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敢伏擊我,就要做好全軍覆沒的準備。”
望着被夷爲平地的幾個村落,遍地的瓦礫、焦木以及倭軍的屍骸殘肢,於寒自言自語道:“只是損毀了這麼多房子,還得搭上筆鉅額賠償,就讓倭國來埋單吧!”
於寒搜出一個倭軍的身份牌,確認了這支倭軍序列後,在幾個村子旁的道路邊豎起一座石碑,上書:“獵殺者於乙未年4月25日殲滅倭軍第七師團27聯隊於此,自聯隊長永野成男大佐以下無一漏網。造成的一概損失,本人一力承擔;將倭軍逐出奉天之日,便是賠付之時。”
末了,又在上面留了一個滴血軍刀圖案。
所有武器彈藥,哪怕是被炸變形的槍管,於寒也一一收了起來,將能找着的屍骸一一分解,得到了一千來點經驗,其它的已經埋在了廢墟之下,就先這麼着吧。
即使倭軍前往錦州的可能不大,於寒決定還是去看看爲好。抵達小淩河南岸文北村附近時,上百個十幾個紅點映入探察術光屏中,不是土匪,就是倭軍。於寒立刻加快了速度。
到了村子邊緣後,只見上千個百姓打扮的人拿着各式武器,有倭軍的十三式、清軍的毛瑟1871式,還有火繩槍、大擡杆,分幾個方向往村裡使勁地招呼。
令於寒驚詫的是,其中竟有百十號紅點,顯然是鬍子也來湊熱鬧了。既然是打鬼子的,於寒也就不和他們較勁了。
村裡時不時射出十幾枚子彈,和百姓的火力相比差了很多,但卻精準無比,每次均有人中彈倒地。
根據探察術以及雙方武器,於寒很快確定了兩方身份,正要前去幫忙,就見一夥倭軍嘰裡呱啦地喊着衝出了村子,除了少數中彈倒下外,其餘均衝到了百姓之中,挺起刺刀便刺。
轉眼間,十來個百姓倒在血泊中,但倭軍也走到了盡頭。
百姓們雖然拼刺不如倭軍,但勝在人多,光是圍在四周的就有上百人,除了少數火器外,更多是鐵叉、耥耙、?頭、鐵鍬,這些傢伙什從四面八方一起招呼,五六分鐘後,倭軍便悉數倒下,死狀簡直慘不忍睹。
於寒悻悻地放下步槍,完全沒他什麼事啊。換做百姓打扮後,揹着步槍朝村子走去。
“大哥啊,你醒醒啊!!”
“二叔,你睜開眼睛看看,東洋鬼子都死了!啊——”
“這槍是我先拿到的,別跟我搶!”
“喂,你把槍拿了,這短刀給我吧!”
“誒,怎麼沒有炮子啊!”
“廢話,他們要有炮子的話還會衝出來拼刀子?”
……
於寒趕到近前時,場面嘈雜無比,有痛呼親人的,有爲了繳獲爭執的,還有擡槓的,即使少數人看到了他,也只是瞥了一眼,或羨慕地看着他背後的步槍。
找人打聽了一下後,得知這十幾個倭軍想進入錦州,還沒有靠近城牆就遭到了圍攻,倭軍邊走邊撤,但圍堵的人越來越多,最終被困在了村裡,後面的事情於寒都知道了。
若是平常,百姓們可不敢這樣招惹倭軍,但他們目睹了倭軍大部隊都去了遼東方向,加上不少人在錦州拿到了武器,這才壯起膽子圍而攻之。
看到百姓們自發地抵抗倭軍,於寒頗有幾分吾道不孤的感慨。只要人人都拿起武器反抗,倭軍就算佔據了這裡,也別想呆的舒坦,何況倭國已竭盡油盡燈枯,就等着甲午賠款續命了。
於寒感謝了一聲,轉身剛要走,就聽有人驚呼道:“不好了!倭寇又回來了!有近兩百人呢!”
這話一出,在場的人頓時開了鍋,有人喊着要和倭寇拼命,也有人面露懼色,倭兵的槍法他們可是剛剛領教過的,十幾個還能對付,但上了百可就難了。
於寒他尋聲望去,是一個滿頭大汗的中年人。繼而用探察術一看,周圍紅點是不少,但都是零零散散地分佈着,不用問,肯定是些鬍子,最多的一夥也不到百人,而且方向不對。他擠開人羣,對着中年人一抱拳道:“這位大哥,倭寇到什麼地方了?有沒有帶火炮?”
中年人絲毫沒有反應,於寒連問三聲才發覺。他詫異地看了於寒一眼,發覺對方臉上絲毫沒有慌張的樣子,便說道:“我也不知道,我是聽二賴說的。”
“二賴在哪?”於寒哪知道二賴是誰啊。
“二賴去惠妃宮了。後生啊,你趕快跑吧,我還要接家人呢。”中年人不耐煩地說道,臉上表情憂慮無比。
惠妃宮是個地名,全稱惠妃宮鎮,於寒要不是看過地圖的話,還真以爲那個二賴和皇帝某個嬪妃有着不可捉摸的關係呢。
說話間,一千多號人便走了大半,隨着死傷的百姓被擡上板車拉走,轉眼間就剩了百十來號,這些人各執一支13式步槍,每人臉上均是一股煞氣,正是於寒之前探察到的那波紅點人物。
“後生,我走了!”中年人看着這些人有些發怵,不等於寒迴應轉身就跑。
“後生膽挺肥啊。”一個長眉濃須虎目的青年漢子瞅了眼於寒,頗有興致地說道。
“你們也不差啊。”於寒瞅了瞅這人,年紀也就二十七八歲,見其他人都隱隱以此人爲主,他猜出這人應該是頭。
“你不怕我?”漢子詫異地瞅了眼於寒。
於寒差點一口噴出來:“怕你?我爲什麼要怕你?”
“你們聽到了嗎?他不知道爲什麼要怕我,你們知道嗎?”
“哈哈,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
“我不知道,但我怕。”
“哈哈哈!”
於寒瞅了瞅這幫人,有些蛋疼地問道:“你們是鬍子?”
這下可捅了馬蜂窩,一個長得凶神惡煞的虯髯漢子更是怒目而視:“小子你想死嗎?”
長眉漢子卻一擺手:“唉,老虎,我都不生氣,你發什麼火啊?再說這位小兄弟又沒說錯,你敢說自己不是鬍子嗎?”
“咳咳,諸位,我還有事,先走一步了!”於寒對長眉漢子及衆人一拱手,轉身就走。倭軍可能就要來了,誰有功夫和他們閒扯呢?
“嘿,小子,感情你沒把我們這百十號放在眼裡啊!”
“是啊,小子,你知道我們是誰嗎?”
“小子,識相的把槍交出來,再跟着我們走,說不定會賞你口飯吃。”
威脅還不算,那個被稱爲虎子的又橫跨一步,擋在了於寒面前。
於寒瞅了眼長眉漢子,對方一臉平靜,似乎沒看到一樣。於寒冷笑一聲,這還蹬鼻子上臉了?他猛一擡手,衆人還沒看清怎麼回事,就見那個叫虎子尖叫着倒飛而起,轉眼掛在了樹杈上。
“吸——”
見者無不深吸了一口涼氣,都忘了找於寒麻煩了,心想這還是人嗎?
“哈哈哈,兄弟好身手。剛纔多有得罪,在下馬麒祥,樹上掛着的那個是我的結拜兄弟,叫童大虎,在遼西這一片也算有點名氣。不知道兄弟怎麼稱呼?”長眉漢子見狀連忙圓場道,心中卻驚懼不已,怪不得人家不怕,有這本事當然不怕了。
“馬兄客氣了,在下於寒,於是的於,冰寒的寒,無業遊民一個,喜歡抽冷子找倭軍麻煩。”於寒也拱手說道,心中暗想,好久沒裝過十三了,這感覺真爽。誒,這馬麟祥,童大虎,不都是遼西赫赫有名的鬍子嗎?
咔咔——
說話的功夫,童大虎已從樹上溜了下來,面紅耳赤地奪過一支步槍,拉動槍栓朝於寒瞄了過來。
“大虎,放肆!”馬麟祥見狀急忙阻止道,但童大虎已經氣昏了頭,哪裡還聽得進去?
“當!”一聲脆響傳來,童大虎只覺右手中一輕,左手一沉,低頭一瞅,步槍從槍機處被齊茬切爲兩截,斷口平滑如鏡,再瞅於寒,似乎動都沒動,手裡卻多了一柄尺長的短刀。
“童大虎,我的話是不是不中用了?來人,把他給我押回去!餓一晚上再說!”馬麟祥卻怒了。
幾個嘍囉見狀,連說帶勸的,將童大虎給拉走了。
馬麟祥瞅了眼於寒手中的短刀,過了幾息後嘆道:“兄弟好刀、好身法!”
於寒不動聲色地收起短刀,淡淡地說道:“馬馬虎虎罷了。”經過剛纔那一幕,他對這幫鬍子的印象差了不少,放放嘴炮、哪怕動拳頭都行,動槍就太過了,要不是對馬麟祥印象還過得去,剛纔那一刀削的就不是槍了。
馬麟祥卻像沒注意到於寒表情似的,反倒熱情起來:“不知兄弟家住哪裡?家中可有什麼人?”
於寒實話實說道:“家住陝西同州,自幼失孤,有嬌妻一個。”家住陝西同州是不錯,但那是另一個時空的事情;至於有嬌妻倒是真的,說出來,是絕了對方拉自己入夥的話。
誰知馬麟祥絲毫沒有覺悟:“兄弟,你這身手一個晃盪太可惜了,要是不想當兵的話,跟我老馬乾怎麼樣?只要你答應,上山就讓你當炮頭;只要我有的,你隨便拿,弟妹也可以接到山上來,這兵荒馬亂的,比呆在家裡要安生;等你以後和兄弟們熟悉了,我把頭把交椅讓給你都成!”
除了最後一句,這話大部分都算是實心實意,但於寒哪裡會做鬍子?再說把老婆接到土匪窩安全?騙鬼去吧!他嘿嘿一聲說道:“承蒙馬兄看得起,兄弟在這裡謝過了。不瞞馬兄,我只對打倭寇感興趣,也習慣了晃盪的日子,所以馬兄這好意只有心領了。”
馬麟祥臉上閃過一絲慍怒,很快消失的無影無蹤,他知道,於寒這種高手不是他可以威脅的,剛纔兩次動手連人影都看不清,就算殺光他們也用不了多少工夫。嘆了口氣後,他又一拱手:“既然兄弟志不在此,那馬某也不勉強了。青山不倒綠水長流,咱們後會有期!”
砰!
砰砰!
話剛落音,東南方向傳來了零星的槍聲,距離約七八里。馬麟祥將臉一沉:“是惠妃宮方向!兄弟們,瞧瞧去!TNND!哪個不長眼的敢在我的地盤上鬧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