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瑤宇對戰其鏜搖了搖頭,並沒有讓她反抗。本來他們就沒犯什麼錯誤,若是真的動氣手來,打傷了衙役,只怕是有理都說不清。
他看着那個哭叫的婦人,恨的咬牙切齒。可又不能把她怎麼樣。只能拉着那婦人往回走。
婦人顯然因爲孩子丟失有些瘋癲了,不斷的掙扎和尖叫。
明瑤宇惡狠狠的說道:“你知道那個女孩來這是做什麼的嗎?她昨天看見你的女兒被人抱走,特意過來問問是否需要幫助的。可你呢,你卻害的她被抓進了衙門裡。”
婦人愣了一下,眼淚流的更兇了。明瑤宇顧不得安慰她的心情,拉着人上了馬車,也好在她並不怎麼反抗了,乖乖跟着上了馬車。
蘇政華在小院裡來回踱步,心神有些不寧,隨後明瑤宇就拉着那個婦人下了車,將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
“我會去找縣老爺理論,但是在這之前我們需要先了解下事情的全部。”明瑤宇轉頭去看那個婦人,“所以,你若是想救回你的孩子,你必須要誠實的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婦人戒備的看了看這院子裡的男男女女,張了張嘴又閉上了。最後定格在蘇政華身上,似乎有點印象,才嘆了口氣道:“都到了這個地步了,我也沒什麼可隱瞞的。”
“我的丈夫在城南何家做工,每年我都會帶小草來麥城看他。他對我們母女很好,那天在迎客樓就是帶小草去吃八寶鴨。”
蘇政華早就已經心急如焚,勉強鎮定下來聽婦人說話。這迎客樓的八寶鴨並不便宜,對這些小工來說已經很奢侈了,可見他們有多愛這個女兒。
婦人繼續說道:“今天我帶小草從城南迴我們住的小院,有一個人突然衝了出來,搶了小草就跑,我追了很久都沒能追到。本來想去官衙報官,才發現官衙門口聚集了很多人,都是孩子丟了的。”
“門口確實有很多人聚集,如果都是丟孩子的,這案子不小。”明瑤宇看向蘇政華,眼裡的意思很明確,就是要不要暴露身份。
蘇政華離宮的時候定然會帶能證明身份的物件,出門在外也要以防萬一。
“官衙會不問青紅皁白就抓其鏜,很有可能是因爲抓不到兇手,拿其鏜頂罪。”明瑤宇擔憂的說道:“只怕其鏜凶多吉少。”
“看來這事我們是必須摻和進去了。”殷黎塘微微笑道:“其實這事辦起來也容易,瑤宇去鳴冤,把事情搞大,找個訟師替其鏜爭辯,我們纔來兩天贏得機率非常大。同時咱們恐怕要去城北去看看了。”
蘇政華把握在手裡的玉佩又重新鬆開了,他拿出玉佩卻是能救出戰其鏜,可是這之後的麻煩會更多,單就是解釋就解釋不清。如果因此終止了任務,不得不回京的話,只怕戰其鏜也會生氣。
提到訟師,蘇政華不用請人,自己就能百分之百救得戰其鏜。只是怕戰其鏜這幾日會受委屈。
“事情的經過我們已經瞭解了,如果想到了什麼再來跟我們
說。”蘇政華對婦人說道:“這件事我管定了。”
婦人不甘不願的被葉柳媚給送走了,蘇政華幾人立馬湊到一起分析情況。這時候沒人會覺得任務爲先。不說自己的戰友如何,就是那些孩子也不能就這麼不管。
“城南和城北是貧富兩個極端。城北因爲地界便宜,所以有很多作坊都選擇在那裡落腳,那裡也住着很多工人,經常十幾戶人家擠在一個院子裡。”裴元慶合上摺扇說道,“城南和城北跨這麼大的距離,很可能是因爲那人就住在城北,而且更可能是團伙作案。”
蘇政華回憶起自己見到的那一幕,皺眉道:“那個賊人我見過,腳步輕浮,但是速度很快,身法和王永義很像。但是並沒有他那麼紮實,應該是爲此特意練的武功,日頭不會太久。”
“瑤宇你現在就去衙門鳴冤鼓,黎塘你跟着一起去,以防瑤宇身體有什麼不適。我跟元慶走一遭城北。”
明瑤宇點頭,無奈道:“這種時候偏偏兩個能打的不在,真是失策啊。”
武仁義和王永義從小習武,在江湖上也屬於有門有臉的家族,所以功夫底子要比他們強一些,武力值也就高一點。
蘇政華已經一腳邁出了大門,聞言回頭冷笑道:“不需要他們,我一樣能擺平。”
城北之所以說亂,主要是人口比較雜,附近村子出來上工的基本都會選擇在這裡蝸居。從主街走過,小巷子裡特別窄,但是住着的人家特別多,推開每個院落都能發現裡面有很多戶人家。
“我以爲南晉人民的生活沒有到這種水深火熱的地步。”蘇政華有點不敢相信,他一直以爲自己兒時,南晉是國富民強。可是現在擺在他眼前的卻是這樣的生活。
上一世他也有遊歷的經歷,但是看到的都是國家的大好河山。這一世因爲各種偏差,遊歷變成了任務,這也讓他走進了百姓的生活。他也終於知道,爲什麼上一世戰爭爆發之後,南晉會如此的脆弱。
裴元慶用摺扇擋住自己眼睛往下,淡淡的說道:“這纔是真實的生活,畢竟富裕的人只在少數。京城的繁榮都是假象,離天子腳下越遠,那些制度就越成爲空談。發生了連續丟孩子這麼大的事,官府都敢隨便抓個人敷衍了事。你就應該明白。”
蘇政華不說話,暗暗下決心一定要完善制度。就算是爲了避免今後戰亂,戰其鏜爲自己赴死的結局,也是刻不容緩的。
“這裡住的人太雜了,我們若是這麼找,指不定要找到什麼時候……”裴元慶剛想說範圍太大,需要從長計議,就聽不遠處傳來孩子的啼哭聲。
兩人對視一眼,飛快的往那個院落走去。
院落裡並排坐着幾個男人,並不見有任何孩子。可是那孩子的啼哭聲就是從這裡傳出來的。
蘇政華給裴元慶使了個顏色,用口型說道:“孩子在屋裡。”
裴元慶點點頭,同樣用氣聲說道:“我們人手不夠,回去再說。”
兩人火
速離開院落回去,不曾想剛走出小路,身後的院落就打開了,走出了兩個男人。蘇政華立馬打消了回去的念頭,決定跟在這兩個男人身後。
男人走的飛快,爲了不打草驚蛇,蘇政華沒敢離的太近。並且讓裴元慶先回院落去看看明瑤宇那邊有沒有回信。
跟了兩條街,蘇政華髮現他們居然是要去衙門。而衙門門口匯聚了大量的百姓。蘇政華這才反應過來應該是明瑤宇敲了冤鼓。只是他沒想到這冤鼓怎麼敲了這麼久還沒完。
正常情況下敲了冤鼓的人是會先受知府大人審問,看看是什麼事情,能夠解決儘快解決。不可能直接就升堂。事件不調查的話,很可能會讓知府大人在百姓面前出醜。所以蘇政華才讓裴元慶回去看看明瑤宇的情況。
百姓們都在議論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有目擊者正興致勃勃的說着。
“我正好看到了全過程,那個看着小哥瘦瘦弱弱的,不知道怎麼的就敲了冤鼓。知府大人出來說他是胡鬧,就要讓人打出去。那小哥說知府大人枉顧法紀,後來不知怎麼的就暈了。跟那小哥同行的正說知府大人殘害人命呢。”
蘇政華聽了兩句就明白了事情的大概。這麥城的知府大人是個膽小怕事的,聽見有人敲冤鼓怕自己過往的糊塗事被人翻出來,這纔要打明瑤宇,明瑤宇暈倒被人看見,知府大人怕被人議論,又不得不升堂。
雖然倉促,但是保住戰其鏜還是可以的。只不過……
蘇政華擔憂的看向躺倒在地的明瑤宇,不知他究竟是裝得還是真的暈倒了。再看一旁的殷黎塘神色自若,蘇政華也稍稍安心,大夫都不驚慌,應該就沒有大事。
知府坐在堂上,拍着驚堂木道:“你們敲了冤鼓可有何事?”
殷黎塘低頭看看裝暈的明瑤宇一陣無語,很想問問知府大人,這個時候不是救人更要緊嗎?
只不過他們此次的目的並不是證明知府有多蠢,便開口道:“今日我妹妹來官衙報信,可是卻被誤抓,知府大人懷疑令妹是偷孩子的兇手,只是她一介女流,怎麼做的了這樣的事。再者說,真若是她又怎麼會來官衙自投羅網?”
知府一副就知道是此事的表情,扶着腦袋道;“這事是我的一時疏忽了,這就放人。”
殷黎塘再次無語,就連裝暈的明瑤宇都忍不住睜開眼睛看知府。蘇政華更是沒想到這知府抓人放人這麼草率,簡直讓人懷疑他究竟怎麼當了這麼多年的知府,百姓居然沒有一個人向上反應?
知府拍了拍驚堂木,發話道:“去把人放了。”
不多時戰其鏜就被放了出來,倒是沒什麼變化,反而有點高興,讓人很奇怪她被關這半日發生了什麼。
“呀,瑤宇怎麼躺在地上?”戰其鏜驚訝道:“地上太涼了,要生病的。”
明瑤宇見她也出來了,乾脆不裝了,直接從地上蹦起來,拉着戰其鏜對知府彎腰道:“既然知府大人已經放人,小生就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