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瑤宇笑了笑,“我突然想起,王爺也是極愛畫的人,也擅長丹青,不過就將他們請來這裡,與大人你一同欣賞欣賞,說不定你們還能切磋一二呢?”
明瑤宇話說的極爲輕巧,輕巧的就像是在人的心上撓癢癢,李大人現在就癢癢的想直接上去一刀將明瑤宇給砍死。
蘇政華會在這個時候來他的府邸,說不定就是跟明瑤宇事先串通好了的。現在倒好,他怎麼可能將蘇政華請進來這裡,光是這滿屋子的畫就不能保持他公正廉潔的形象。
“不必,不必,”李大人勉強維持住他的淡定,“王爺王妃來了,自然應該是要讓我親自去迎接的。”
又瞪着那個前來通報的下屬,“還不快帶路。”
下屬心裡委屈,這是你自己的府邸,還需要他帶路麼?
戰其鏜站在客廳裡,環視了一圈笑了笑,“沒想到這李大人的辦事效率還挺高的嘛,竟然這麼快就已經將火災殃及到的地方給修好了。”
李大人這廂馬不停蹄的進來,剛好聽見戰其鏜的那一句話,不過他聽見了也自當是沒有聽見的,省的到時候又給他找不痛快。
“不知王爺王妃大駕光臨,有失遠迎,還請王爺王妃贖罪。”
戰其鏜站着打量了他一圈,“幾日不見,李大人,你又長膘了?”
此間明瑤宇也隨着他們的腳步來到客廳,戰其鏜的那句話剛好就落進了他的耳裡,還好他定力足,不然當場就要笑噴了。
李大人的面露尷尬之色,沒待他的回答,戰其鏜就跑過去跟明瑤宇打招呼,“瑤宇兄,幾日不見,別來無恙啊?”
那語氣聽着是半開玩笑又半生分的。
明瑤宇跟戰其鏜從小一起長大,她的頑劣的小心思,他當下便會意,立馬做出一副彬彬有禮的模樣回敬道,“王妃。”
李大人剛纔還在想,這明瑤宇跟蘇政華他們是串通一氣來的。可現在見他們這陣仗,怎麼感覺他們的關係並不如他想象的這般好,反倒透出幾分生疏感來,莫不是,這幾個人其實心裡也有嫌隙?
“別光顧着只見王妃啊,瑤宇,”戰其鏜端出她王妃的架子來,像一個老成的大人那般故作嚴肅道,“王爺就在眼前,你還不快來給他行禮?”
明瑤宇聞言又中規中矩的上前叫了一聲王爺,可是蘇政華沒有搭理他,甚至連個正眼也沒有給他一個。
只有戰其鏜還在哪兒喋喋不休,“你說你,王爺叫你來查個案子,你怎麼就跑去跟李大人看畫去了呢?明丞相不是總是教導你,爲官清廉的重要性嗎?你這樣,真是太讓我傷心了!”
戰其鏜嘆了一口氣,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明瑤宇見她興起,爲了配合她,將自己的頭埋的低了幾分,“王妃教訓的是!”
可李大人聽見這樣的話心裡不同意了,是什麼是?明瑤宇跟着他去看畫,跟他爲官清廉有什麼關係?
“王,王妃,”李大人想上去澄清一下,可戰其鏜根本沒有給他搭話的機會。
“瑤宇,我問你,你來潮州這幾日
,到底查到了些什麼?”
明瑤宇靜靜的聽戰其鏜問完,才慢條斯理的回答她,“王妃,此事並不是我辦事不利,而是別有原因。”
他看了李大人一眼,將此處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順便再眼觀了一眼蘇政華的面色,卻是一如既往的深不見底的表情。
戰其鏜驚了,“死啦?勞資,呸,我不讓你好好的把人帶回來嗎?你怎麼就能讓人死了呢?”
戰其鏜桌子一拍,“說,你該當何罪?”
明瑤宇一張苦瓜臉看向蘇政華,心道你這妻子戲演的太過了,讓她收斂收斂吧!
蘇政華眼皮子都沒有擡一下,悠悠道,“辦事不利,的確該死!回杭州去,面壁思過三天以示懲戒。”
“蘇,不是,王爺,我不是故意的。”明瑤宇哭笑,面上卻還要表現出一副自己十分冤屈的樣子,“並不是我辦事不利,人我來的時候就已經死了,這事兒怨不得我。”
“看來你還是沒有意識到自己的錯誤,”蘇政華的眼皮終於擡起來了,眼底一片沉寂,“我交代過的事情,容不得半分有錯,你難道還不清楚嗎?”
“回去,暫時別讓本王再看見你!”蘇政華一發威,老虎也要抖三抖。
明瑤宇嚇的腿都軟了,心裡傷心欲絕,“王爺,你怎可如此對我?”
說完,明瑤宇轉身跑出了李府,一雙眼睛裡滿含着委屈和不甘。
戰其鏜看着他跑出去的背影,嘴角抽了抽,明瑤宇那架勢,怎麼如此像一個被拋棄了的棄婦呢?
李大人現在就是想爲明瑤宇說兩句話,他也是不敢了。
明瑤宇是什麼身份,大家都是清楚的。那可是丞相膝下唯一的兒子,他蘇政華都敢如此對他。李大人心裡也得到一點兒安慰,看來這王爺在朝中立威也是立慣了的,並不是只是單純的針對他兒子啊!
明瑤宇既然已經被打發走了,那麼下一個,就剩這廳內的李大人了。
戰其鏜雙手環胸,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看的李仁心裡發毛。
“李大人,這狀告的可好啊?”蘇政華既然要裝深沉,要積蓄氣勢,這表面的話自然就要戰其鏜配合着說了。
“王妃,恕老臣愚昧,聽不懂王妃你的意思。”戰其鏜一來就是這麼一件直戳他心臟的話,李大人受不了也得忍着。
“這樣啊。”戰其鏜仍是在笑,“那需要本王妃給你解釋解釋嗎?”
李大人看着戰其鏜,不知道她笑裡到底是什麼意思?難道他們已經知道自己暗中通知了李大人去聖上那裡參了他們一本,所以來這裡找他的麻煩?那他可一定打死都不能承認。
“王妃,臣是真不明白。”
“哦。”戰其鏜笑出了聲,轉看着蘇政華,“王爺,看來我們是誤會了。上朝廷去聖上參我們一本的人不是李大人,我看他如此老實憨厚的模樣,也的確不像是會做那種事情的人啊。”
李大人說心裡不驚是不可能的,他們竟然這麼快就已經知道了。莫不是聖上下達了什麼皇令下來責
罰了蘇政華?
可是一想又覺得不大可能,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吳大人不可能不事先通知他的。
“王爺,王妃,來到你們此次來這裡,是因爲……”
“不是!”戰其鏜想也沒想的就打斷了他。
“李大人,我們這次前來,是爲了求證一些事情的。”戰其鏜一隻腳搭在了一張凳子上,就像一個蠻不講理的霸王。
“不過這第一件事情已經死無對證了,現在我們來說第二件事。李大人可否再爲我們解釋一下,這江南賑災款的事情?”
賑災款?李仁不明白這個話題爲何又回到了這上面來,道,“上次王爺不是已經看過賬本了嗎?”
“難爲你,竟還記得那賬本。”蘇政華終於開口了,不緊不慢的音調,一字一句的落到人的心上。
戰其鏜接過話,“潮州的順大人死了,你爲什麼不派人去查?李仁,你是不是覺得,只要他死了,這官銀的事情就死無對證?所以你才急着另派一個州官過來上任?”
“王妃!”李仁肥胖的身材一抖,“這件事情你無憑無據的,可不能亂說。順大人死了我自然也是傷心的,可是他的死跟我半分關係都沒有,都是我那之前的……”
李仁急着替自己辯解,話說到這裡卻住了口,他這屬下是因爲杭州的那件案子來的,如今是萬不能跟潮州的事情牽扯到一起去的。
“你這屬下?”果然,戰其鏜沒有放過他,“你那屬下殺了孩童到你這裡,怎麼又跟順大人有關係?”
“不過既然說到是你的屬下嘛,那這件事情就少不得跟你李大人是有牽扯的。你的屬下沒有一點兒動機,怎麼會去殺順大人?”
李仁簡直都快被戰其鏜給繞暈了,“我已經說過,他只是我以前的下屬,他在外面的犯了事情,怎麼就是我指使的了?”
李大人一激動,聲音就不免跟着大了起來,這聲音一大,蘇政華就忍不住的要發威。
“放肆!”
李大人馬上就不敢說話也不敢訴苦了,只有那雙眼睛在昭示着他現在是有多麼的憋屈,多麼的悔恨。
“李大人,多的話本王也不想說了。”蘇政華本是一副極有耐性的樣子,其實他對這李大人早就已經失了耐心。
“仗着自己在江南做了這麼些年的官,本王已經給夠了你足夠的時間和足夠的耐心。方知,本王生平最討厭的便是你這種冥頑不靈之輩。”
蘇政華一雙黑眸極幽深,聲音極有震懾力,“你在江南做的好事,我會一件一件的上報給了朝廷。至於你口中的證據……”
蘇政華冷笑,“你當真以爲本王只是一個沒有實權的空殼王爺嗎?”
李大人已經癱軟在了地上,便聽的戰其鏜緩緩道來,“你這些年在江南利用手中權利,給商賈偷稅漏稅,借皇上的口多徵百姓的稅,這些事情實在太多,我就不一一說了。”
戰其鏜思考了一下,李大人面前蹲了下來,“這樣吧,本王妃讓你見一個人,如何?”
李大人懵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