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戰其鏜的人已經潛入了邱城,她帶領的大軍說不定也已經到了。而自己派去攻城的士兵卻不足兩萬人,若要算下來,到時候虧的還是他。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啊。他甘越,絕對不會做讓自己吃虧的事情。
屬下領命,立刻去放了信號彈。
甘越的性子,如果他再猶豫一秒鐘,說不定甘越就能夠拿手裡的劍砍了他。
信號彈放到上空,在灰藹的夜色中炸出一抹絢麗的顏色。戰其鏜回頭一望,眼神轉向城樓之上站着的那個人。
她還是看不清他的臉,但是她卻能夠感覺到他向自己投過來的,那抹不懷好意的笑意。東興的皇帝突然下令讓前方的士兵撤回,戰其鏜的腦袋一轉,明白他這是想吊自己這條大魚。
一腳踹開砍向戰其鏜的士兵,夜風湊了過來,“王妃,我們的目的已經達到。現在是不是可以撤離?”
戰其鏜定神,發出一個命令,“撤!”
打不過就跑,甘越不是什麼正人君子,她也不需要做什麼正面人物。
戰其鏜發出了自己的命令,吳羽一揮起手中的劍,跟着戰其鏜一起撤離。
“反應還真是快呢!”甘越不由的誇讚,這麼靈活的頭腦,他還是真是喜歡。
不過……
他冷笑着吩咐,“下令封鎖前方城門,還弓箭手做好準備,今天這裡的人,一個都不能放出去。”
“是活捉,還是……”屬下腦袋轉的慢。
甘越斜了那不懂事的屬下一眼,“不相干的人都殺了,重要的人給本王留下。”
甘越不悅的吩咐。
屬下遲疑的望着那奮戰的人羣,不知道哪些是相干的人,哪些纔是不相干的人。這相干的和不相干的……
“你等着本王親自是傳命令嗎?”甘越眼神瘟怒。
“屬下立刻就去!”屬下立刻領命離開,腦子轉的慢的他恍然想起方纔的那兩個人。
前方的城門已經很快的被人封鎖,城牆上的弓箭手也已經都做好了準備,與他們廝殺的東興士兵也已經撤退回去,吳羽帶來的那五千人,現在已經死了一小半了。剩下的有的受了傷,也有的體力不支。
戰其鏜警惕的看着這些人反應,知道甘越這廝是鐵了心腸要將自己困在這裡。
不過也是,要是自己看到甘越主動的送到自己的手上,也一定不會放過這麼機會。
“王妃,走地道!”夜風突然附在戰其鏜的耳邊道,“甘越現在不敢殺你。”
不敢,但並不代表他不會。
戰其鏜在來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了這裡有通往城外的地道,不過這東西可以避的了一時,如果進去,要是出口被人堵死的話,那他們今天可都是要全部葬送在這裡了。
腦袋一轉,對身後的人吩咐道,“你們都退到房屋裡,沒有我命令,不準出來!”
夜風不動,“那王妃你,”
“我留下!”夜風跟吳羽皺起了眉頭。
戰其鏜感覺到他們還都沒有動,眉頭一皺,眼神一狠,“你們還都愣着做什麼,找死嗎?”
她的聲音太狠,這下沒有人敢不動了。
他們開始的時候其實都有些懵逼,根本就不知道這個突然竄出來號令他們的人是誰。但見連吳羽都聽從她的話,他們自然也要跟着聽從。
城樓之上的看見那些人已經竄到房舍之中躲避,想令弓箭手出箭,他們轉目看甘越的反應,甘越卻伸手製止,“不着急,反正他們也逃不了。”
異常肯定的口吻。
屬下們都對甘越這種莫名的自信心有種無語的感覺,但是王上的話他們不能否定,甘越的話他們更加不能否定。
好吧,就暫且按兵不動吧!
夜風跟吳羽沒有退過去躲着,戰其鏜也沒有攔着,她現在還抽不出這個時間來跟他們誰走誰留的問題。因爲或許一會兒,他們可能都走不了。
她擡起頭,目光冷冷的直射城樓上那人,經過一場奮戰之後,深夜已過,天色在慢慢的轉亮。夜風移動,天空散步的烏雲被吹散開,月光冷冷的投下它冷冰的光。
甘越的面容在那束光下的輪廓清晰又模糊,但不管那是一種什麼樣的面容,在戰其鏜的眼中,都是十分的可憎的。
她憎恨甘越,可是她自己現在明明恨不得將他給五馬分屍,內心卻異樣的平靜。因爲她明白,自己現在不能有任何的輕舉妄動。
“好跟你那個木頭一樣的哥哥還真是像呢,”城樓之上的甘像像是審視了戰其鏜良久,突然開口,“都是捨己爲人的人。”
與戰其鏜不同,甘越現在藉着月光,剛好能夠很好的欣賞戰其鏜擡起頭的面容。她的目光沉靜的如同一潭死水,擡起頭的面上佈滿了血跡。那樣不含絕望的,有些木然的眼光讓甘越覺得十分的有趣。
他曾經也被人踩在腳底下卑微的活過了很多的時光,最喜歡看見的就是別人面臨絕望的時候痛苦的表情。看着別人痛苦,對甘越來說那是一種快樂,一種近乎於變態的快樂。
所以他現在看着戰其鏜寂然的目光,心裡不禁覺得有些失望,他覺得有趣,是期待待會兒把她抓過來狠狠折磨她的時候,她會露出什麼樣的表情。
是痛苦絕望呢,還是繼續用這樣靜如死水的眼睛將他盯着呢?
兩人就這樣互相望着,戰其鏜沒有答話,城樓城下一時之間突然變的特的安靜。時間就這樣一點兒一點兒的從指縫中溜走,像滴答滴答的水聲落在人心一樣。
不知道這樣過了多久,大家只覺得這氣氛越來越緊張,越來越緊張,從月城返回的大軍突然衝到了邱城之中。
聽到城外的聲音,甘越又笑了,“那什麼南晉的娘娘,這下你可真逃不掉了。不如你束手就擒,我們坐下來好好的談談,可好?”
戰其鏜也聽見了大軍臨近的聲音,扯開脣角勾出一抹笑容,“是啊,我們的確應該好好的談談。”
“報!”有人急忙的從城外衝進來,半跪在地上,“月城之人趁着我們離開月城之時圍攻了進來,現在人就在城外,人數有越來越多的趨勢。”
那人的聲音很急,聽起來外面的情況真的是不容樂觀。
“我們沒有
對他們下手,居然還有膽子衝到這裡,找死麼?”甘越神情略有意外,目光轉而落到戰其鏜身上,“即便是有人來這裡救你,下場也只能是被我給一網打盡。戰娘娘,你就趁着我心情還好之時投降,不然接下來我會做出什麼事情,我可不能確定了。”
他的聲音陰森森的,平述中帶着一抹警告之意。
戰其鏜仍然是淡淡的笑,有人附在甘越的耳邊道,“將軍,我怎麼覺得不太對啊!”
戰其鏜的笑聲越來越大,越來越有些放肆,“甘越,我說過,今天我來了,你的這場仗,必輸無疑。”
剎那之間,城牆之外突然射進來無數的帶着火球的箭,箭一落到城裡,就將地面給點燃,無數的火光又燃了起來。
甘越心頭一凜,戰其鏜冷笑道,“東興之主,初次見面,我不送你點兒見面禮可怎麼行呢?”
天空之中除了箭,還升起了很多的氣球。
城樓之上已經亂做一團,他們都在那無端升起來的火中亂了方寸,戰其鏜冷眼看着,忽然伸出手在嘴裡吹出了一個響亮的口號聲。
房舍中剩下的士兵出來,用自己最快的速度躥上了城樓,也有還有未曾慌亂的人立刻向這些人放箭。
戰其鏜見狀,手中的劍又被她當做了彎刀使用,直接殺了上去。
邱城的城樓修築的並不是十分的高,戰其鏜跟着夜風和吳羽在城內殺人殺紅了晚,城外的人要進來,他們就必須要將城樓打開。城裡面的火箭飛射而來,他們自然以爲裡面出了什麼,將城門破開之時,戰其鏜他們一行人如鬼魅一般躥了出去。
城外的馬兒們都被他們給呼喚了回來,騎上戰馬,他們一路殺敵而去。
前方的敵人跟後方的敵人殺做一團,讓東興士兵亂了方寸。他們一面關心着甘越的安危,一面又要應付這兩邊的敵人,一時之間不知道該顧及到哪頭。
這次戰其鏜沒有再戀戰,用最快的速度衝了出去,知道身後的人反應過來。她看見了前方那面寫着大大的晉字的旗子,她看見火光點點之下馬背上的人。
那是她的哥哥,戰青城。
他們衝回了南晉的陣營之中,兩方軍士終於成爲了對立之勢。甘越一臉陰鷙的表情,“剛剛是怎麼回事?”
爲什麼火箭飛過來城內會起火?
甘越想不到,就連夜風跟吳羽也沒有想到,戰其鏜不過是從南晉給他們帶了一點兒見面禮。這種陰損的招數是戰其鏜以前經常用到她看不慣的人身上的,不過是一點小小的藥粉而已,遇火既燃。
遠處的江瀾帶着虎子飛奔而行,虎子一路殺人一路狂吼,“我要你們這些壞人欺負我師父,快把我師父交出來,你們這些壞人。”
江瀾用手迎敵,虎子這彪悍的攻勢真是擋都擋不住,真不是知道是誰帶出來的。
他現在只能在心裡暗自的慶幸,今天還好是趕上了。
戰其鏜讓他們緩步前行,卻在中途傳來消息讓第一隊人快速前進,繞過他們去邱城地下等待時機。戰其鏜要惹事,但是她又不能讓自己把命給交代在邱城,只能讓他們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