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其鏜和明瑤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也沒空回頭看,只知道拼命的往前跑。村子中部的時候,明瑤宇跑出來跟他們匯合了。
“太子在前面呢。”明瑤宇剛開口說話,從一側衝出一個村民,榔頭差一點就打到明瑤宇。
戰其鏜一腳踹飛榔頭,發現那人還追着他們,回頭就是一匕首。“你們先走,我來對付他。”
明瑤宇和明瑤曦都知道自己留下來也沒什麼用。明瑤宇立馬說道:“我在村子放了把火,這種天氣火勢蔓延很快,你快點解決他跑到秸稈地裡。”
“知道了。”戰其鏜回身對付那個追來的男人,無奈道:“你們村子都着火了,你怎麼還對我們鍥而不捨。”
那男人猥瑣的說道:“房子沒了,女人再沒了,那纔是真的吃虧。”
戰其鏜‘呸’了一聲,迎面直接用匕首擋下榔頭的襲擊,反手抓住榔頭,愣是用蠻力把榔頭搶了過來,虎虎生風的耍了兩下就把那男人給打趴下了。
“跟老孃鬥,找死。”戰其鏜拍了拍手上的灰塵,把榔頭一扔。
蘇政華見明瑤宇和明瑤曦都回來了,不見戰其鏜擔憂的跑過來接應,大喊道:“快走,棠之。”
戰其鏜衝他露出個笑臉,快速的往秸稈地裡跑。村民們一開始都去救火,後來見救火無望,就改爲去追戰其鏜他們。
十幾號人進秸稈地,正如他們所說,他們對樾山,對秸稈地都很熟悉,在秸稈地裡一點不受影響,健步如飛幾下子就要追上了他們。
蘇政華緊緊的抓着戰其鏜,在前面推開一個又一個秸稈,兩人什麼都不想,就想着怎麼才能快速的逃開。誰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改變的方向,只知道當他們實在跑不動停下來時,身邊沒有任何人。
明瑤宇和明瑤曦兄妹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丟了。就連身後的村民什麼時候甩掉的都不知道。
“這是哪?瑤宇和瑤曦呢?”戰其鏜蹲下來大口的喘氣,茫然的看着四周。
蘇政華也累的不行,可是在不確定安全與否時他不敢鬆懈。現在他們沒有地圖,沒有水,沒有食物,連同伴都沒有,不可謂不慘。
“我們走散了。”蘇政華鎮定下來分析道:“我們現在唯一能夠知道就是身後走過的這條路。”
戰其鏜點了點頭,有些擔憂的回頭看秸稈地的方向。
“這裡太危險了,我們走過的地方秸稈都倒了,那些村民可以順着倒地的秸稈找到我們,所以,我們回去找明家兄妹也是不可能的。”蘇政華擡頭看了看天空道:“北極星的方向在前面,我們只能順着這個方向走。”
戰其鏜點點頭:“不能回頭就只能向前了,這秸稈地總有盡頭的,我就是擔心瑤宇他們被抓了。”
蘇政華接着往前走,邊走邊說道:“我們的目的地也不得不改了,出了秸稈地迅速去往山上的崗哨,如果那裡沒有明家兄妹,就只能讓他們派人去那個村子看看。”
明瑤宇他們若是被人抓了的話,戰其鏜就算是去八門金鎖那裡也等不來
人,而且那邊是村民抓他們的地方,指不定會守株待兔也不一定,最明智的決定還是要找到人幫忙。
蘇政華安慰道:“你也不用太擔心,明瑤宇那麼聰明,一般人根本不會抓得到他的,抓到了最後倒黴的是誰還不一定呢。而且我們約定了,快要被抓的話就火燒秸稈地,大不了玉石俱焚。”
戰其鏜相信明瑤宇能幹出來這種事,心裡也安心了不少。這時候才察覺到自己手心黏膩膩的,低頭藉着月光一看,蘇政華的手一片血肉模糊。
“怎麼會這樣?”戰其鏜不敢置信的問道:“你不疼嗎?”
剛纔兩人握在一起的時候,蘇政華用了大力氣,戰其鏜都覺得有些疼,何況受傷的蘇政華了。
蘇政華卻搖了搖頭,不在意的說道:“麻木了,不知道疼了。”
戰其鏜不滿的從自己懷裡拿出金瘡藥,撒在了傷口上。果真麻木了,蘇政華攔眉頭都沒皺一下。
“不行,你這樣是會感染的,你這個手不想要了。”戰其鏜說着快步走到前面,“我們必須快點走出去,最好能弄到水,清洗下傷口在上藥。”
“沒事的。”蘇政華跟在後面,聲音都忍不住雀躍道:“你這是在關心我?”
“對啊,你手受傷了,我關心你有什麼不對嗎?”戰其鏜不滿的嘟囔道:“你怎麼這麼不小心,對自己也太不上心了。”
蘇政華低頭乖乖的聽戰其鏜數落自己,認錯態度非常好,心裡卻覺得這點傷收的太值了。
秸稈地非常大,他們也不知道是不是走不對,走到天邊啓明星都冒了出來,才走出秸稈地。兩人疲憊的不行,又不敢停歇。
“那些村民應該不會再追來了吧?”戰其鏜繼續打頭陣,打着哈欠說道:“蘇政華,你的手怎麼樣了?”
“沒事。”蘇政華的聲音跟平時並無兩樣,但是戰其鏜還是聽出來了不對勁兒,回頭抓起蘇政華的手,仔細看了看。
“不流血了,這會兒緩過來了,疼了吧。”戰其鏜嗔怪的看了眼蘇政華,“怎麼辦,現在找不到水源。”
當時蘇政華滿腦子都是不能讓秸稈地被火勢蔓延,怕戰其鏜逃不出去。所以下手也就顧不上輕重。逃跑時有緊緊抓着戰其鏜的手,根本就不知道疼。等到神經放鬆下來的時候,整個手掌都在作痛,讓人想忽視都不行。
蘇政華也不說話,他不想騙戰其鏜,哪怕是這麼點小事都不想再騙戰其鏜。兩人悶不吭聲走,蘇政華才發現明瑤宇的好處來。
平時有明瑤宇在,他和戰其鏜就算什麼都不說都不會覺得不自在。但是這時候就兩人獨處,不說什麼太冷場,說點什麼的話,千言萬語他又不知道該怎麼說,該從何說起。關鍵是說出來戰其鏜也不信。
“那個……”
“那個……”
兩人同時開口,又同時閉嘴,只能無奈一個看天,一個看地。
最後還是戰其鏜先開口道:“你有沒有聽見什麼聲音?”
蘇政華側耳傾聽,這才隱約聽到點聲音,但並不
能確定什麼。可戰其鏜在他們這裡是出了名的耳朵靈。只要她說聽到了,那就是真的聽到了。
“我們往這頭走。”戰其鏜說着就往一個方向狂奔。
蘇政華跟在身後,隨着越走越近,他要聽出來了,那是流水的聲音。
“天啊,是瀑布。”戰其鏜吃驚的說道:“我還是第一次見到瀑布呢。”
那個瀑布不大,但是對於從沒見過瀑布的人來說也足夠讓人吃驚的了。
“我就說樾山樹木這麼豐茂一定會有地下水,沒想到還有這樣的瀑布。”蘇政華沒有那麼吃驚,上一世的南征北戰讓他見多了風景。但是能跟戰其鏜一起看瀑布,這還是第一次。
“你喜歡嗎?”蘇政華忽然問道。
戰其鏜點點頭,“嗯,終於可以洗澡了。”
……
蘇政華一陣沉默,果然想在戰其鏜這裡得到什麼浪漫的答案是太難了。
“快來,先給你的手清洗下傷口。”戰其鏜拉着蘇政華走進瀑布下的水潭,蹲下來細心的幫蘇政華清洗雙手。
“這個金瘡藥是我父親給我的,還好沒丟。”戰其鏜實在是嫌棄自己裡衣的花花綠綠,就扯了蘇政華的裡衣,幫他把手包紮好。“行了,你一邊去吧,我要洗澡了。”
蘇政華乖乖的跑去把風了。雖然荒郊野外也不會有什麼人來,但他依然把風把的認真。
要問他有沒有偷看的想法,答案當然是沒有的。這不是正不正人君子的問題,而是戰其鏜信任他,而他也尊重戰其鏜,就這麼簡單而已。
天色已經黑了,兩人走了兩天一夜實在是疲累,蘇政華趁這個時間撿了乾柴點燃,費勁兒的抓了只野兔。不過由於一隻手受傷實在不方便開膛破肚。
戰其鏜換好了乾淨衣服走過來,接手了蘇政華的活。“你也去洗洗吧,要我幫你脫衣服嗎?”
蘇政華內裡活了幾十年的靈魂也受不住的臉紅了,火速的跑到瀑布邊,脫了衣服跳進了水潭,把自己從裡到外的洗了一遍。不過是舉着一隻手洗的。
戰其鏜把兔子烤熟,蘇政華也洗完了。兩人坐在一起,天上繁星一片一片,非常美麗。
“我從沒見過這麼漂亮的星空。”戰其鏜悠悠的說道:“爲什麼感覺這裡的星空離我這麼近呢?”
“因爲你屬於外邊,屬於自由。”蘇政華忍不住矯情了一把。
戰其鏜哈哈笑了起來,扭着頭看蘇政華,“你呢,你屬於哪裡?”
“你在哪裡我就屬於哪裡。”蘇政華認真的看着戰其鏜。
戰其鏜就算再傻也不可能聽不出蘇政華這句話的意思,無奈道:“怎麼可能,你是太子啊。”
蘇政華忽然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對啊,他是太子啊,他能去哪裡呢?
戰其鏜轉過頭看着星空道:“你是太子,你屬於京城。”可是我不屬於京城,更不屬於皇宮。
“不,我也不屬於京城。”蘇政華正色道。
只可惜這時候的戰其鏜並不懂他是什麼意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