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不要。”
戰其鏜一臉懵逼,這是什麼情況?
江夢的眼神靜的像水,是一個真正江南水鄉養出來的姑娘,只是身上靈氣少了一點。
蘇政華顯然也被江夢這突然的動作給弄的愣了,不悅的皺起眉頭,“你做什麼,讓開!”
江夢還是攔在蘇政華的面前,絲毫沒有退讓之色,“請你放過他。”
蘇政華的眸光沉了沉,應該是火山即將爆發的前奏。戰其鏜真怕他一個衝動瞭解了方漠然,也跑過去抱住了蘇政華的手臂,“其實他罪不至死,雖說我這些日子吃了些苦頭,但是想想我還是能原諒他的。”
呸!戰其鏜在心裡啐了自己一口,這昧着良心說話的滋味真不爽。
蘇政華指着劍,扭頭看她,眉頭還是皺着,“你說什麼?”
“我說,你不要在我眼前殺人。”戰其鏜也看着他,一字一頓。她知道蘇政華這種表情是生氣,可她也不退讓,你就說你放人不放人吧?
戰其鏜和蘇政華之間有一個定律,凡是蘇政華要做的,戰其鏜又不允許的事情,蘇政華總是會退一步的。對他來說,讓着戰其鏜,寵她,愛她,已經成爲了一種習慣。
這次蘇政華也沒有例外,雖然戰其鏜爲了另一個男人向他擡槓讓他心情很不爽。
他將劍收回,轉眸看着攔在他面前的江夢,“讓我放過他,你最好能給本王一個解釋。”
江夢清冷的目光有些閃爍,正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後面的方漠然已經撐着站了起來。
江夢迴過頭去看他,純淨目光宛如一個不諳世事的小女孩。
方漠然笑了笑,對着戰其鏜道,“你跟你家王爺說說,要麼讓你跟我走,要麼讓我面前的這位跟我走吧。”
戰其鏜被這突如其來的狀況搞暈了頭,誰跟誰走?她,和江夢?不對,江夢跟方漠然原來就是認識的嗎?
蘇政華沉着一張臉,將戰其鏜擋在身後,“你在做夢!”
那絕對是一個感嘆句。
方漠然翹起脣角,將臉上覆蓋的那張人皮面具撕了下來,露出他原本那張邪氣的,張狂的,又俊美的逆天的臉。額間的那一粒硃砂痣在陽光之下,將他的整張臉襯的憑條几分魅惑之色。
戰其鏜被他那模樣給晃了眼睛,有些挪不開。
方漠然對着戰其鏜笑意更深,蘇政華的一張臉愈發冰冷了,盯着方漠然的目光生出幾分警惕來。
“我可沒有在做夢啊,”方漠然笑望着戰其鏜,與平時的冷笑不同,今日他笑眼雖戲謔,卻也帶了一抹暖意。
“我可是很喜歡你這位王妃,”方漠然張嘴就說出他不以爲然的驚天話語,“我跟她在一起的這兩日裡,覺得她很有趣。不如你就將她讓給我,反正你是王爺,還可以娶很多的妃子。”
冷着一張臉的蘇政華又將手中的劍給提了起來,“看來你的確是在做夢,或許我應該讓你清醒清醒。”
“王爺請勿動怒,”江夢忙又攔在蘇政華,餘光暼着身後的方漠然,“你自當他是在做夢便是。”
方漠然拉過
江夢的衣袖,頭磕在江夢的肩上,閉着眼睛像冷聲道,“我可沒有在做夢,我說的都是實話。”
戰其鏜看着這倆人如此親暱的模樣,親暱之中又夾雜了一些別的不同,她睜大了眼珠子,不可思議又不明白的樣子。
“你們,是什麼關係?”
方漠然磕在江夢肩上低嘆一聲,“如今看來只有你願意跟我走了,阿夢!”
那聲阿夢叫的戰其鏜虎軀一震,心中更加好奇,“你們該不會是初戀情人?還是什麼未婚情人?還是青梅竹馬?”
方漠然他爹喜歡江夢戰其鏜是知道,怎麼這個兒子跟這姑娘還有如此曖昧的關係?
方漠然聞言睜開了眼睛,那本是邪氣的眼睛也帶了一抹清靜之色,竟跟江夢眼中的那抹眸光有幾分像。戰其鏜腦海裡瞬間閃過各種念頭。
方漠然道,“你的腦海裡除了竹馬和情人就不能有些別的東西了?我爹喚她一聲阿夢,難道我便不能跟着如此喚她了?”
說話間他的頭已經從江夢的肩上擡了起來,嘴角溢出來的鮮血落了些在她潔白的衣裙之上,即美且豔。
江夢不管方漠然如何瞎話滿天,對着蘇政華,眼裡含着一抹歉意,“王爺,我不能拋下他。我會帶他走,會管着他,不再讓他出來生事,還請王爺能放他一次。”
戰其鏜一頭霧水,聽了這麼多,江夢跟方漠然的關係愈發吸引着她了,“爲什麼?你們?……”
江夢終於在跟蘇政華說話的時候,正眼看了一眼戰其鏜。
“我終究還是喚了李仁一聲伯父,而他,也終究要喚我一聲長姐。”
江夢跟方漠然的關係,說複雜複雜,說不復雜也不復雜。不過是兩個人小的時候見過面,自此兩人以後再相識,後來相離,到現在再相識的一個過程。
江夢其實在認識李仁就已經認識方漠然了,她長年不出竹雲莊,並非是她性子冷清,想要避世修仙。而是因爲她的身體不好,她是遺腹子,母親還未將她生下來的時候就已經死了。
她從生下來身體就弱,江老爺特地在竹雲山爲她修建一處山莊,讓她療養身體。
與方漠然的相識,是在江夢六歲的時候,她父親帶她下山去看望她死去的孃親。路上遇到了一個小男孩被人追殺,就順便將他救了下來。
彼時的方漠然,與江夢一樣大。而他之所以會被人追殺,是因爲李仁娶回家的幾位夫人生不出來孩子,也不想他有其他的孩子,就把注意打到了方漠然身上來了。那些女人單純的認爲,只要方漠然死了,李仁就會多愛她們一些。
江夢的心智比尋常兒童要早熟,而方漠然更是一朵奇葩,從小便生的一副不甘向這個世界認輸的性子。那時候江夢救他,他感激她是真心實意的。
後來,江父覺得他可憐,便傳授他武功。江父以前是江湖中人,膝下除了江夢一女之外便再與其他,於是將他一生所學都教給了他,以便讓他以後可以不用再受欺負。
再後來,他們便分道揚鑣。
神奇的是,那個時候,他們相處也有短短几月,可都沒有打聽對方的
名字,也都不知道對方的身份。後來分開之後,方漠然也沒有去打聽一下自己的恩師和救命之人的身份。
就這樣,一月復一月,一年復一年,就到了現在。
戰其鏜聽着也覺得很是神奇,當年方漠然的爹好歹還追求了江夢這麼久,好歹……當年他們兩家的關係還如此的親近。
方漠然再一次見到江夢的時候,她一把劍架到了他脖子上威脅他。接着再見到她的時候,他也傷了她,也就是那一次他知道了她是個女人。
女人,跟當年的女孩有些像的女人。方漠然回去之後,難得的將當年的事情回想了一遍,發現那個女人也許就是當年的那個女人。
再後來,也就是現在,他能夠確定了。
從一開始,他與他那不要命的老爹,就欠了他們江家的。現在,他要帶着這份罪來還了這份恩情,還有這份罪孽。
方漠然自己想着也覺得有幾分好笑,“當年你和你爹交給我的東西我可是用到了現在。”
而江夢之所以會把他認出來,只是因爲,方漠然的那套出神入化的劍法,這個世界上除了她和她爹和當年的那個小孩之外,再也不會有其他人知道。
戰其鏜聽的愣了神,感覺自己像是在京城裡聽說戲的人講的那些故事裡的傳奇人物一樣神奇。最後她看着眼前的兩個人,“所以,你們不是情人也不是親人?”
江夢點了點頭,回頭看着方漠然,眼中清冷之色盡顯,低聲問他,“你是否願意跟我走?”
戰其鏜覺得他們現在可以不用再問了,方漠然本來就有帶江夢走的意思,現在江夢又有帶方漠然走的意思。
也就是這兩人在某一方面的想法是一模一樣的?戰其鏜不止覺得這個世界神奇,她還覺得這個世界的人更加的神奇。
蘇政華將這些事情靜靜聽完,靜默了一會兒,問江夢,“你信的過他?”
方漠然這人是什麼樣的德行,什麼樣的手斷她不是不清楚,這樣的人,如何叫人隨便相信。就只僅僅因爲一個已經過去不知道多久的小時候?未免有些可笑。
江夢微微一笑,“其實,我跟他是一樣的。”
江夢眼神裡有一份他們都看不懂的明白,好像她是明白方漠然的,也是明白自己的。
在別人眼中,方漠然人如其名,是個冷漠淡然的人。而江夢自己,其實也是這樣的人。只是一般人都不怎麼能察覺,但是冷漠,並不只是一個一個人的行爲和外表去斷論的。
“所以請我帶他走,以後,我們不會再出現在江南。”
江夢都已經再三這樣請求了,蘇政華若是再不同意,就有故意爲難人的嫌疑。
“你去問棠之吧,本王聽她的。”畢竟,被抓走的人不是他,是戰其鏜。
問題拋給了戰其鏜,江夢的目光也順移到了戰其鏜的身上。跟着一起看着戰其鏜的,還有方漠然。
戰其鏜戳了戳手指頭,她其實是能夠理解的。方漠然呢,爲人的確是狠了點,對別人也的確狠了點。但是想來他小時候也應該挺慘的,後來又一直跟着娘生活在那種地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