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樸的大門傳來噹噹的敲門聲,戰其鏜站在陳員外家門外,左右瞧瞧,無語的說道:“怎麼陰森森的,誰住這裡不害怕嗎?”
陳員外在長安以前還算是大戶人家,這幾年一直深居簡出,加之住的地方在巷子最深處,走的人少了,自然就顯得陰森。
殷黎塘換算着時間說道:“有半盞茶的時間了,怎麼還不見人來開門?”
戰其鏜也奇怪,剛過午飯她便站在這,這會子敲了好幾下門都沒人應。按理說他家出了這麼大的事,官府的人不說天天來也差不多,怎麼可能把門關的這麼嚴實。
“再敲敲看,不然我就只能夜闖了。”戰其鏜說着又敲起了門。
大門不久後緩緩的從裡面打開,走出一個白髮老頭。這晴天白日的聽着咚咚咚沉重的木門聲也讓人不由感到森森寒意,再配上這麼個老頭,當真是要嚇死人的節奏啊。
戰其鏜當即‘啊’了一聲,定睛一看才鬆了口氣。
“你們是何人?有什麼事?老爺最近不見客。”老頭沙啞着聲音說道,說着就要關門。
戰其鏜忙把一隻腳伸進門裡,不滿的說道:“你這老頭也真是,問我是誰來幹什麼,我們還沒回答怎麼就要關門?”
老頭皺眉,“你這丫頭怎麼這麼沒禮貌,我都說了老爺最近不見客。”
戰其鏜被噎了回來,只能好生說道:“這不你家裡不是出了命案嗎?我們想來看看有沒有能幫忙的地方。”
老頭一聽這事立馬橫眉冷對道:“這事你個娃娃能幫什麼忙,邢部已經立案了,你們該幹嘛幹嘛去,我們家不歡迎外人。”
說着就大力的推戰其鏜。戰其鏜見他一個老人也不好動手,半推半就的就被推了出去。大門砰的一聲就關上了。
吃了閉門羹的兩個人面面相覷。戰其鏜拍拍手無所謂的說道:“行吧,還是夜闖吧。”
殷黎塘點點頭,跟着往回走道:“我們這次也算沒白來,起碼知道陳員外這一家對這個案件並不關心,也不喜歡與外人接觸。那我就好奇這個古井藏屍案是怎麼被發現的了?”
戰其鏜也奇怪,“看着老頭的反應,大概陳員外已經很久沒見外人了,那麼就是自己家人發現的了。那就是命案沒發生兩天就被發現了,應該是陳員外家內部人員所爲,應該很好破的案子爲什麼會脫這麼久?”
殷黎塘贊同的說道:“沒錯,而且最讓我好奇的是,員外在當地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物,換做誰也不可能閉門不出吧?”
倆個人商量了很久也沒能得到一個讓人信服的答案。只能希望其他人能夠得到更有用的信息。但令他們沒想到的是,入夜纔回來的程蝶衣帶來的消息確實死的人是陳員外。
“我聽一個茶客一直說自己知道陳家的秘密,下了臺就請他喝了酒。結果聽到了不得了的消息。”程蝶衣坐下忙不停的喝了口水,看來是一路跑着回來的。
這陳員外早些
年就是一個做小生意的,也是舉家遷徙來到長安。那時候他有個原配。可是因緣巧合結識了鹽官路向遠的女兒路清河。鹽官向來油水最多,別看權利不大,可處處是關係。
故事也可想而知,陳員外爲了自己能夠功成名就便娶了路清河,棄糟糠之妻於不顧。可路清河娶進門三年未育,被診斷不能生育。那時候陳員外已經是員外了,念及膝下無後不成,就又把原配接了回來。
路清河也是個火爆脾氣,氣不過就天天折磨原配。陳員外怕路家的勢力便一直沒說什麼。後來原配生了一個兒子之後,路清河更加變本加厲。陳員外念及孩子的存在,對原配好了些,然後原配就被路清河害死了。
“打那之後陳家的人就不在人面前走動,裡面十幾年如一日安靜,大家都說路清河發瘋殺了陳員外。”程蝶衣嘆氣道:“雖然這種說法不可信,但是死的確實是陳員外。”
“陳員外?”戰其鏜看看殷黎塘,“難怪那個老人會那麼大的反應,我們連死的是誰都不知道,還談什麼幫忙啊。可是怎麼會那麼多人看見?”
程蝶衣無奈道:“那天是陳員外過壽,按理說這麼些年不走動也就沒必要擺宴席了。但是正趕上他兒子陳清河弱冠,執掌陳家。便擺了宴席。”
“等等,你讓我捋一捋。”戰其鏜仔細回想剛剛聽到的故事,忽然發現有哪裡不對勁兒,“你說路清河害死了原配,她沒有被抓?而原配的兒子叫陳清河?”
“路家有點人脈,加上陳員外當初是舉家遷徙,原配孤零零一個人,陳員外不報官這事就只能不了了之。外邊怎麼傳的都有,但都和路清河脫不了關係。”程蝶衣對這一家子事也是無語,“據說當初路清河怕原配生了兒子對付自己,硬是讓那孩子跟自己的名字,認作了兒子。”
“這麼複雜啊,這豪門恩怨不是當事人還真難說誰對誰錯。”戰其鏜皺眉道:“我總覺得,既然認作了自己的兒子,路清河應該不會對他們太差。不然把孩子也害死豈不是更安心。”
殷黎塘點點頭,不解道:“照這麼說,把陳府的人抓起來挨個審問總不會有錯。邢部怎麼一直沒動靜?”
“這你們就有所不知了,這陳家早就只剩老弱病殘了,就陳員外一個身體健朗,能單手抗麻袋的主。要害他得一家人一起上才行。大家都說是他克妻克兒,纔會弄得如此下場。”
聽了程蝶衣的話,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這麼毫無頭緒的案子,着實讓人無從下手。
“我還是去陳家看看吧。”戰其鏜半晌做出決定,“你們看看能不能找到那日來赴宴的名單,兇手很可能就在那裡面。”
王永義搖頭道:“不一定,一般過壽會引起很多人的注意。例如乞丐和小偷,也許在他們做什麼時候被陳員外撞見了,乾脆下了殺手也未嘗可知。”
葉柳媚打趣道:“你這是以專業角度來分析的?”
王永義翻了個白眼,“如果是我
我纔不會去壽宴,收來收去其實沒有幾個錢。只有那些個身手不行,要靠人多混進去的人才會去。”
“行了,我陪其鏜去夜探陳府,你們準備好宵夜回來聽彙報就是了。”
有王永義跟着大家也放心,不由分說等到三更過後,戰其鏜跟王永義一起往陳府走去。飛樑上瓦,兩人的動作簡直如出一轍。
王永義忍不住讚道:“這不知道的還以爲你跟我是同行呢。”
戰其鏜倒是一點不介意被當小偷,笑着說道:“小時候逃課,被父親追着打,要是沒這點本事怎麼行。”
兩人一路前行找那口枯井。陳府不大,但也有前院後院,東廂房西廂房,細算起來面積也不小。從前院走過是中庭,過了中庭是中堂,中堂之後是廂房,廂房之後是廚房,廚房之後纔是後院。
戰其鏜四處看看道:“正常來講前院,中庭,中堂都是接待客人用的地方應該不會有井,那太煞風景。廂房和廚房的井應該都在用。那麼枯井應該是在後院,沒人用的井。可那天陳員外大壽,怎麼回去後院那麼偏僻的地方呢?”
王永義也想不通,只好道:“我們先去看看再說吧。”
陳府一片漆黑,若不是月色正濃,佔其他兩人什麼都看不見。到了後院發現那裡有間屋子,裡面有些微的聲響。兩人對視一眼悄悄的走過去。
掀開屋頂的瓦片,藉着月光往裡面看,只是光線太暗,模糊的只能感覺差不多是個人形。兩人都是滿腦袋的問話。再看後院裡幾乎什麼都沒有,乾淨的簡直不像話,而那口枯井就在屋子的一旁,無聲無息。
“這是怎麼回事?”戰其鏜好奇道:“這個人是誰?會不會是陳員外來看他,纔會被殺害的?”
王永義也搞不清楚,“若真是如此,爲什麼還把兇手藏在這裡呢?”
戰其鏜決定還是先把人救出去再說,不然這案子根本就沒法破。兩人悄無聲息的從房頂跳下去,爲了避免那人叫喊,進屋直接把人敲暈了,王永義揹着人就往小院跑。戰其鏜斷後,順便把小屋的門關上,以拖延他們發現的時間。
兩人奪命狂奔回小院,大家沒想到他們回來的這麼快,而且還背了一個人回來。
戰其鏜看了一眼中堂裡的人喊道:“讓黎塘出來看看這人怎麼樣了?”
殷黎塘聽見喊聲從側屋走出來,只見王永義揹着一個枯瘦如柴的女人,衣着骯髒,手指甲奇長,應該有很多年沒修剪過了。
“這人是誰?”他把人放在地上,把了把脈就開始皺眉,“氣息這麼混亂,還有長期壓抑的徵兆,身體也虛弱的不行。”
殷黎塘說着查看了下她的胳膊,發現有青紫之處,更是驚訝道:“這是經受過長期的虐待,你們在哪弄來的人?”
戰其鏜一時也說不清楚,幫忙把人反過來將臉露出來,誰知剛看清這人的臉,程蝶衣就一聲大叫。
“天啊,這人是路清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