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一片雪白的影子映入他的眼。
他渾身一震,白色,雪白的顏色……他震驚,擡頭,便望見了立在他面前的姑娘。
“啊夢!”
聽見他叫出的那聲啊夢,江夢的眼中閃過一抹嫌惡之色,忍不住的噁心。
“李伯?可還記得我父親?”她聲音比平常更冷清。
戰其鏜是不知道他們以前在這江南的恩恩怨怨,不過從他們剛一見面的稱呼中便可以得知,他們以前肯定是有一段很深的淵源了。
李仁的面色一改,便起身道,“李伯對不起你父親,沒能護好你父親,讓他,讓他先你而去啊……”
李仁說到情深之處,開始痛哭,可是,他哭不出來。
戰其鏜看着他那模樣,就像在看一個十分搞笑的小丑,心道你倒是哭啊,哭出來我就算你贏。
李仁那隻鹹豬手摸上了江夢的肩,病情悲慟,可他就是哭不出來。戰其鏜覺得,他那隻鹹豬手有趁機揩油的嫌疑。這都什麼時候,他居然還有這個心情。
江夢的表情更加嫌惡了,後退了一步避開他,“你當真不知道我父親當年是如何死的?這些年你可是費了不少的心思,纔將我們江家的家產都收歸到你的名下的吧!”
李仁的表情還是很悲慟,“啊夢,我知道你是在怨恨我。可是我當年既然已經決定要娶你,這江家的事情,自然是要幫忙的。”
額,戰其鏜覺得方纔可能是自己產生了幻聽。這李仁居然想要娶人家江夢?這不是一隻肥豬也想要吃天鵝肉麼?戰其鏜覺得,這真是太驚悚了。
不過這八卦嘛,她也是願意聽的。人都是有好奇心的,戰其鏜也很想知道,這李仁跟江家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樣的事情。
於是她尋了一個舒適的位置靠了過去,喝着茶,就當自己是看戲了。
江夢繞是自己再淡定,聽到李仁如此不要臉的話也是笑不出來了,“李大人莫不是忘了,當年皇上早就已經下令將我許給了皇家的人。”
說起來,這許人家的事情也是不得已的事情。李仁覬覦江家的家產多年,便就從最直接的地方下手,屢次向江老爺提出來要娶她。
當初沒有人知道李仁的心思是打在江家的家產上的,所以便單純的以爲他喜歡江夢。
江夢這姑娘自生下來便與別人不太一樣,被他爹養在山上。有種不問世事的意思。且她爹只有她這一個女兒,自然是捨不得她嫁出去的。
於是他便屢次回絕了他,誰知道這李胖子一點兒都不知趣兒,或許從一開始他就沒有想過放棄。結親不成,就跟江老爺稱兄道弟起來。
江夢那時候,跟着這俗世之禮喚他一聲,李伯。但她心中其實是怨的。
“你一直都讓人給我爹的飯菜裡下慢性毒藥,導致他死亡。你還想娶我?”江夢眼睛裡泛着淡漠的,嘲諷的笑,“李伯啊李伯,你既然已經得到了你想要的東西,爲什麼還不肯放過我呢?”
江夢將這些事情說出來,可李仁還是不
認的,他哪裡會承認他害死了她爹。他只當這一切都是理所當然,知道江夢還存活於世,他便一直都在暗中派人去尋她。
李仁在心底裡承認,即便是要除掉她,他還是喜歡這個女子的。不染世俗,純淨的就如一朵白蓮。可是這樣純淨的東西,卻不是他這樣的人能夠沾染的。
“這樣的事情,我本也沒有想過你真的會承認。”江夢又恢復了她的淡靜,“當年給我爹下毒的人,也被你暗中派人給害死。可是你忘了,我們江家,不只是只有我一個人的。”
江家再怎麼說,也是一個遍佈江南的大家族。雖然正主是她爹,雖然人們都只知道她是江家唯一的女兒。可是那麼大的家業,怎麼可能只是江老爺一個人照管呢?
“你說什麼?”李仁的面色變李變,又很快的恢復了鎮定。不可能的,當年江家的人,被他暗中收買的收買,殺的殺,流放的流放,現在已經全部成了他的人。
“罷了,我也不想與你多言。”江夢看上去眉眼間的神色有些疲憊,“江家你拿去,我並不在意,可是你不該對我父親下死手。我這一生,真正的親人也就那麼一個而已。如今死在你的手上,你說該怎麼辦呢?”
李仁的神色又變了變,“你爹,真的不是我殺的,啊夢,你可萬不能胡言!”
怎麼說都說不清,他這個時候不免也要拿出他的架勢來維護自己,“王爺,你,”
“大人,門外有人求見。”李仁剛想說蘇政華是在污衊他,沒想到這個時候府外又來了人。
李大人心頭一陣煩躁,想讓人滾,可是在蘇政華面前,除非是他自己先滾了。
“讓他進來。”
進來的這個人,是李仁的熟人,這個人,戰其鏜跟蘇政華也是認識的。
“江瀾?”這可還是戰其鏜親自取的名兒,她怎麼能忘記。
被喚做江瀾的男人是一個英姿煞爽的男人,也是被派來保護明瑤宇的男人。進來之後看見李大人,恭敬的彎身行了一個禮,“大人。”
行完禮之後又面相着江夢,更加恭敬道,“小姐,好久不見。”
並非好久不見,他們前不久纔是見過的,只是那個時候江夢是個男兒身,連他自己都不敢確定,那個人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小姐。
李仁的神情更加的震驚,指着他與江夢,“你,你們,”
“大人,我原名就是江瀾,這名字還是江老爺當初賜給我的。這些年來,我一直都不敢忘懷。大人,作爲屬下,跟在你身邊這麼多年,我算是盡了心力,可我家大人和江家所有的真相,我都是要找出來的。”
“做人不可以如此忘恩負義。”
當初江瀾進李府,除了找原因,還有就是爲了找江小姐。可是江小姐從一失蹤就不見了人影,他們人單力薄也找不到。後來知道李大人也在暗中派人尋找,便來了李府。
可是這李府,這幾年還是沒能將他的大小姐給找到。沒有想到,最後居然機緣巧合,跟着戰其鏜在一羣山匪中發現自家小
姐的影子。可惜他不敢確認,因爲對方是個男人。
直到這一次他跟着她,發現了她穿女裝時候的樣子,才知道,她真是就是自己一直都在尋找的小姐。而江夢,則是在第一時間裡就認出了他,只是一直都沒有說出來罷了。
“大人這些年派我們出去做了什麼事情,我不用細說,所以這罪證我是收集了不少的。就希望有一日能夠遇到可以給我們江家和江南百姓做主的人。”
“至於你害死老爺的證據,可還記得大人你親自寫過的信嗎?”
江瀾一出場,就開始了話嘮模式,一本正經的,嘰裡呱啦的說了一大堆。
沒一句句話基本上就代表了一個意思,那就是,李大人你有罪,李大人你已經跑不了了,李大人你就乾脆束手就擒吧。
戰其鏜已經在自己的腦海中腦補了很多這樣的事情,最後說,“那個朝廷賑災款的事情,可是我們王爺心頭的一塊疤。王爺可是因爲這事兒纔會聖上發配到這裡來了,現在才發現我們王爺這是因爲你背了這麼大一個鍋。”
戰其鏜想了想,覺得這事兒還真的挺坑的。說不定沒有這茬兒的話,他和蘇政華現在還在京城裡逍遙自在,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呢。
客廳裡幾雙眼睛齊刷刷的望着李大人,他現在已經是百口莫辯了。旁邊那師爺自始自終一句話也沒有,但從他埋着的頭,和難看的面色裡可以看的出來。他現在也緊張着呢。
估計是這客廳裡的氣氛太過壓抑和沉悶了,戰其鏜自己看戲也看的差不多了,坐也坐累了,從座椅上起身,伸了一個懶腰。
“這樣吧,李大人,我給你一個選擇。”戰其鏜邁步上前去,“你現在也不需要解釋了,因爲你的一切解釋都是多餘的。要麼你將這些事情承認,要麼我們就連着人和證據一起呈給聖上。”
“先不要急着回答我,你要知道,王爺是這江南的王爺,這裡所有的事情他都可以自行處置。但如果某些人不聽話,我們也可以交由上面處置。”
戰其鏜這句話已經是赤裸裸的暗示,若是他將這些事情認了,從某一種方面來講,他還是有機會活着的。
李仁聽着戰其鏜那樣說,卻像是聽見了一個十分好笑的笑話一般,“王妃,若果這些事情真的被我認了,你覺得我還能在江南立足?”
戰其鏜肯定的回答他,“立足你就別想了,因爲你現在能活着已經是上天的仁慈。”
若不是蘇政華的意思,戰其鏜絕對一刀將人給砍了。
“來人!”蘇政華擡手,目光對着外面李大人的屬下,“將你們大人帶到房間,沒有我的允許,誰都不準放他出來。”
蘇政華髮號施令,可這李府中的人沒有幾個敢動。他們都是李仁的人,聽從的一向都是李仁的命令,現在屋裡的情況他們是看的一清二楚的。可是還是沒有人敢動。
“怎麼?”戰其鏜覺得他們的反應還真挺有意思,“你們是寧願跟着你們大人一起送死呢,還是願意抓住這個功過相抵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