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其鏜聽到兩人的對話也停下了腳步,她對蘇妙傾也實在好奇的不得了。在他們的想法中,蘇妙傾就算不是個老頭子,也應該是個三四十歲的成年人,畢竟能在北燕出入如無人之境,人脈實在太重要了。
當年救上官婉兒的時候蘇妙傾不過十幾歲,一個十幾歲孩子的人脈能是什麼樣?就是蘇政華他們有龐大的家族撐腰,也做不到出入自由。
蘇妙傾被質疑也不生氣,笑着說道:“對我好奇的人有很多,不知太子一個,但是這麼誠實的卻只有太子一人。”
蘇政華點頭,“沒什麼好隱瞞的,你不想說也無妨,我也不會強人所難。”
“沒什麼強人所難的,讓太子自己查多麻煩。不過我想那些即將過來的朋友一定也很好奇,不如就留在晚膳的時候再說吧。”
蘇妙傾說完皺眉道:“婉兒,不得無禮,當初讓你學禮儀你死活不願意,在家就算了,到了外面還沒規沒矩的下次就不要跟我出來了。”
“不嘛,我錯了。”上官婉兒吐了吐舌頭。
戰其鏜立馬護犢子的反駁道:“沒規沒矩怎麼了?我沒規沒矩慣了,照樣成了太子妃。”
“哦?”蘇妙傾笑着看向蘇政華。
蘇政華也微微笑着,明顯很享受這一刻。
“你們倆人的感情真好。”蘇妙傾讚美了一句後,繼續跟蘇政華往主廳走,路上還不忘點評下院子的海棠。
周生正在樹上剪樹枝,手裡摘了一朵海棠花,看見戰其鏜就跳了下來,把花交給戰其鏜道:“師傅,送你。”
“謝謝。”戰其鏜美美的把花戴在頭髮上做裝飾,粉白的花蕊很是漂亮。
上官婉兒有些羨慕的問道:“你不送我一個嘛?我武功也不錯,當你師傅怎麼樣?”
周生瞪大了眼睛說道:“不好,師傅很厲害,也很疼我。再說我也不認識你。”
上官婉兒爲了讓自己更有說服力,用輕功飛到樹上摘了朵花又飛下來,把花遞給周生道:“怎麼樣,姐姐教你輕功吧。”
周生弱弱的看向戰其鏜。
對於收徒弟拜師傅這件事,戰其鏜沒有那麼多講究,什麼一個人只能拜一個師傅之類的,她不在乎,上官婉兒就更不會在乎了。
蘇妙傾搖了搖頭道:“婉兒,不要再誤人子弟了,這孩子在這麼練下去,不出兩年輕功一定比你好。”
“蘇公子只看了周生從樹上跳下來,就這麼下定論,有失偏頗吧。上官姑娘的輕功不必棠之差的。”蘇政華很好奇蘇妙傾在武功上是否有獨到的見解。
蘇妙傾淡笑道:“習武看天資,婉兒那是打出來的,不過這個孩子不同,他不論行走還是跳躍都很輕盈,天生就是練輕功的料,但是臂力太弱,就算加強練習也成不了高手。”
戰其鏜聽了之後追問道:“真的不能嗎?那我這個師傅豈不是很失敗。”
“怎麼會失敗,這孩子眼睛難得清澈,不一定非要成爲決定高手。從現在開始給他手腳
綁上沙袋,不要太重,日常生活都帶着,晚上摘下,日後對他有好處的。”蘇妙傾摸了摸周生的腦袋道:“你師傅挺關心你的,將來長大要對她好哦。”
周生點點頭,“我會一直對師傅好的。”
戰其鏜心滿意足的點頭,“沒白疼你,把蘇公子的話記下來,明天開始照着做聽到了沒有?”
周生領命跑去做小沙袋了。
“蘇公子這麼精通武功,看來也是個高人了?”蘇政華笑着說道。
“說來也慚愧,在下不會武功。”蘇妙傾搖了搖頭說道。
蘇政華從見到蘇妙傾開始就一直持有懷疑和試探的態度,大概這個態度太明顯了。上官婉兒立馬替自家公子辯解道:“我們都是跟師傅學的武,公子體弱,不能練武。”
“哦?那正好,一會兒會有個江湖郎中過來,給蘇公子檢查一下身子好了。”蘇政華繼續沒事人一樣的正廳走。
江湖郎中是最後一個到的,他若不是太好奇這個‘公子’說什麼都不會再來了。江南雨水氾濫,上面緊急調令,工部要提前做出防範。現在整個工部的人都忙的四腳朝天,明天殷黎塘就要出差去江南,看看是否有必要做防禦措施。
“都收拾好了嗎?”蘇政華即便不參政,消息也還是靈通的。
殷黎塘點點頭,“也沒什麼可收拾的,就是過去看一眼,如果有必要做防護措施,才真的在那駐紮下來。”
“堵不如疏。”蘇政華剛說了四個字,忽然想到這是個大工程,現在說了也完不成,而且很可能不會被批准,只好閉口不言。
他們說的不算什麼秘密,朝廷每年都會派人去雨水或乾旱的地方,探查需不需要朝廷的支援。所以也沒避開蘇妙傾。
蘇妙傾點了點頭道:“我很贊同太子剛剛的建議,將水引流到別處,比建起高牆防禦要有用的多。”
在座的都是聰明人,這道理誰都懂,但是疏通要塞有很多前提條件,洪水來了往哪引?怎麼引?每年還要派人清理河道等等。
而且工部的人爲了圖省事,每年把高牆築起來,洪水退了把牆推倒就完事了。而且這樣做只需要少量的人力物力和錢財,疏通河道就不一樣了。
在一勞永逸卻很麻煩破費,和簡單粗暴年年都需要做的兩種選擇中,皇上果斷選擇了後者。
“現在是來不及了,這才二月中旬,江南已經下了兩場大雨,每場都持續三天,田地都淹了大半。好在現在放晴了。百曉生推算了一下,說有可能還會下雨,我們做好準備。”
殷黎塘無奈攤手道:“工部尚書告老還鄉之前最後蓋章同意的方案就是水來土掩。”
蘇妙傾笑着說道,“太子對工部尚書這個位子勢在必得吧。”
這話雖然是對蘇政華說的,可是看的確實殷黎塘。
殷黎塘微微搖頭道:“我確實想升官,不過才入朝沒多久,怎麼可能升遷這麼快。”
“前兩年科舉出身的人大多都碌碌無爲,唯一
一個有才華的還因爲避嫌身居低位。朝中官員多數都到了該回家休息的年紀,皇上無可用的人才,不這個時候安插自己的手下,還要等什麼時候?”
蘇妙傾歉意的說道:“不好意思,說的有些多了,希望你們不要介意。”
“我們不需要結黨營私,只做自己認爲對的事。”殷黎塘淡然道:“這位就是傳說中的‘公子’吧,能把朝局看的這麼準,確實很有本事。”
“過獎過獎。”蘇妙傾拱拱手道:“太子說讓江湖郎中給我看看身子,應該就是你工部侍郎殷黎塘對不對,那還請你幫我看看可有頑疾。”
殷黎塘愣了一下,他總共入朝滿打滿算不足半載。因爲工部和戶部混亂,年前他基本就沒怎麼露面,朝中甚至都有人不認識他,但這個蘇妙傾居然直接就能交出自己的名字。
蘇妙傾把自己的胳膊交給殷黎塘把脈,回頭看着明瑤曦道:“我剛剛說唯一的人才是就是你,丞相之子明瑤宇。你的斷案能力確實很強,在邢部侍郎這個官位太屈才了。”
“至於這位,應該就是新上任的戶部侍郎方弦之了,在皇上壽宴上的那副詭辯確實精彩,如果你願意,我們可以成爲朋友。”
“成爲朋友的前提起碼要知道這個人的基本情況吧。”方弦之道是對蘇妙傾能夠準確的叫出他們名字,甚至包括瞭解他的身世,都不感到驚訝。
蘇妙傾點點頭,“是,我正要說。不過解釋太多很累,沒有人會來了嗎?例如戶部侍郎裴元慶,欽天監的百曉生?”
“不用彰顯你的人脈了。你若是沒有惡意,我也不會有惡意,用不到你的那些朋友來我這救人。”蘇政華淡淡的說道:“可以開始說說你自己了。”
蘇妙傾剛纔確實是在彰顯自己的能力,這種彰顯不僅是震懾蘇政華,也是要讓蘇政華重視自己。
“之前說了我祖籍南晉人,今年二十有三。生來無父無母,是叔父收養了我。”蘇妙傾指了指上官婉兒道:“叔父交友遍天下,也願意幫助需要幫助的人。後來長大之後,叔父讓我去歷練,我便學習叔父,救人於爲難之時。”
“所以,你或者你叔父救得人當中有朝廷命官,還是個會泄露朝廷機密的命官?”蘇政華冷笑,顯然是要把那個人找出來。
蘇妙傾搖了搖頭道:“這倒不是,在下不過就是多關注了一下朝廷的皇榜而已。每個人的任職都有發佈。稍加調查就能發現這些人跟太子多少都有些淵源。”蘇妙傾敲了敲自己的腦袋,意思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想出來的,跟別人無關。
方弦之點了點頭,“這點我認同,但是你是怎麼知道皇上壽宴時,我做了什麼的?我記得沒錯的話,皇上的壽宴一般人可參加不了。”
“拜你那副畫所賜,貌似皇上對自己填上去的眼睛不滿意,正在滿京城找人修畫或者乾脆臨摹一副畫出來呢。”
蘇妙傾淡笑道,“沒有眼睛的龍,若不是用了一番詭辯,皇上不砍了你的腦袋,都對不起他的小心眼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