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其鏜一邊跑一邊在心中責罵他,自個兒跟自個兒生氣,這麼晚沒有回來,不知道他有沒有吃飯?江瀾找了一下午都沒有找到人,那廝該不會想不開跑去跳河了吧?又或者,暗中遇刺了?
戰其鏜這腦洞越開越大,最後自己都忍不住告訴自己不能再多想了。
江瀾繼續在院子裡喝茶,喝完一杯,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那姿態,還真悠閒。
程蝶衣出來,在石凳之上坐下,“江公子,王爺該不會是真的失蹤了?”
江瀾只是笑笑不說話。
明眼人都能看的出來的事情戰其鏜怎麼就看不出來呢?蘇政華那麼大一個人,怎麼可能說失蹤就失蹤,就算一時半會兒找不到人,他可是江南人人敬仰的王爺,誰又會把他怎麼樣。
“我竟沒有想到王妃居然如此好騙,”程蝶衣說,“還是江公子你的演技太好?”
江瀾默默承受程蝶衣的誇讚,不得不說,他的演技確實挺好的,至少戰其鏜真的信了。
殷黎塘跟何念桃這小兩口因爲江南的事物已經步入正軌,他們也閒了下來,就跟蘇政華請命從正南王府般了出去過他們自己的小日子去了。
今天府中就只有程蝶衣一個守着,他不由得有些感嘆,這正南王府的人是越來越少,就連虎子跟流清回家看虎子的爹孃去了。
“對了,林琳姑娘呢?”江瀾突然想到什麼,問程蝶衣。
“林琳姑娘今天出去了,說是什麼是她爹孃的祭日,我也沒攔着,大概也該回來了。”她再不回來的話,今天的晚飯該不會要讓程蝶衣這個大男人親自動手做吧?
江瀾沒再說話,提着劍進了蘇政華的書房。
他放下劍,在屋內燃了油燈,在書房中轉了一圈,最後停在一副仕女圖的畫像前。他將油燈舉近,掀開那副畫像,露出裡面的一方暗格。
他將掛着畫像的繩子一拉,暗格一下被打開,但是裡面卻空空如也,什麼都沒有。
望着這一方空空的暗格,江瀾暗自苦笑,他想起那日蘇政華對他說的話。
“我們在江南養兵之事,絕不能讓朝廷之人知道,皇上若是知道了這件事情,會對我猜忌有加。兵力之事一直都是由你在代管,可有留下什麼關鍵性證據?”
江瀾直接將兵將的人數用作一張紙交給他,“這上面是仔細的情況,王爺可要將他收好,可不能落到了不該落到的人手裡。”
他以爲蘇政華還是不信任他。
結果蘇政華轉身就放着他的面兒將那所謂的“證據”給放進了書房的暗格中,“江瀾,這個地方現在可是隻有你一個人知道,不能讓它有任何差池,明白嗎?”
江瀾其實很想說,將貴重東西放在書房裡,他原以爲這事只有李仁才能做的出來。沒有想到現在蘇政華居然也這樣,什麼只有他一個人知道,走心人只有想找,哪裡會找不到。
可是現在,裡面的東西不見了。
東西不見了,只有兩個原因,一是被蘇政華自己給拿走了,還有一個原因,就是這裡出了內鬼。
更也許,蘇政華當着他的面兒將東西放在他知道的地方,還是在位了試探他的忠心。可是江瀾很快便否定了這個想法,蘇政華把所有事情都交代給他了,他還防着他什麼呢?
可是現在有一個事情擺在他的面前,東西不見了。江瀾之前幾乎每天都會來檢查一遍,東西,絕對不可能是被蘇政華給拿走了。若是這裡出現了內鬼,將東西傳到了皇上面前,江瀾不敢想,到時候又會發生什麼事情。
私自養兵,這可不是一件小的罪名,若是鬧大了,這件事情能夠謀反罪名同。
江瀾出了書房,仔細的冥想,今天很多人都不在正南王府,那麼這王府之中任何一個人都嫌疑。他首先否定了幾個人,可是王府中的不算少,程蝶衣現在已經是王府之中最大的管家。況且他之前就跟蘇政華認識,他首排除了他的嫌疑。
還有就是另外的幾個人,他也一一排除,最後只剩下今天留在王府之中,最有可能下手的那個一向膽怯沉默的女子——林琳。
想到林琳,江瀾心中還是有些懷疑的,林琳那樣的姑娘,看上去柔柔弱弱,誰都可以欺負的樣子,怎麼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不對,他自己也曾經是一個隱藏了多年的人,知道這僞裝的重要性。林琳,絕對不會像他們看到的那樣簡單。
“程管家,你可知,林琳今天到底去了什麼地方?”江瀾提劍追了出來,這裡離京城還有一段距離,他想她應該沒有那麼快到。
他必須趕在林琳將消息透露出去之前,攔住他。
“這個我也不知道,江公子,可是出了什麼事情?”程蝶衣是一個精於察言觀色的人,見江瀾的神情如此緊張,心中已經猜到可能發生了什麼不好的事情。
“沒事,”在事情沒有明瞭之前,江瀾也不便將這件事情明說,只吩咐若是林琳回來,讓他看住她。
江瀾又出了府門,忽又折了回來,進了書房之內,給夜風寫了一封信,信是用江瀾的秘密武器——一隻老鷹傳過去的。夜風現在人在京城,他就算不能在江南阻止這件事情的發生,也能讓夜風在京城阻止。
夜風的辦事能力,可不知比他高出了多少倍。
江瀾將老鷹送進了黑夜裡,才又從王府追了出去。早知道會如此,他就應該早點將蘇政華給找到,也不用現在弄他的忙前顧後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因爲不知道進琳的明確去向,江瀾只好往京城的方向奔去,希望能發現林琳的蹤跡。路過一片樹林的時候,他止了步子。
在樹林的深處,他看見了一個從黑夜裡走出來的身影,這個身影他是熟悉的。他像是已經等了許久了,從樹林裡踱出來,在皎潔的月光之中,露出一張分外冷硬的臉。
“怎麼是你?”江瀾摁住手中之劍,做出防備的姿態,腳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
“很意外嗎?”吳羽亮出手中的劍,一雙眼睛如老鷹一般銳利,“你做叛徒做了這麼久,也應該有個了斷了!”
吳羽手中的劍在月下如他眼睛一般帶着冷氣,還有那靜而無聲的殺氣。
吳羽手中的劍殺過多少人,江瀾是知道的。正如戰家是南晉最好的一把利器一樣,吳羽就是吳守成手底下最鋒利的一把殺器,只要是吳守成令下,吳羽便會沒有半分有五天的拒絕。
江瀾因爲他身上那股震懾人心的力量而又後退了一步,他心裡沒有底自己到底能否打的過他,但是眼前他要擔心的,顯然不是這個。
“林琳是你的人?東西也是你授意她來偷走的?”
“你覺得我會如你和蘇政華一般,做這種偷偷摸摸的事情?”吳羽手中利劍已經出竅。
他心中沒有什麼兵不厭詐的道理,吳羽是屬於壞人中那種比較正直的一種人。要殺人就直接出鞘,絕對不會有半分的猶豫。說了,他就是那種喜歡正面將敵人打敗的人。
“不對,”江瀾把劍格擋,因爲對方的那一招力氣太大,江瀾被逼退了幾米的距離,被一棵樹給擋住腳步,“如果不是你的話,那你又怎麼會恰巧出現在這裡?”
吳羽揮劍劈過來,順便回答他,“這個,我沒有必要跟你跟你解釋。”
吳羽是屬於那種重力型對手,他的力氣很大,手中握着的劍生生被他當成了鐵錘來使用。江瀾的力氣跟不上,但勝在身體還算靈活,打不過吳羽,他避開他的本事還是有的。
他一面避閃,一面想着應該儘快將現在的情況通知給蘇政華。他又想着那日因爲自己的猶豫戰其鏜在捷城中跟這吳羽對戰了如此之久,看來戰其鏜真的是一個很彪悍的王妃。
江瀾並不戀戰,他答應了蘇政華,就不會輕易的死在別人的手裡。身子輕巧的避閃開來,他正準備開溜,就聽見吳羽的聲音傳入了他的耳裡,“想不想知道她是否還活着?”
江瀾的身影僵住,吳羽冷笑,趁着他愣神之際,手中的劍插進了他的心臟的位置。江瀾的反應及時,吳羽那一劍只傷到了他的肩胛骨。
但是吳羽並不給他喘息的機會,劍既出,人也跟着飛了過來,一掌劈在他的胸口之上,江瀾飛了出去。吳羽順手拔走了他肩胛上的劍。
江瀾的身體飛出老遠,碰到了身後的一棵大樹之上,憋的一口出吐出來,又掉落在地上。
還真是失策啊,江瀾趴在地上,氣息奄奄,掙扎着起身,吳羽過來又是掌,這一下,江瀾感覺自己五臟六腑都像是裂開了一般。
都說不出是哪裡疼,只覺得很多出都絞在一起,最後化成一口又一口的血噴了出來。
“等等,她到底如何了?”反正都是將死之人,江瀾眯起自己的眼睛,看着吳羽那虛虛的影子在自己眼前晃,“她還活着,對不對?”
吳羽來到他的面前,居高臨下的將他望着,“你既然想要她活着,就不應該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江瀾呵呵一笑,“你們都騙我,我昧着良心替你們做事,就是希望她能活着。可是你們都騙我,這個世上,根本就沒有救她的解藥。”
若不是江瀾那一日偶然聽到了吳守成跟吳羽的對話,他還會傻傻的認爲,這個世上就只有吳守成能找到那什麼狗屁解藥去救她的妹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