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其鏜看見她這一副態度就覺得十分的膈應,本來她纔是壞人,是她的手下敗將。可是爲什麼她就能做出一副我是老大,我可以不甩你的感覺?
“江公子說自己沒有殺過人,那剛剛那個山匪頭子,還有我這裡的手下的傷,可都是拜你所賜。”
“他們都是壞人。”
江公子看上去像是很累的樣子,目光散漫的垂視着前方,靜了一會兒她將那泛着微光的眼眸擡起來,看着蘇政華。搖晃的馬車繼續往前晃,她沒有再說話,但她看蘇政華的眼神被戰其鏜看在眼裡,便更覺自己整個人都不舒坦了。
難不成這姑娘是對蘇政華一見鍾情,纔過來投誠的。就是不知道蘇政華,他那犀利的眼神到底有沒有看出來他收的這個人是一個女子。
戰其鏜靠着,覺得自己這真是作孽啊!
馬車行駛比他們人輕功的速度要慢上幾分,直到天色完全暗下來之後他們纔到杭州的東城的官衙內。這一路上,倒是沒再怎麼看到流落在外的難民了,看來明瑤宇他們這些天在此處是下了狠功夫的。
馬車駛進官衙門口,戰其鏜就聽見屋內有人道,“我說政華今日會回來就肯定是回來的吧,你看他那個醋罈子,一定是要跟二皇子你分一分的。”
下了馬車,明瑤宇,明瑤曦,蘇恆玉,何念桃,殷黎塘以及程蝶衣已經從屋內出來了。看着大家都在熱熱鬧鬧的談話,一點兒沒有要休息的跡象。
官衙門外燃氣了火把,內裡也多燃上了幾盞油燈。大夥兒一大羣人跟着這屋外的一羣人大眼瞪小眼,明瑤宇更加是誇張的楞在原地不動了。
半晌他才道,“其鏜,我讓你從李大人那裡運點糧錢過來,你怎麼連人也給我搬回來了?”
何念桃跟殷黎塘驚訝過後亦是一臉焦慮惆悵之色,“王妃,如今這府中還未修繕好,你帶來這些人可是要往哪裡安放?”
戰其鏜開始收他們的時候倒是沒有想到這個問題,立刻跳了出來道,“我可先說過,只有這幾個人是我帶回來的。其他的都是蘇政華弄回來的,要怎麼安排你們問他去。”
聽見他們的對話,李府中的護衛和山匪都十分尷尬。護衛都在想,你沒有地方還將他們帶過來,沒搞錯吧?而這山匪則是在想,媽呀,這裡居然是官衙,會不會受刑啊?
蘇政華則將目光投降了程蝶衣,程蝶衣道,“雖另一半的院子還未修繕好,不過也快,你們就暫且在此處將就一晚上吧。”
戰其鏜說,“其實,這天沒有下雨,就將就着在院子裡歇歇也是可行的。畢竟當初我們可是連山洞都待過呢,就是這院子裡蚊子多了點,多弄一些艾草什麼的熏熏也就好了。”
幾個吃慣了苦頭的人紛紛點頭,再看他們的意見,畢竟是剛來的,遠到而來的都是客。
李府的護衛雖然是護衛,可是身在李府,那吃穿用度哪一樣不比此處的好?再一看這裡破爛的宅子,四處都是火燒
過後留下來的灰燼和爲燃盡的木柱子,倒讓他們想起了昨日李府裡的那場火災。
護衛們心裡是有意見,嘴上卻是不好說出來的,都紛紛點頭道,“沒問題。”
戰其鏜又將目光轉向今天蘇政華收回來的這個江“公子。”她本是以爲江公子雖然一臉高冷範兒,但人家畢竟是個女子,再看她細皮嫩肉的,或許曾經也是一個大家出身的女孩,自是受不的這樣的苦累。
可是江公子下來並沒有說什麼,道,“我睡外面。”
明瑤宇挑眉一看,眼前這位高瘦的“男人”。藉着微光想,原來這世上竟還有男兒生的比他還要瘦,還要白。
“這位公子,反正我那房間沒人住,不如你今晚就跟我湊合一晚吧。待明日將另外幾處院子修繕好,你再搬去別處去睡。”明瑤宇說的一臉真心實意,戰其鏜瞪大了眼珠子,心裡一抽一抽,想笑,又想看看接下來這江公子會是怎樣的反應。
江公子的反應如戰其鏜心中所預測的那般,十分的平靜。他平靜的目光平視了明瑤宇幾眼,覺出他眼神裡並沒有別的意思,“多謝,不必麻煩了。”
戰其鏜看好戲看的正在興頭之上,故意推搡了江公子一把,“江公子莫要害羞,你眼前的這位公子自小身子骨就弱,且不大喜歡與不熟悉的人親近。這可是一個好機會,你可得好好把握,不如你就從了吧。”
明瑤宇怎麼聽怎麼覺得戰其鏜這是話裡帶話,對方與他同樣是一個大男人,戰其鏜說的這話雖無他意,聽着總是令人尷尬的。
卻未想到那江公子反看着戰其鏜眼眸中的戲謔,平靜的眼神裡染上一抹複雜無奈之色,看之卻十分的淡然。
“謝謝姑娘好意,實在不必如此客氣。”說着還恭恭敬敬的恭身行了一個文士的禮,江公子再三推拒,大家只當他是初來乍到,有些羞射罷了。
只是這明瑤宇明公子,應該算是頭一次被人如此認真的拒絕了。
之後何念桃又跟明瑤曦去給大家煮一碗麪條,殷黎塘跟程蝶衣點了他們搬過來的糧錢和藥材。殷黎塘眼中盡是興奮之色,嘴裡不住道,“真是太及時了,真是太及時了,王妃,王爺,你們可是不知道我們現在是有多麼需要這些藥材。”
明瑤宇過去拿出了幾味藥材在鼻尖聞了聞,又看了看,轉身過來時候目光投向那些吃飯正吃的死勁兒的護衛,幾個護衛的身上有箭上。
“想不到這李大人還真是客氣,”他頓了頓,笑道,“不過他們身上這傷都是怎麼回事?你們今日回來莫不是又遇上什麼土匪了?”
戰其鏜埋着頭吃麪吃的正香,不打算正經的回答明瑤宇的話,便說,“你既然這麼聰明,那你便拜拜我們在路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提醒你一句,過程可精彩了。”
周圍的山匪們本是在安心在吃麪,這下身體更是抖了抖,都將頭埋的很低。
明瑤宇的目光在他們身上轉了一圈,瞭然笑道,“
你們這兩撥人是打架了吧?其鏜和政華?”
明瑤宇有心打啞謎,卻勾起了明瑤曦心中的好奇,上前問,“哥哥,你把話說明白一點兒,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又問戰其鏜跟蘇政華,“你們究竟是跟誰打架了?你們身上沒有負傷吧?”
蘇恆玉將明瑤曦給拉了過來,“你別急,還沒看出來?他們帶回來的兩撥人,一撥是李府中的人,一撥我猜的不錯應該就是山匪了。”
“什,什麼?”明瑤曦再轉頭看着這些人,眼裡難掩住驚訝之色。包括周圍的何念桃,殷黎塘也是一樣。
戰其鏜已經將碗中的面給吃藥了,筷子和碗一併放在了桌子上,站起身,“我說幾句話。”
“你們既然已經跟了我,我也將你們要了過來,那麼就意味着你們所有人在這裡都要跟你們的過去告別了。從現在起,你們就都是我這還未成形的正南王府中的人。當然,府邸現在是沒有,但是未來的話是一定會有的。”
“所以大家以後都是朋友了,打架什麼的我就不允許發現了。再者,對於李府中的人,你們現在的主子是我身邊這位,他才其你們應該真正追隨的人。若你們對舊主念念不忘,或者你們心中還有什麼不適應的,都儘快適應了,本王妃以後帶你們重新開闢新天地。”
明瑤曦聽完附到了蘇恆玉的耳邊,輕聲道,“我怎麼覺得,棠之這是要佔山爲王呢?”
旁邊的明瑤宇笑了起來,“你忘了,她本來就是一個飛過去飛過來的小霸王啊!”
大家吃完飯,戰其鏜幫着大家一起收拾碗筷,因爲這邊女人加上戰其鏜也就只有三個人,所以這種事情她也不能免。她一邊洗着碗一邊在想,當初她的志向是能有一天跟父親哥哥和孃親一樣去戰場上殺敵,現在卻淪落到這裡洗碗,不免覺得心下一片蒼涼。
明瑤曦過來接過戰其鏜手中的碗,“你就別來這裡幫忙,出去幫大家安頓安頓。”
她知道戰其鏜喜歡吃,但是極不喜歡廚房裡的活兒。戰其鏜應了一聲,高高興興的出去幫大家收拾牀鋪。
明瑤宇難得起勁兒的幫大家將桌子凳子湊到一處,殷黎塘去拿了艾草過來準備薰蚊蟲。這個地方,到了秋天蚊蟲就特別的多。
戰其鏜過去幫明瑤宇,她見着他那樣實在感到吃力。明瑤宇看着戰其鏜笑了笑,索性一下子將手中的活兒全部放下,反正她力氣大,就都讓她來吧。
戰其鏜心中一陣無語,“你就是這麼對我的?好歹我們責任結拜過的兄弟,當初你明明說過我們要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的。”
她嘴上雖這樣說,手裡的動作卻沒有停下,流利的擡起桌子凳子,因爲是秋天,天氣比較熱,江公子便將凳子桌子放好,在上面墊了一些軟草。
“你說那個公子吧,明明是個男人,但做起事情倒還真像是一個勤快的女人一般。”明瑤宇跟着戰其鏜身邊,一面打量着江公子,一面分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