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倆人都紛紛搖頭,“王妃有所不知,江家的女兒江夢姑娘自生下來便住在雲上的竹雲莊裡,基本上都不出來,因此這麼些年來,只有很少的人見過她的模樣。本來那個姑娘就挺神的,後來江老爺死後她失蹤,便就再沒了消息。”
戰其鏜心想,原來是因爲沒有多少人見過她啊。而他們身邊的這位江家姑娘也的確是個十分冷清的性子,若是恢復了女兒身,說不定還是一個怎麼樣的大美人呢。
而這樣一個大美人,卻跟在她夫君身邊。戰其鏜搖搖頭,努力控制自己的思緒,再想下去她的內心可會糾結在一起了。
只是如此說起來,那一定是有故事的姑娘,而她跟會跟在蘇政華身邊,說不定也是別有原因。
聽了半天,戰其鏜總算摸出了一個門道來,“好了好了,便就先這樣吧。張大人,待我回去再跟王爺商量一下看看該怎麼去抓住這個兇手再做定論。”
她說完便欲離開,邁出一步又看着這位公子,對那張大人道,“你也就別捆着他呢,給他鬆開吧,待到這件事情真正的水落石出再做定論。人要好好的給我留着,我還有用呢。”
戰其鏜一向灑脫,那張大人額了一聲,說這是王爺下令將他這樣綁着的。戰其鏜一聽,笑道,“看來你是得罪我們王爺啊,是不是你今天拒死不認來着?我可提醒你,我們王爺看上去是這個樣子,其實他的性格也不怎麼好的。”
想當初蘇政華欺負她的時候,那方式可也還是一套接着一套的,就連當年的戰其鏜都沒有少吃苦頭,更何況他呢。
戰其鏜笑罷,“你就將他解開吧,出了事情我擔着。”
張大人猶豫的看了那公子一眼,最後點頭,“好吧。”
戰其鏜往回走的時候,天色已經全部暗了下來,空氣中有風吹過,竟泛起了一絲絲的冷意。她抖擻了一下身子,看來這秋天是真的來了。
她突然想到,若是這天氣真的冷下來說不定也是個好兆頭,但是這裡百姓接下來該如何保暖過冬的問題也就近了。戰其鏜摟了樓肩,這黑燈瞎火的,也沒個人來接應,自己還想着蘇政華跟那個江公子會如何,看來她真是多此一舉了。
戰其鏜一邊走一邊在想,今日的那個變態殺人兇手是跟李大人有關係的,那麼他爲什麼又要來到這杭州城裡?且那李仁應該是早就知道他們已經來到了這杭州城裡,卻沒有派一個人過來,莫不是他也曾讓人在暗中監視他們?
戰其鏜的思緒越飄越遠,不知不覺便踏進了一個偏僻的小巷子裡,巷子旁邊的牆面已經因上次的火給燻黑了,地上又飄落的枯葉,她聽見有野貓發出來的類似於嬰兒的叫聲。進來這巷子裡的時候她的腳步便放慢了幾分。
周圍格外的安靜,她卻能察覺到一絲絲的異動在這裡空氣中響起,但是四周偏偏又是黑漆漆的一片,視線再好她也看不清周圍是什麼樣子來的。
“誰?”一抹黑影忽然從她身後閃了過去,戰其鏜剛想去追,卻瞥見一個獻血淋漓的人躺外不遠處,朝她伸出一隻手,發出微弱的呼
聲,“救,我!”
戰其鏜急忙跑過去,可惜那人說出最後一個字便已經歸西了,她在月光之下細細的辨認那人的容貌,便如一道閃電劈到她的心臟,這個人不正是剛剛還和她說話的那個張大人嗎?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一陣迷茫和恐慌向戰其鏜席捲而來,她伸手去將他翻過來,一股股熱流便從低下流了出來,她看見他的肚子已經被人破開了,腸子五腹都能看見。
戰其鏜的腦子一轟,轉身便飛快的朝那衙門口飛奔過去,她剛走出這漆黑的院子裡,方纔那位在衙門裡的小倌便飛快的朝着她飛撲過來,“王妃,大人剛剛被一個黑影給擄走了,正朝着這邊過來,你有沒有看見?”
戰其鏜也不知道該如何作答,那縣衙裡的人都已經追了過來,望見戰其鏜手上的鮮血,皆嚇了一跳。
而另一邊的蘇政華跟江夢迴去之後,明瑤宇告訴他戰其鏜找他去了。蘇政華心中放心不下便跟着尋了過來,剛走到這巷子口便遇見了那着急忙慌跑出來的那個小倌,再一看,戰其鏜雙手是血的跑出來。
戰其鏜的目光有些渙散,問他們,“剛剛有個黑衣人從這巷子裡跑了出去,你們誰看見了?”
她的手垂了下來,感覺腳底下一陣輕飄飄的,低聲道,“他死了,張大人他死了。”
蘇政華眼疾手快的立刻上去將她扶住,才使戰其鏜沒有立刻倒下去。
大家誰也沒有料到,在這樣的一個夜裡,竟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大家都來到了官衙裡,圍着張大人的屍體,他的眼睛還睜着,彷彿在死之前看見了什麼恐怖的事情,讓人覺得分外恐怖。
明瑤宇在聽說這個消息之後便跟着蘇恆玉火急火燎的趕過來,看見戰其鏜雙目無神的看着地面,裡面沒有焦距,手上是血,旁邊是蘇政華在扶着她。
“其鏜,”明瑤宇跟蘇恆玉忙上去,他們都不太明白這到底是發生了什麼。
蘇政華對蘇恆玉道,“你將棠之帶回去好好照顧,”
又看着明瑤宇,“這裡又死了人,你留下。”
明瑤宇拿着帕子出來捂住嘴咳嗽,其實他心裡真的很苦,累了一天還要被叫到這裡來跟着人一起去探查案情。若不是這周圍的氣氛實在是太過沉重,他或許真要忍不住發幾句牢騷。
蘇政華又吩咐下去,“今天這官衙裡的人全部留下,不管是有沒有見過張大人的,都不準踏出這個院子裡半步。”
那是蘇政華少有的嚴肅神色,人們都能夠從他的眼神裡感覺到他此刻隱藏在心底裡的肅殺之意。
蘇恆玉將戰其鏜從蘇政華懷中接了過來,因爲事情發生的比較緊急,蘇恆玉不瞭解情況,因此自然也不會跟着在這裡添亂。而且他來,就是爲了將戰其鏜帶走的。
戰其鏜卻避開了蘇恆玉的手,輕聲道,“我自己能走。”
她將自己給站定住,目光落在那已經死去的張大人身上,他的死相太慘,慘的讓她都不忍直視。她進去院子裡的時候,他應該還活着的,爲什麼自己沒有早點發
現異常,要是自己早點發現,他或許就不會死了。
看了一眼之後,她又把視線落在那小倌身上,忽然問了一句,“你叫什麼名字?”
小倌正緊盯着張大人的屍體,似在忍着要吐的衝動,聽見戰其鏜問他,轉過來回答,“千乘,他們喚我做千乘。”
戰其鏜虛虛的看了他一眼,轉身便暈了過去。
記憶裡,這應該是她第一次暈,感覺有些丟臉。小時候,哥哥總給他講這戰場上的人是如何跟人廝殺,如何在戰場上拼命,又講人要想在戰場上活下來是一件多麼不容易的事情。
戰其鏜自詡自己也是見過死人的,也動手傷過人的。可是今天爲什麼她看見這死人的時候,會連自己都忍不住的想要避開?
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是大白天,屋子外面的陽光照射進來,有些刺眼。戰其鏜的這一覺睡的很舒服,她甚至在夢裡看見了那個人們口中的繁華似錦,溫潤如玉的江南水鄉城,百姓臉上洋溢着的笑是那樣的幸福,幸福的讓戰其鏜都忘記了自己這是在做夢。
“你醒了?”一道略顯冷清的聲音在戰其鏜頭頂響起,她聞聲往過來,那江公子正站在她牀邊,手裡端着木盆正放在木架之上。
戰其鏜看着她,昨晚的事情便一幕又一幕的涌進了她的腦海中。她一下子從牀上坐了起來,問,“江姑娘,他們人呢?”
江夢的手一頓,清冷的目光看着戰其鏜,沒有說話。
戰其鏜意識到自己似乎是說漏了嘴,道,“那個,其實我看的出來你是個女兒身,所以你也不必再繼續瞞着我了。”
江夢一聽,便將手中的帕子擰乾了水遞給她,“自己把臉擦擦,實在看不出來,你又不是沒有見過死人,怎麼就能暈過去了。”
江夢的語氣是平靜的,戰其鏜也不聽不出來什麼諷刺的感覺,可是她還是能感覺到,這個姑娘在指責她。
戰其鏜拿着帕子將臉捂了捂,不鹹不淡的道了一句話,“多謝了。”
她戰其鏜雖說一向喜歡與人爲善,可不代表自己就能看別人給她臉色。她昨日突然暈了過去的確是給大家添了麻煩,可是麻煩的又不是她,她也沒有必要做的像這裡的主人一樣過來指責她。
可別忘了,是她戰其鏜收留她來這裡的。
江夢把帕子接了過去,見她不再說話,便道,“昨天的事情王爺還在追查,今日大家正在給百姓施粥,生病的百姓也需要人照顧,我剛好有空,便來這裡照顧你了。”
敢情這還是在說她在多事找麻煩唄,戰其鏜一個翻身下了牀,將衣物套在身上,“我去找蘇政華。”
江夢卻將她給攔住,“王爺他正在追查昨天的事情,比較忙,王妃若是不想去給王爺添亂的話,還是不要去的好,省的到時候又暈了,可不會再有人將你給抗回來。”
戰其鏜一直覺得自己還算是有耐心和有愛心的,可是她現在好想上去將江夢給掐死,可偏偏更加氣人的是,江夢的語氣真是平凡在提醒你,真的別去,你真的會去添亂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