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寒從來都不信倭國民衆是鐵板一塊,軍隊在外打了勝仗,掠奪回巨量財富是一回事,全軍覆沒、徒勞無功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在原歷史上,甲午戰爭到了末尾,倭國境內就出現了多處暴動,後來有了甲午賠款,倭國才迅速平復了內亂,並發展壯大起來。如果清廷得民心的話,號召全國上下和倭國打持久戰,內外交困之下,倭國肯定崩盤了。
而現在,出了於寒這個變數,條約已經簽了,卻因倭軍的覆滅,清廷拒絕了換約,更別說賠款了,戰爭透支了倭國太多的財力民力,又沒有得到好處,出現叛亂就更合乎邏輯了。鳥山知賴、森秀夫也只是冰山一角罷了。
“請問是哪位大人出手相助?還請出來一見!”鳥山知賴出門後左顧右盼,不見一個人影,心裡不禁發怵,但還是壯着膽子喊道。
於寒躲在暗處說道:“見面就不必了,你們爲什麼叛亂?難道要背叛天皇陛下嗎?”
森秀夫一愣,馬上解釋道:“啊?大人,我們沒打算反對天皇陛下。都是伊藤博文那個傢伙窮兵黷武,我們餓死了那麼多人,他當初鼓吹的事情一樣也沒做到!我們只是想要吃飯、想要活命!”
於寒換了個位置繼續問道:“這麼說,你們只是反對伊藤內閣?”這不就是“清君側”嗎?
“是!大人,正是如此!”
其實伊藤博文一開始並不主張將戰爭擴大化,是川上操六耍了個滑頭,說是派一個旅入半島,那時一個旅也就兩千來人,結果派出的是大島義昌的獨立混成旅團,七千多人,當內閣反映過來時,軍隊已經打了勝仗,只好將錯就錯了。
於寒明白這些,但沒打算給伊藤博文澄清,誰讓那傢伙在春帆樓談判時說什麼“公但言允或不允”。
既然有人叛亂,就助他們一臂之力好了。於寒清了清嗓子說道:“很好,既然如此,我送你們一批武器!”說着取出幾十支村田步槍、幾箱子彈。不是不想多給點,而是這個村裡也就幾十號人,就讓他們慢慢滾雪球好了。至於能折騰多久,於寒會在乎嗎?
“東西在這棵枯樹下面,希望你們不會讓我失望!我以後還會來,你們能拉起多少人,我就供給多少武器!對了,海邊有艘木船,還有艘炮船擱淺了,現在都是你們的了!”於寒說完後幾個縱躍,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謝大人!”兩人大喜,哪怕給一堆刀槍弓箭,也比赤手空拳要好,那些鄉兵也沒多少武器。
“啊?是小銃!有二十三杆!這麼多子彈!”
到了枯樹下後,鳥山知賴、森秀夫大喜過望,有了這些槍支彈藥,面對鄉兵簡直是平推啊!
至於人手,根本不是問題,吃不上飯的人越來越多了,只要振臂一呼,有的是人響應。
短暫的興奮過後,鳥山兩人很快想起了正事。
“森君,我提議,把村裡所有男人都叫出來,把小銃發下去。有了這麼多小銃,他們肯定同意起事的!”
“嗯,鳥山君言之有理!還有大人說的兩艘船,那個炮船一定要拿回來!”
趁着兩個傢伙看武器的時機,於寒取回了所有箭矢,這個可別落到倭軍手中,不然倭國就知道他來了,想愉快的玩耍就難了。
出現了這麼一個插曲,於寒問路的打算落空了,他不想暴露自己,也不想對這些叛亂者開刀,還指望他們搞事呢。
於寒沒有停留,他所說的還會來,也就是說說而已,如果還來的話,這幫人沒有團滅,就再推一把;如果不順路就算了。
根據蒸汽船的航向、行駛時間,以及隱岐島的位置,於寒猜測這裡要麼是島根縣,要麼是鳥取縣,屬於本州島,雖然和東京在一個島,但距離還遠着呢。
“吱吱——”
灌木叢中傳出一陣微弱的老鼠叫聲,還有細小的啃齧聲。
“哈哈,有了!”
於寒猛然一躥,將一隻瘦骨嶙峋的老鼠輕輕踩在腳下。不是他想換個口味,而是這個東西有大用。
取出一小塊鋼錠,幾秒後變成了一個帶夾子的鋼板;想了想後,又鍛造了一個雙層保溫箱。
戴上一雙皮手套,將魂飛魄散的老鼠固定在上面。
“吱吱——”
知道自己處境不妙,老鼠拼命地掙扎。
“乖!給你好吃的!”於寒取出一小塊牛肉塞入老鼠嘴裡,不料老鼠絲毫不領情。
“算了,咱們開工吧!”
於寒嘀咕着,感知着腳下的泥土,先將有機質提煉出來,又分離出二氧化硅、三氧化二鋁;
鍛造術再次發動,二氧化硅變成一整塊透明晶體,這算是玻璃吧?應該說是人造水晶,因爲不含任何雜質,賣相比天然水晶還要好。
“靠這個賺錢也不錯啊,簡直是一本萬利!”
於寒接着又將三氧化二鋁混合氧化亞鐵、氧化銅、氧化鈷鍛成了幾塊晶體,每個約有雞蛋大小。
“哈,紅寶石、藍寶石、綠寶石!發財了!”
於寒沒忘記正事,將三塊人造寶石收起後,又拿起了水晶,鍛造成了注射器、試管、真空管。
“可以開工了!”
於寒就地盤腿坐下,用一塊棉布包住了口鼻,舉着帶針頭的真空管湊向了老鼠。
“咦?竟然嚇死了?沒關係,血液還有活性。”
小半管血液抽離出來,裝在保溫箱中。將老鼠丟掉,又在手套上發現了一個不速之客。
“跳蚤!哈哈,這個也抓起來!”
應該是老鼠身上的跳蚤,寄主死亡後又將於寒當成了下一個目標,這可就打錯了算盤,以於寒的皮膚堅韌度,手槍彈恐怕都打不穿,何況是小小的針刺式口器?
“一,二,三…小小一隻老鼠,身上竟有三十幾只跳蚤!”於寒咂咂嘴,將跳蚤通通關入了一個試管中。
半管血肯定不夠,於寒又用探察術尋找附近的小型生命體,包括但不限於老鼠,像兔子、松鼠之類,凡是齧齒類動物紛紛成了他的試驗品。
取出電臺,給參謀部發了份電報,報了平安後,於寒找了個風水寶地,啊呸,是山清水秀的地方,開始了喪心病狂的試驗。天黑不是問題,他早就能在黑暗中視物了。
“卵圓形,應該就是它了。”第二天一大早,於寒舉着一個試管嘀咕着,雖然肉眼難以分辨,但感知屬性就不同了。
經過這一波操作,於寒也確定了提煉術對活性物質照樣有效。
好的開始是成功的一半,於寒休息了片刻,又開始忙活起來。
在收集的樣本注入收集的血液,又加入亞硫酸鈉促進生長。接下來就是熬時間了。
如果順利的話,48小時後,樣本會長成不透明的、中央隆起、不溶血、邊緣呈花邊樣菌落的樣子,這纔算初步成型;
在液體培養基中24小時孵育逐漸形成絮狀沉澱,48小時在液表面形成薄菌膜,從菌膜向管底生長出垂狀菌絲,呈鐘乳石狀,這時候纔算成功。
沒錯,於寒要培養的正是鼠疫桿菌。想想原歷史上倭國防疫給水部隊的惡行,這也算一報還一報了。
現在時間還早,於寒將所有東西收入保溫箱,提在手中向東偏北方向趕去。這可不能收入物品欄,否則所有東西會失去活性,他就白忙活了。
爲了避免麻煩,於寒換了身粗布衣服,還換上了木屐,保溫箱則用包在了包裹中,除了走路動作不像,倒沒什麼扎眼的地方了。真遇到什麼避不開的麻煩,只管殺就是了。
一路上還真遇到了幾撥找麻煩的人,有生活難以爲繼的平民,有山匪強盜,有敲竹槓的鄉兵,還有盤查的倭兵或警察,都被於寒變成了經驗,所過之處斬盡殺絕,倒也沒留下什麼線索。
順手搶了一匹不起眼的駑馬代步,五天過後,於寒抵達了一個相繁華的城鎮邊緣。
在城鎮之後的山頂,聳立着一座巨大的城堡。
城堡是純白色的,猶如一隻展翅飛翔的白鷺,於寒立刻明白了這是哪裡:姫路古城,也叫白鷺城,是座歷史悠久的城堡,始建於1333年,後來在德川家康的女婿、池田輝政手中發揚光大。
不過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這裡是二戰時姫路師團,也就是第十師團的編組地。
如果大家還感到有點茫然,那說起兩個師團長,磯谷廉介和筱冢義男,大家馬上就有印象了。
於寒想着心思,不知不覺靠近了山坡,唯一的道路被十幾個倭兵設卡攔住。
見於寒靠近,一個倭兵立即訓斥道:“鄉巴佬,看什麼看?這裡禁止通行!”
於寒立刻點頭道:“嗨,我馬上離開!”說着轉身就走。
對方卻不想這麼放過他:“站住!我們丟失了一匹馱馬,和你這匹一模一樣,我們要檢查一下!”
一個兵曹聽後眼中一亮,隨即咧着大嘴說道:“哈哈,不是一樣,就是咱們的馬!這是個竊賊,他帶的都是贓物,把他抓起來!”
幾個倭兵聽後立即圍了上來,明晃晃的刺刀指向於寒的鼻尖。
於寒心裡暗罵一聲,誰說倭軍紀律嚴明的?這不,面對“同胞”照樣強掠財物。
如果光是一匹駑馬倒罷了,包裹裡可裝着這些天的研究成果,怎麼可能就這麼交出去?他鬆開繮繩,將包裹放在地上,隨後攤開雙手慢慢退後。
“哈哈,一看就是個慣偷,都被抓習慣了。”軍曹見狀一揮手,幾個倭兵迅速上前,示意於寒蹲下。
“去你馬的!”於寒怒喝一聲驟然暴起,眨眼間躥到兩個倭兵之間,雙手閃電般探出,抓住兩個倭兵的咽喉一扭。
喀嚓!
兩個倭兵頓時斃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