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現在每天都盯着明瑤宇辦案,其意思很明顯並不是要案子的結果,就是想要明瑤宇早點結案。
可是明瑤宇偏偏就是看不出來皇上的意思一般,每天交一點證據,每天交一點證據。
他手上的案子早就不是那麼簡單的了,牽扯出了不知道多少個案子。並且每個案子的矛頭都直指同一個人。
八貝子——蘇旋樺。
皇上對蘇旋樺那是比對親兒子都好,這怎麼能行。
明瑤宇也聰明,他把方弦之的證據打散了,混合着一些芝麻蒜皮的證據一起交給皇上,看似凌亂,毫無章法,可當他都交出來之後,連成線的案件可就不那麼簡單了。
直到最後在朝堂上,明瑤宇提出要重新審理十二年前連環殺人案時,皇上才明白大家這是在給他佈局,而且是布了好大的一盤局。
“朕就說這案子怎麼查的亂七八糟的,原來是在這等着呢。”皇上前一秒還和顏悅色的,後一秒忽然暴怒,“說,方弦之究竟是誰?”
明瑤宇跪在朝堂正中,腰桿挺的筆直的,沒有絲毫慌亂。冷靜沉着道:“回稟皇上,您說的微臣聽不懂,方侍郎那天說的話句句屬實,洛陽那邊調查回來也確有此人。”
“句句不懂,好個句句不懂。那朕問你,方侍郎又爲何會執着於十二年前的案子,已經過去這麼久了,你覺得還查的出來嗎?”
皇上高坐於頂!明瑤宇擡頭只看了一眼,忽然想到戰其鏜曾經跟他講過,上官婉兒是如何評判他們的禮儀的。
當真如同奴隸一般。
“皇上聖明,十二年前的案子本就是懸案,方侍郎查到江南賦稅,自然會查到這個案子上。而且從微臣遞交的證據上來看,他們之間有着必然的聯繫。”
明瑤宇就差直接說證據是我爹給我的了。皇上只要稍微一想就知道案子的卷宗誰保存下來的。當年他可是下令全部銷燬的。
“居然是你。”皇上喃喃自語,好像被抽掉了所有力氣一般,揮了揮手道:“退朝吧,該留下的自己留下。”
明正知道,案子能不能重審就看自己的了。他整理好自己的儀容踏進養心殿。外面明瑤宇候着,隨時準備接旨。
皇上看見明正也沒發脾氣,或許他的脾氣都已經發完了,此時卸下所有防備的他,就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老人。
“你是知道我對旋樺的感情的,爲什麼還要幫着那些小鬼?”
明正兩朝元老,當年也是京城難得一見的才子,跟皇上從小長到大,有時候有些事比皇子自己都看的明白。
“他變了,他也不是八王爺。”
皇室哪裡有感情可言。當年皇上偏愛愉妃,可是卻爲了朝政只能打壓愉妃的孃家,愉妃深感愧疚,最後鬱郁而死。爲了不讓兒子惦記皇位,對他們也沒傾注什麼感情。
自己的兄弟姐妹在他登基之後也該貶的貶,該流放的流放。古來王者都是寂寞的,大概就是這個意思。
蘇旋樺是他弟弟的孩子,沒有繼承權,所以皇上把所有的感情都用來寵這個侄子了。以
至於這麼多年,哪怕聽到些風風雨雨都選擇無視。甚至刺死了方淮,迫害了方家。
“他只是一個孩子,還沒能繼承王位,朕不相信他會做這些事。”
明正搖了搖頭道:“恕臣直言,八貝子長大了,他已經不是以前那個無慾無求,只顧吃喝玩樂的孩子了。他想要權勢,現在發現的早,若是晚點,只怕太子和玉王都活不了命。”
正常來說王爺是可以參政的,但是皇上一直那蘇旋樺當做心裡的情感寄託,他怎麼可能讓他進入朝堂,參與到黨派之中。
如果蘇旋樺參與到其中,那麼皇上就不得不把他看成覬覦權勢,覬覦皇位的一份子。
皇家沒有子嗣就是麻煩,並不是說皇子長大了就是安全的,如果所有皇嗣都死了,那麼就要從宗室裡過繼。那如果皇上也駕崩了,就要在在世的王爺裡找一個登基。
蘇旋樺備受皇上喜愛,如果真發生上述的情況,那麼他必然會被擁上皇位。這時候只要看看有沒有大臣爲他求情,就能知曉蘇旋樺究竟有沒有這個心思,是否拉攏了朝廷命官。
皇上最後還是下了決心,讓明瑤宇去查,同時放話讓方弦之醒了之後來見他。
此時的方弦之正在自己屋子裡吃糕點,皇上不殺人了,他們的行動自如了不少,可是戰其鏜就愛吃這東西,所以他也只能跟着吃。
“我說,我好歹是個病人,你不給我弄點有營養的,我的傷怎麼好啊?”
方弦之終於還是忍不住了,殷黎塘偷摸來了一趟給他把脈,身體裡還有殘毒,每天嘔血嘔的要死,還只能吃糕點。
戰其鏜翻了個白眼道:“我這不是怕你歐毒血,嘴巴苦嘛,好心當成驢肝肺。”說着拍了拍手,從桌子上跳下來道:“等着,我去找婉兒,讓她去買菜。”
“求不要你倆來做。”方弦之嘶聲力竭,“我真的還是個病人。”
“知道了。”戰其鏜不耐煩的揮揮手,“好像誰願意給你做一樣。”
方弦之心想不管如何,不用吃她們做的菜就好。
不多時戰其鏜回來了,趴在方弦之牀邊上做思考狀。
這可把方弦之嚇了一跳,忙拿被子按住自己道:“太子會殺了我的。”
“想什麼呢?”戰其鏜嫌棄的拍了下被子,“我是想上次瑤宇過來說抓不到兇手,現在所有的問題都集中於,那個人的背後,究竟蘇旋樺是主謀,還是另有其他,這很關鍵。”
方弦之微微笑道:“這有什麼,設個圈套就好。”
戰其鏜愣了一下:“圈套?他那麼精明怎麼可能會中招。”
“如果他真的是當年連環案的兇手話,他最恨的人就是我們方家。若不是我父親,他也不會這麼多年隱性瞞名,放着好好地日子不能過。”
方弦之說道這展顏一笑道:“你才他知道我是方淮的兒子,會不會親自來殺我?”
戰其鏜思考了很久才嚥了口唾沫道:“我聽說連環殺人犯,殺人的原因都是因爲有癮。”
“對,我相信我的身份一定能讓他倍感興趣。”方弦
之淡淡笑道:“反正皇上也要召見我,不如順便就昭告天下好了。”
“可是,我們玩野保護不到你怎麼辦?”戰其鏜非常憂心的問道:“我真的怕,怕我們不能保護好你。”
連環殺人,總不可能明目張膽的衝過來殺。他們防不勝防。
方弦之想了想道:“十二年前他都是將人折磨死的,那麼對於我也一定會選擇這種方法,我等你來救我就是了。”
戰其鏜心裡還是沒底,這不像平時的她。換做平時她早就打包票,說一切都交給我好了。可是現在她卻不敢這麼說。
敵人有多少,什麼時候來都是未知數。而她能用的人只有太子府的侍衛。當然讓她不安的原因,最重要的就是方弦之,他在說這些話的時候,就跟訣別一樣。
“我有句話想跟你說。”也不知道方弦之是不是爲了轉移戰其鏜的注意力,忽然開口說道。
戰其鏜眨了眨眼睛道:“那你說啊。”
方弦之神秘一笑道:“如果這次死裡逃生的話,我再告訴你。”
戰其鏜最討厭人說話說一半了,做這種事的人簡直讓人抓耳撓腮不得要領。
“你怎麼這樣,說話說一半,不怕死了下地獄拔舌頭啊?”
“所以我不敢死啊。”方弦之好笑的說道:“再說只有這樣,你就算爲了知道後半句,也會拼死來救我不是嗎?”
“就算不是這樣我也會救你的。”戰其鏜翻了個白眼,不再跟方弦之閒扯,改爲去找御醫,告訴他們方弦之醒了。
方弦之醒了的消息一經傳出,皇上立馬就召他入宮,而且是那種擡也要擡進宮的命令,絲毫不管方弦之身體允不允許。
皇上根本不管方弦之的死活,他只在乎自己,只想知道事情的真相。
方弦之面聖時沒有任何外人在場,包括海公公都被清除了養心殿。兩人在屋子裡不知說了什麼,有宮女侍衛聽見摔東西的聲音,紛紛猜測皇上可能動氣了。
可即便這樣方弦之也活着走出了養心殿,皇上還下旨公開了方弦之的身份。
一時間街頭巷尾都在傳方弦之,方淮,方家和十二年前那宗連環殺人案。就好像時光倒回到了十二年前一般。
戰其鏜在院子裡走來走去,來來回回走了十幾趟,走的上官婉兒眼睛都開始花了。
“棠姐姐,你能不能不要走了,殺手沒來你先把我走暈了,等真來了誰幫你。”
上官婉兒無奈說道:“不要那麼擔心,咱們兩個輕功那麼好,害怕他跑了麼?”
戰其鏜翻了個白眼道:“我不怕他跑了,我怕咱們倆打不過那麼多人。”
“你說那人會不會帶萬事屋的人來啊?”戰其鏜坐下來,捂着胸口道:“你說我這心裡怎麼這麼不安呢?”
上官婉兒撇了撇嘴道:“棠姐姐,你是不是老了啊。”
“死丫頭,你才老了呢,我打……”戰其鏜想要好好教訓下上官婉兒,就當熱身了。
但小秋子跑來打斷了她的行動。
“不好了,太子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