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現在的機智告訴她,一定不能這樣做,這裡這麼多雙眼睛看着她呢,她要是這麼做了,這惡毒王妃的形象還不知道會飄到哪裡去。
於是戰其鏜忍耐着性子,咬牙笑着問地上的婦人,“大娘,你能不能別拉着我,站起來好好說話?”
大娘哭的更兇了,“大夥兒快來評評理,我家兒子都已經病人那副模樣了,她還硬要他去修築什麼堤壩。我們向她求情,王妃竟然還說這是命令,還要殺我們的頭啊!”
大娘說完,配合她的是她那更加兇狠的哭聲。
“你胡說!”江瀾看不下去了,“昨天我們來之時,你那兒子還生龍活虎的,今天怎麼就病的下不了牀了?你這樣陷害我們王妃,滿口胡言,是要……是要承擔後果的。”
這天下人,就算是無知小兒和平民都知道,皇家的是非說不得。而這婦人的膽子還真是夠大,竟然敢明着膽兒在衆人面前污衊到她戰其鏜頭上來了。
不管周圍的百姓信不信,戰其鏜心中升起的那股兒火散不出去,她要不做些什麼她就不叫戰其鏜。
目光冷冷的盯着地上的婦人,“江瀾!”
“王妃有何吩咐?”
戰其鏜說,“你派人去將殷大夫給我請過來,就說這裡有人病重,急需醫治,讓他馬上過來。”
江瀾立馬吩咐了一個跟過來的衙役,讓他去請殷大夫。
有衙役自覺的進屋去給戰其鏜搬了一把椅子出來,戰其鏜的目光不冷不熱的看着婦人依舊拽着她衣角的手,“請問你還要拽着我到什麼時候?”
戰其鏜的語氣不冷不熱的還帶着一股兒火氣,眼睛裡卻是帶着笑的,所以大家即便知道她是在生氣,也無法將她跟這婦人口中的惡毒王妃聯繫到一起。
周圍就有人出來勸,“虎子他娘,王妃跟王爺是怎麼對待我們這些百姓的,我們大家心裡都清楚。要說王妃故意爲難你,我們確是不信的。”
“對啊對啊,”周圍的男人大多出去勞作了,只剩下一些年邁的老人和一些小孩婦孺在家,“你家虎子我們是清楚的,你不願意讓他跟着大家夥兒一起去修築堤壩,這事兒也的確讓人爲難。”
聽到大家都這樣說,虎子他娘心面子上過不去,粗着嗓子吼道,“你們這些人,別以爲他們給了你們一點兒好處你們就感恩戴德。當初我們江南的災情明明沒有這麼嚴重,都是朝廷放棄了我們。後來王爺跟王妃纔來到這裡,誰知道他們不是真想把我們該死。”
她跟哭喪一樣,“那以前修築河壩的時候有多少男人一去不回你們不是不知道,而且這江南的河道年年修,年年都在遭水,去了還不是送死。”
戰其鏜閉了閉眼睛,覺得這虎子孃親的聲音實在是太過刺耳,修築河壩沒有回來?也許是有這個可能,但是也沒有她說的這樣誇張吧。
周圍的百姓都靜了靜,江瀾推推戰其鏜,“王妃,你倒是說句話啊。”
戰其鏜懶洋洋的回頭問他,“說什麼?”
她現在終於有點兒明白蘇政華爲什麼就懶得跟這些人解釋他的道理了,因爲遇上這麼些死
心眼的人,解釋是行不通的。
戰其鏜懶得聽她在這裡誇大其詞,起身,“帶我去看看你們的寶貝兒子虎子吧。”
商地主的兒子名叫商虎,真是人如其名,長的虎頭虎腦的,看上去不似他爹的精明,有點兒憨憨的。
戰其鏜知道他沒有生病,他娘在外面哭鬧的時候,戰其鏜就瞅見虎子正從屋內的窗口向外張揚。
戰其鏜這一說,那婦人又起身攔住了戰其鏜,警惕到,“你想幹嘛?你休想將我兒子給帶走,我告訴你,你想帶走他,除非從我的屍體上踏過去。”
說着她還真的就四仰八叉的躺在了地上,戰其鏜無語。
少說她也是活了快將近二十年的人,什麼人她沒見過,可是如這婦人一般的人,她還真是頭一回遇到。
她知道這種沒有文化的婦人最是難纏,尤其是把她們逼急了,什麼上吊自殺的事情都是做的出來的。雖然她們的目的就是爲了讓對方妥協,然而對自己下手的時候一點兒也不會手軟。
說要上吊,便是真的上吊,說要跳河,便是真的跳河。
戰其鏜想着,輕笑着搖搖頭,虎子媽一看,以爲戰其鏜就要屈服在她的“潑危”之下。
結果戰其鏜輕聲笑着,吩咐江南,“你現在就去找一根繩子,將她給我綁了。”
婦人眼中的得意之色凝結在了半空中。
戰其鏜笑着看她,“你要跟我算的話,我們就來好好算算,造謠生事,妨礙公務,還想污衊我這些御筆欽點的正南王妃。連皇上的面子你都不留,你這膽子,是多長了幾個啊?”
戰其鏜說的很緩慢,一字一句都足夠讓那躺在地上的婦人變色發抖,虎子娘睜大驚恐的眼睛看着她——是真的害怕了。
戰其鏜收回繼續看着她的目光,轉身就通往屋內去找那虎子。進門的時候看見商地主在那裡,不知道是進還是退,他夫人出來如此的丟人現眼,他的面子自然也掛不住。
戰其鏜看了他一眼,眼睛裡繼續笑着,“怎麼商地主,你對我的處置有意見?”
“不敢不敢,”商地主忙道,“王妃請便。”
戰其鏜進到屋內,看見了那個他們口中“病的不輕”的虎子。虎子原本是在窗口看着外面的情況,見戰其鏜進來就急忙躍到了牀上挺屍。
戰其鏜進去,伸手摸了摸他的頭,再捏了捏他圓圓的臉,拍了拍他結實的手臂。在心中嘀咕道,這虎子這樣的身子骨,倒是一塊習武的好材料,不應該就這樣浪費了啊。
“王妃,”殷黎塘從外面急匆匆的趕過來,看到外面一大羣人,這麼大的架勢,還真讓他以爲出了什麼了不得的大事。
戰其鏜從牀上起身,指了指那個虎頭虎腦的孩子,“他孃親大哭大鬧的,說他病的下不了牀。殷大夫你想想辦法,務必將他給我弄下牀來。”
殷大夫怎麼說也是一個資深的大夫,他看牀上那人的面色如常,就直接上去探了探他的脈搏,正常的。
再摸摸額頭,也沒有發燒。
總之一切檢查結果下來,沒有問題。
殷大夫對着
戰其鏜搖搖頭,戰其鏜心裡早就已經猜到會是這樣的結果,但她還是裝作不解的問,“有什麼辦法嗎?”
這可有些爲難了殷大夫這個老實人,對於一個裝病的人,他能有什麼辦法?
戰其鏜接着隨口道,“我也覺得扎針這種方法比較管用,這樣吧,你將你身上帶的銀針,全部扎虎子身上,打通他身上的經脈,我保證他就醒了。”
牀上的虎子已經有了動靜。
可是殷大夫還是不解,扎銀針?他什麼時候說過要扎銀針了?
戰其鏜在心裡腹誹殷大夫這大腦的反應速度,直接伸手將他的藥箱給翻開,將那裡面裝的銀針給拿了出來。
自顧自道,“我突然想起我以前跟京城裡的師父也學過扎針,不如就讓我來吧,保證不會痛死的。不過就會讓他痛的生不如死罷了!”
戰其鏜還特地挑了幾根最粗最長的銀針出來,那虎子偷偷的睜開眼睛瞧,手腳已經嚇的止不住的發抖了。
殷黎塘這下子突然就明白了戰其鏜的用意,不住的在心中默默笑嘆自己的愚蠢。
他道,“這針一紮下去可是會讓人痛不欲生,王妃還是悠着點比較好。”
“放心,”戰其鏜眼睛含笑,望了一眼那虎子,“我看他已經昏死了,說不定這一針下去還能將他給痛醒。”
虎子不是被痛醒的,而是被戰其鏜給嚇醒的。他看見戰其鏜手中那長長的銀針過來,滿屋子的亂串,“爹,娘,救我,有人要給我扎針!”
這虎子不過十五六歲的年紀,長的憨,力氣也大,將門口的殷大夫一推,就跑到了院壩之中,撲向他已經被綁起來的娘,“娘啊,快救我,有人要給我扎針,孩兒怕疼!孃親……”
他的頭埋在他孃的懷中,有些像小孩撒嬌的意味。戰其鏜看的身上直起雞皮疙瘩,問殷黎塘,“你看看這孩子,腦子是不是有些問題啊?”
如果這孩子智力是有問題的,那江瀾讓他跟着大家修築堤壩。就有些說不過去了。
沒有必要要去爲難一個智障兒童啊!
殷黎塘聽見戰其鏜喚那虎子孩子,他就笑了。想來這戰其鏜也不過才十多歲的年紀,這虎子,也根本就比她小不了多少。
“王妃,這樣看我是看不出那人的智力到底有沒有毛病。這件事情,還是要問過周圍的人才清楚。”
虎子的娘看着自己病重的兒子生龍活虎的跑出來,又被周圍人無數雙眼睛盯着,難堪的是她現在手腳都被人給捆了起來。光下華日之下,她這臉簡直給打的啪啪作響。
“虎子娘,”剛剛周圍的人還有些沉默,這下卻是都不願意來幫着她說話了,“你家虎子人明明就很好,王妃還特地爲他請來了大夫,你說你這樣子,會不會太那什麼了?”
說話的都是老人,不似年輕人那樣衝動,即便知道虎子孃親是錯的,也是苦口婆心的勸誡。
戰其鏜心笑那老者還真是誤會她了,她請殷大夫過來可不是爲了虎子的病,而是爲了揭開這個潑婦的謊言。
周圍的人不斷地附和,紛紛指責虎子孃親的自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