛姨娘可是京城出了名的廚娘,竹枝又深得她的真傳,戰其鏜恨不得搶她回去做自己的丫鬟。可她一動就感到頭昏,從來沒這麼嬌氣過。
蘇政華見此乾脆拿起勺子打算胃戰其鏜。
戰其鏜立馬搖頭道:“我自己能行。”她是頭昏,可沒昏到連飯都吃不了,少動幾下就是。
蘇政華卻不肯,皺眉道:“你頭昏就吃的少,還是我來餵你吧,這裡又沒別人,我不會跟外人說的。”
戰其鏜看看粥,衡量了下自己的武力值,覺得暫時打不過蘇政華,便同意了。
蘇政華一口一口的喂戰其鏜,戰其鏜吃的一本滿足,不忘羨慕道:“真好,好想把竹枝搶過來做自己的丫鬟啊。”
“你喜歡我去說。”蘇政華居然一本正經的回答道。
戰其鏜猛搖頭:“還是算了,竹枝從小就出生在明府,跟了瑤宇有十年了,君子不奪人所愛。”
蘇政華卻搖頭道:“你喜歡的,我都會想辦法給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