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瑤宇坐了半天,覺得坐的有些累了,便站起來移動了一下自己的步伐,“待我想想,一時間忘記我方纔我想要問什麼來了。”
李仁,“……”你慢慢想。
明瑤宇挪動着步伐,在這廳裡慢慢悠悠的轉了轉,一會兒看看房間里布置的花瓶,一會兒又看看牆壁上的畫。
問題是沒有想起來,可是看見那畫的時候他忽然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情。
“大人,你這副畫不錯。”明瑤宇駐足在一章畫像前,對着一幅畫品頭論足。那副畫是出自南晉一個隱士的畫師之手,並算不上十分的有名。
李大人爲了使自己這座宅子顯的簡樸一些,便在這裡佈置了一些不怎麼明顯,但也不失風雅的花瓶,畫像,以及一些可供玩賞的東西。
他在江南生活了這許多年,並不像有的人那樣吃喝嫖賭樣樣精通,唯獨愛好錢與這些跟他氣質一點兒都不符合的風雅之物。眼見這明瑤宇如此喜愛這些,他這裡忽然有了一個主意。
“公子若是喜歡的畫,下官那裡還有許多這樣的畫像,公子可願去看一看,順便挑揀些自己喜歡的回去。就權當這次的事情,下官爲你賠罪了。”
李仁是個久經官場的人物,知道這朝廷裡掙着往上爬的人,不外乎就是爲了錢,爲了人,爲了自己喜歡的東西。
當然,在這個階級社會裡,更多的人是爲了權,手裡擁有了更多的權利,就可以將更多的人都踩在腳下,方便將他們以前做下官時所受的委屈全部都還回去。
還好李仁已經有了這江南的最高權利,天高皇帝遠,即便有人比他身份高貴,他也用不着去別人面前點頭哈腰的。可如今這蘇政華一來,可就不是那麼回事了,也怪不得他會心生怨恨。
“此話可當真?”明瑤宇一副十分感興趣的模樣,那雙斂着淡光的眸子幾乎都快迸射出靈光來了。
果然,人還都是忠於自己的慾望的。李大人想,只要明瑤宇現在上了套,以後他要再想做些什麼,可就由不得他自己了。
“當然是真的,”李大人殷切的彎身,做出一副低伏者的姿態,“公子,請!”
戰其鏜跟着蘇政華來到了潮州,還沒有來得及喘口氣,就被人攔住了。
本來呢她沒怎麼注意,好氣的商量道,“姑娘請讓一讓,我有急事。”
年前的姑娘沒有答話,待她定眼一瞧,詫異又驚訝,“江公子?”
面前的這位江公子,已經恢復了她的女兒身,一身雪白的衣衫,清理的面容,沒有波瀾的眼睛。沒一分都在昭示着她不僅是個女子,還是個氣質出塵的女子。
而這位氣質出塵的姑娘,此刻望着的卻是蘇政華,“王爺,你們爲何爲趕來此處?”
輕輕淡淡的聲音,令戰其鏜心頭一個激靈,轉眼去看蘇政華的表情。看見這麼美的姑娘,他會不會被驚豔到?自己雖然說還是個王妃,可這渾身的氣質……
戰其鏜第一次有了這種看氣質的覺悟,低頭看着自己身上的一身灰步衣衫,
跟江夢比起來,簡直就是相形見絀啊!
蘇政華的眼中並無甚驚豔之色,彷彿江夢在他的眼中,不過就是一顆大白菜。
“具體情況,還是等到我們去李府在做定論吧。”他丟下一句話就想拉着戰其鏜往府趕去。
“王爺且等等。”江夢這次不是攔在蘇政華的面前,而是抓住了他的手臂。
蘇政華還沒做出任何反應,可戰其鏜這一看,哪裡得了,這都上上手了。當下伸出手,摁住了江夢的肩,“說話就說話,動手動腳的做什麼?”
戰其鏜的手勁兒比尋常男子都要大幾分,加上她方纔一激動,這下手就更加狠了些。
江夢不禁凝蹙着眉頭,目光落單戰其鏜按着的手臂之上。昨日受傷,她還不覺得怎麼疼,也許是今日上了藥,這藥勁兒上來了還是怎麼的,戰其鏜方纔的那一摁,還真是疼的鑽心。
“怎麼了?”戰其鏜見她神情不對,可她自己並沒有什麼察覺,“只要你放開蘇政華,我就放開你。”
而這廂,江夢早已經將蘇政華放開。她自己沒有那麼多男女意識,方纔拉住蘇政華,不過是情理之中。
戰其鏜也鬆開了她,可是那雪白的衣衫上,已經沁出了一絲微紅,染豔了那白色衣衫。
“你受傷了?”戰其鏜一愣,這才後知後覺的開口,“誰幹的?你們來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
戰其鏜這一連串的疑問,並沒有讓江夢正面的回答她的問題,而是轉眼看着蘇政華道,“我知道王爺來潮州找李大人肯定是有目的的,可是王爺可知道,這麼些年,爲什麼我沒將他殺了麼?”
戰其鏜差點兒就脫口而出:這還不是因爲你武功低。還好她及時的剎住,將這句話嚥進了自己的肚子裡。
“王爺,李仁畢竟在江南多年,要將他扳倒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所以還請王爺不要如此急着去李府。”
以江夢的意思,她要除掉李仁,就要找個機會將他給連根拔起,讓他再也禍害不了人。
蘇政華說,“從一開始,本王就沒有打算除掉他。”
江夢的瞳孔微縮,連戰其鏜也忍不住詫異了,蘇政華這是什麼意思?他不打算除掉李仁?
“王爺,你,”江夢的不置信大抵是要比戰其鏜多的,“爲什麼?”
“沒有爲什麼,”蘇政華轉身,“你若想要報仇,本王不會幫你,所以你的那些話,本王也自當是沒聽見。”
戰其鏜跟着懵逼,蘇政華,你腦子秀逗了吧?你不幫人家還將人家留在自己身邊,看着好玩嗎?
江夢愣在原地,戰其鏜不知道該怎麼去說蘇政華,只好先安慰江夢,“你不要難過,俗話不是說的好嗎?善有善報,惡有惡報,那死胖子既然做了這麼多的錯事,我就一定要讓付出代價。王爺這幾日大概是因爲湖州的雜事太多,累壞腦子了,我們此次來,就是爲了滅掉那死胖子的。”
戰其鏜說這麼多,是希望能安慰一下這姑娘被蘇政華傷害的心靈,也覺得蘇政華這樣說真是太
不明不白了,那李仁難道不該死嗎?
“我尊重王爺的決定。”江夢淡淡看了一眼戰其鏜,“想來,李仁的確也不應該現在就死。”
戰其鏜,“……”
看看蘇政華再看看江夢,很快就離那江夢遠遠的,過去拉着蘇政華的手,“王爺我們走,瑤宇還等着我們呢。”
戰其鏜怎麼覺得,江夢那姑娘,腦子不正常了呢。如果換做是她的話,拼了性命也是要去復仇的。現在蘇政華的一句話,她居然說對?對她那個大頭鬼,這分明就是看上了蘇政華的意思。
戰其鏜當下便決定,要帶着蘇政華離那姑娘遠遠的,連她手臂上的傷也不管了,誰愛管誰管去吧。
看着前方兩個加快的步伐,又見戰其鏜似要避瘟神的態度,江夢亦是有些不明白。
她尊重蘇政華的決定,不過是猜到了蘇政華要留着李仁,定是爲了朝廷裡別的用處。可蘇政華要留着他,不代表她不會想別的辦法報仇。
可是戰其鏜這麼個反應又是個什麼意思。江夢久居在竹雲莊裡,本就是一個不問世事的,她能看明白很多事情,也同樣看不明白很多事情。
想了一下,她跟了上去。
明瑤宇跟着李仁進了他的收藏室,一進去,簡直閃瞎他的狗眼。這滿牆壁上掛着的,這書桌上卷着的,全是他收集來的名畫。不只有南晉的,還有東文的,北燕的,總之估計這世上能被他收集來的精品,全部都被他給收集過來了。
明瑤宇一面壓制住想要罵孃的衝動,一面強壯淡定的“欣賞”這些名畫,怎一個豪自了得。
“李大人,”終於壓制不住心頭的那股子悶勁兒,明瑤宇問,“你這畫室,竟比皇宮裡的藏畫不遜色半分。”
他其實也很想說,你當自己這是來賣畫的?一面又在心疼,將這些好東西全部收集到一個密室裡藏着,見不到陽光也見不到人,主人也無法好好的欣賞,真是白瞎了這麼多的好東西。
李仁笑了笑,真就像市場買東西的人一樣,“公子隨便挑,隨便選,反正這些東西也不怎麼值錢,公子若是喜歡,全部拿去也可以。”
全部拿去?明瑤宇的手指落到一副畫上,細細磨裟着上面的紅章印。心頭一口老血梗上心頭,“李大人可還真是大方。”
“你可知這裡許多畫都出自名家之手,隨便一副出去就能買下幾個宅子。想不到在你這小小的府邸之中,竟然藏着這麼多的好東西。”
頓了一下,明瑤宇玩笑似的來了一句,“難怪李大人你府邸裡會招來這麼多小偷呢。”
李大人自然也沒有聽出來明瑤宇這話究竟是個什麼意思,只當他是被這裡的收藏的畫給驚到了。也是,這些年來他七七八八收集來的東西,也的確夠嚇人的。
“大人,王爺和王妃來了。”又下屬上來傳報,“屬下不敢攔着,已經讓他們進了客廳等候。”
明瑤宇頗有興致的看了李大人一眼,李大人聽說蘇政華來了,心中驚了一跳。忙轉頭去看明瑤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