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之那幅畫裡的龍確實是寓意父皇,他說的也沒錯,站得高確實不見得能看得見遠處的風景,可是若是有人指引,看不看得見也無妨,繼續向前總是沒錯的。”回去的路上,戰其鏜當真給戰其鏜解釋了起來。
“不過弦之的畫上只有雲霧可沒有寓意賢臣的其他之物。如果我記得不錯,早幾年民間也有類似的畫作,不過畫上是有蝴蝶燕雀之類的在龍左右。不過因爲太花哨並不被文人墨客認可,最後沉寂了,父皇可能沒見過那幅畫。”
戰其鏜皺眉道:“那方弦之豈不是太大膽了,萬一皇上或是其他文武百官知道那幅畫,站出來向皇上告狀怎麼辦?”
蘇政華搖了搖頭道:“這個倒是不用擔心,方弦之既然畫出來自然會想到這一點,就憑他巧舌如簧的本領定然會化險爲夷。再說他是明丞相舉薦上來的,現在黨派紛爭沒那麼嚴重,明丞相又是中立,沒有人會犯傻站出來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的。”
這種事皇上聽了也不會高興,明丞相自然偏袒自己的門生,就跟豬八戒照鏡子兩面不是人一個道理。
戰其鏜對這個倒是不那麼在意了,她皺眉問道:“天天聽你們說黨派紛爭,從來沒見你們動手打過?我看史書上記載的,那官場上應該風起雲涌纔對,你們這麼和諧是鬧哪樣?”
“你想我們打打殺殺嗎?”蘇政華無奈的用食指颳了一下戰其鏜的小鼻子道:“父皇正值壯年,我和蘇恆玉也才成婚,偏偏這時候皇后又倒臺了,誰也不敢輕舉妄動不是很正常的嗎?”
“你是太子你說什麼都對咯。”戰其鏜覺得自己問了也是白問,揉了揉坐的痠痛的胳膊腿,愁眉苦臉的好像別人欺負了一般。
蘇政華幫着敲打了兩下,戰其鏜舒服的在馬車裡伸直了腿,讓蘇政華給他按摩。如果有人這時候看見馬車裡的情景的話,那麼一定會大吃一驚,因爲當朝太子居然像個妻奴一樣認命般的給他的太子妃按摩。
“你都不累的嗎?”戰其鏜好奇的問道。他們可是一起跪坐了那麼久啊。
“你上學的時候都用來睡覺了,我們可都是跪坐着聽課的,早就習慣了。”
聽了蘇政華的話,戰其鏜不好意思的抓了抓頭髮。掀開馬車車窗,看見外面月色正好,忽然提議道:“我們走回去吧。”
蘇政華當然沒意見,讓馬車在身後遠遠的跟着,走不動了在坐回馬車。
戰其鏜在前面跑跑跳跳,一點不見疲累的樣子,指着天上的月亮道:“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哈哈,我們是不是要算五人啊?”
這大概是戰其鏜唯一能背下來的詩句了。蘇政華在後面暗暗的想。
戰其鏜不愛琴棋書畫,跟她上過學堂的人都知道這點。不僅如此她更是一刻都待不住的主,前一天剛參加完皇上的壽宴,第二天就忍不住想去找方弦之,讓他給自己畫一幅肖像。
以前她總是閒不住,找京城畫手畫的實在太慢,每次都沒畫完她就厭煩了,直接就跑沒影。過幾年想再畫的時
候,相貌又變了。
戰其鏜見那天方弦之畫龍畫的特別快,覺得自己終於可以有一張屬於自己的畫像了。也不管需不需要避嫌了。一大早上就高高興興的出門了。
美中不足的事方弦之的家離太子府實在是太遠了。好在戰其鏜也不着急,自己慢悠悠的往那邊走,穿街走巷最大的樂趣就是可以看看兩邊的人事物了。
戰其鏜盯着街道上的路人,希望再出現個小偷,劫匪之類的,害的路過她的衆人紛紛饒她而行,以爲哪裡出來的瘋子呢。
一路走到樂瑤坊,戰其鏜還想着要不要去找花妙柔,讓她演奏一曲,或者乾脆跟自己一起去找方弦之,算是給自己找了個伴兒。可那層想在樂瑤坊門口看見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咦,那是不是哥哥?”戰其鏜不太確定,因爲她哥可是從來不進出這種地方的乖公子形象。
“要不要進去看看?”戰其鏜便轉圈邊自言自語,一臉的苦大仇深,路過衆人紛紛以爲這是位走投無路的姑娘,要進去賣身。唏噓聲一片,也每個人站出來幫忙。
“我若是就這麼進去了,那人不是哥哥還好,若是哥哥他一定會教訓我的。”戰其鏜站定,心裡想的是另外的問題,她很好奇戰青城爲何會出現在這裡。
於是趕着去要畫像的戰其鏜就這麼停了下來,找了個隱蔽的大樹,打算坐在樹上等她的好哥哥出來。
這一等沒想到就是幾個時辰,戰其鏜餓的前胸貼後背,眼毛金星了都沒見到她的好哥哥出來。可等了這麼久就這麼放棄又太不甘心。
終於在戰其鏜天人交戰的時候,戰青城終於出來了。
花妙柔將戰青城送到門口,柔聲說道:“戰公子慢走。”
戰青城回頭,臉上難得不再是那麼冷冰冰的樣子了。“留步。”
兩人明明一個送人,一個離開,都說了告別的話,可是誰也沒動。
“我……”
“你……”
兩人一起開口又一起閉嘴,看的戰其鏜在樹上急的不行。這時候若是有蘋果給她吃,她一定更有耐心看戲。
“你今天的曲子很好聽。”最後還是戰青城先開口說道。
花妙柔笑得很開心,把自己的手帕拿出來送給戰青城道:“上次見你過來身上沒有手帕,這是我連夜繡的,不知道你喜不喜歡。”
戰青城明顯有點遲疑,不知道該接還是不該接。
“就是一個手帕你要擔心什麼呢?我也沒有別的意思不是。反正你也是要買,出門用着也方便。”花妙柔有點窘迫有點着急。
戰青城見她這樣才收下手帕,臉可疑的有點紅暈,“那謝謝你了。”
花妙柔這才露出點笑容來,“我下次出了新曲子讓人通知你。”
“不用,我自己會來。”戰青城笑着說道。
“那我回去了,在外面太長時間,媽媽會罵人的。”花妙柔一步三回頭的回了樂瑤坊。
戰青城目送花妙柔回去後自己才往將軍府走。
蹲在樹上目睹了全程的戰其鏜怎麼想怎麼覺得倆人有問題,想也不想的跳了下去,站在戰青城面前。
“你怎麼在這裡?”戰青城明顯嚇了一跳,眉頭皺的死緊,好像戰其鏜犯了什麼滔天大罪一般。
“這話應該我問你纔對,你怎麼會在這裡?跟那位花妙柔姑娘又是什麼關係?”戰其鏜見戰青城不願回答,腦袋瓜也不知道怎麼聯想的,手指着戰青城憤怒道:“哦,上次你害的我和蘇政華拉肚子,你是不是就來找她了?”
戰青城不願回答戰其鏜的問題,拉着人離開花街柳巷。
戰其鏜其實想的也簡單,就剛纔兩人那麼難捨難分的樣子,見了面拉拉扯扯耽誤時間沒回去還不正常。不然她實在想不通自己這個做事果斷,凡事都以速度至上的哥哥究竟去了哪裡,耽誤了那麼長時間。
“我是在查些東西,你就不要管那麼多了。”走出花街柳巷,戰青城才鬆開戰其鏜,用查東西爲藉口,想要堵住戰其鏜的嘴。
戰其鏜對自己哥哥還是很信任的,主要這人正值了二十年了,不可能說跑偏就跑偏。她揉了揉肚子道:“想要我不說也行,請我吃飯吧,爲了等你我蹲樹上好幾個時辰呢?”
“……”
戰青城都不知道該說自己妹妹什麼好了,居然會爲了這麼無聊的事耗上幾個時辰。戰其鏜也很無奈,沒辦法,好奇害死貓嘛。
等戰其鏜吃飽喝足之後再想起去找方弦之已經快要傍晚了,她猶豫着不知道究竟該不該去了,總覺得應該跟蘇政華說一聲才行,畢竟畫畫再快也是需要時間的。
“要不明天去吧,他又不會跑。”戰其鏜自言自語道。
戰青城皺眉道:“你原本是要去哪裡?”
“沒有啊,哪也沒打算去,這就回府了。”戰其鏜打着哈哈說道。
戰青城無奈道,“你就不要亂跑了,二月二過後要祭天,京城會戒嚴,巡城士兵會挨家挨戶的查看有沒有可疑人物。太后剛從前皇后那回來,你進宮去陪陪她。”
戰其鏜蔫頭耷腦的點點頭,“啊,知道了,你怎麼比爹還囉嗦。”
“我不還是擔心你,還有你學禮儀嗎?”戰青城見自家妹妹迷茫的樣子,不禁捂住臉道:“你不要告訴我,太子根本就沒跟你說過,皇上將這次祭天全權交給太子來操辦了,你是要跟他一起祭天的。”
“哈?”戰其鏜還真不知道這回事,小時候她倒是跟着看過兩次,每次都相當的無聊,禮儀又很多。那時候還想誰要是去祭天,誰得倒黴死,沒想到真的就輪到自己祭天了。
“你趕緊回府找太子問清楚吧。”戰青城拿自己這個妹妹是沒着沒落的,也爲太子捏了把汗。
戰其鏜聽話的立馬回了府,在書房找到蘇政華,恨不得把人殺了般大喊道:“蘇政華,我是不會也要參與祭天?”
“對。”蘇政華點點頭,沒有一點緊迫感。
戰其鏜只覺晴天一道雷重重的劈在自己頭頂上,她想自己這下可真的完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