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美人顰蛾坐窗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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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雨晴》王駕.詩

清晨,霧濛濛的一片;瞬時,便來了一場疾雨。

讀了一個上午書的趙府大公子趙象,來到了書房外。他伸了個懶腰,忽然瞥見東牆下——早晨剛剛開的花兒,雨後卻不見了,就連葉子底下也不見一片花瓣的蹤跡;蜜蜂和蝴蝶,也都紛紛飛過了高牆……

這讓人不得不懷疑,那迷人的春色都跑到了東鄰家裡,趙象不禁吟道:

“雨前初見花間蕊,

雨後全無葉底花。

蜂蝶紛紛過牆去,

卻疑春色在鄰家。”

趙象正在搖頭晃腦地吟誦着,東鄰高牆內突然傳來了一聲迷人的女人輕咳聲……是誰在偷聽我的詩?東鄰的房子不是一直閒置着嗎?難道是花神?

趙象急忙回到客廳,詢問自己的父親。

父親說:“魏王子,省左相孛羅把東鄰的院落買了下來當作自家的外宅,而且娶了步非煙做了侍妾。”

趙象問:“怎麼沒有看到他們舉行婚禮?”

父親說:“我們這裡離省城太遠,客人來一趟太不方便。所以,他們在豫王府舉行的婚禮,也一直住在豫王府上。兩個月前,聽人說,魏王得罪了當今權臣伯顏丞相。丞相找了個理由,讓他提前退休養老了。過幾天,就要來四川定居。前兩天,孛羅左相才搬到這裡來住的……”

聽父親一提到步非煙,趙象便敞開了想象,步非煙是成都有名的美女,她到底有多美?是否與人們傳說的一個樣?

【二】《遊園不值》葉紹翁.詩

應憐屐齒印蒼苔,

小扣柴扉久不開;

春色滿園關不住,

一枝紅杏出牆來。

趙象情不自禁地來到了東鄰家的大門口,他想借着去拜訪東鄰主人的機會,順便欣賞一下美女。

雖說是左丞府的外宅,怎麼門口連個護衛也沒有?

趙象上去輕輕地敲門,但大門久久沒人來開。或許,主人不喜歡客人到他家裡來,他怕什麼?難道是怕有人踩壞他家門前臺階上那沒人走過的青苔?

趙象失望地搖了搖頭,無意中瞥見院內的杏花[1]開了,那兒竟然還有一枝鮮紅的杏花伸出了牆頭來。

【三】《怨情》李白.詩

美人卷珠簾,深坐顰蛾眉。

但見淚痕溼,不知心恨誰?

第二天,趙象又來敲東鄰家的大門,這次他敲門的聲音更響了些。不一會兒,一箇中年男人來開了門。

趙象說明來意,看門人說:“主人到府衙當值去了,只有夫人在家。”

趙象問:“魏王子何時回來?我想拜訪拜訪。”

看門人說:“主人回家也不定時,而且府宅剛剛搬過來,還沒有配置完全,主人現在不接待客人。”

趙象“噢”了一聲,正準備離開,回頭一瞥,門縫深處,一位纖秀的少婦正獨自一人在晨霧中賞花——那一定是步非煙。

她的容貌已勝過杏花好幾倍,趙象不知不覺地被粘住了腳步,伸長脖子,偷看那位美豔的少婦,越看越讓他心蕩神怡。

只見她凝神立於花木叢中,柳眉微蹙,神情中略帶幾分蕭索,與她精緻小巧的模樣配在一起,是那樣地讓人痛愛不已。

趙象這時已完全被她迷住了,這般楚楚可人的女子怎麼能落入粗悍的蒙古人手裡,趙象實在是想不通,趙象嘆了口氣:“真是天上仙女誤落凡間。”

聽到趙象這句話,步非煙瞟了趙象一眼,又急忙穿花拂柳[2]飄進了屋裡,她行動時的那份輕靈飄逸,又讓趙象在門外怔了好半天。

看門人壞笑着關上了大門。

趙象像丟魂似的回了家,躺在牀上,回憶着那驚鴻一瞥。從此後,他就再也忘不了那勾魂的女人了。

趙象朝思暮想,輾轉反側,怎麼也無法靜下心來攻讀詩書。他常常來到院子裡,眺望東鄰滿園盛開的花兒出神……

【四】《浣溪沙.小院閒窗春色深》李清照.詞

小院閒窗春已深,

重簾未卷影沉沉,

倚樓無語理瑤琴。

遠岫出山催薄暮,

細風吹雨弄輕陰,

梨花欲謝恐難禁。

步非煙的美豔和才藝早已傳遍了整個蜀地。她的美不同於楊玉環的雍容豐腴,而是以輕盈纖弱而出名。

人們傳說她形如柳絲,能隨風飄拂,羅綺加身尚若不勝其重,是一個惹人憐愛、讓人心疼的瘦美人。

她生性嫺雅,溫柔多情,雖生長於小戶人家,卻纔情橫溢,教養頗深;她喜好文墨,工於音律,尤其是能彈一手絕妙的琵琶,敲擊一手好“築[3]”。

步非煙擊“築”之技,堪稱當時一絕,其音節與絲竹配合,頗能增加音樂的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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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釋

[1]杏花

(1)杏花,又稱杏子,其果肉、果仁均可食用。杏花單生,先葉開放,花瓣白色或稍帶紅暈,是中國著名的觀賞樹木。

盛開時的杏花,豔態嬌姿,繁花麗色,胭脂萬點,佔盡春風。居家庭院中如成列種植,春日裡紅雲朵朵,非常壯觀動人。也適於單植賞玩,如和垂柳混栽,在柳葉吐綠時,相互輝映,更具鮮明的色彩。十多年以上的老杏樹,姿態蒼勁,冠大枝垂,若孤植於水池邊,在水中形成古色古香的倒影,趣味無窮。

杏花有變色的特點,含苞待放時,朵朵豔紅,隨着花瓣的伸展,色彩由濃漸漸轉淡,到謝落時就成雪白一片。“道白非真白,言紅不若紅,請君紅白外,別眼看天工。”這是宋代詩人楊萬里的《薌林五十詠.文杏塢》五絕。可見,他對杏花的觀察十分細緻。

王安石在《北陂杏花》詩中,也把杏花飄落比作紛飛的白雪。他欣賞了水邊的杏花,感慨的詠道:“一陂春水繞花身,花影妖嬈各佔春。縱被春風吹作雪,絕勝南陌碾作塵。”清水繞杏樹,岸上花朵,水中花影,各顯芳姿,水旁杏花是多麼的美麗!

相傳,中國古時的杏花還有多色的,比如:粉紅色、梅紅色、紅色等等。《西京雜記》中記敘道:“東海都尉於臺,獻杏一株,花雜五色,六出,雲仙人所食。”《述異記》一書中也談到,天台山有五色的杏花;六瓣,叫仙人杏,核內雙仁。

(2)紅杏一詞出自一首古詩,葉紹翁的《遊園不值》——春色滿園關不住,一枝紅杏出牆來。

紅杏,原來表示鮮食杏的優良品種,現指已婚女子在感情、行動方面太過主動的出格行爲。

(3)杏花的花語:少女的慕情、嬌羞、疑惑。

[2]垂柳

別名水柳、垂絲柳、垂枝柳。枝細長下垂,葉狹披針形或線狀披針形。品種與類型有曲枝垂柳,枝捲曲下垂;黃皮垂柳,小枝黃綠色或褐黃色,節間較短;紅皮垂柳,樹冠長卵形,小枝紫紅色或醬紫色,葉闊披針形。

垂樹是中國的原生樹種,種植柳樹已有四千多年的歷史。

杜牧有一首《柳》絕句:“數樹新開翠影齊,倚風情態被春迷;依依故國樊川恨,半掩村橋半拂溪”。

柳樹自古以來,便是衆多文人騷客所青睞的寄情之樹。

古人因爲交通不便,一次離別經常就是經年難見,因此在送別朋友時,主人往往以柳樹表達對即將遠行之人的留戀之情。柳樹,音通“留”,故有惜別之意。

柳樹爲古代四大鬼樹之一——有聚集陰魂的迷信之說;有對女子陰柔讚美之說;柳樹爲陽性樹種,民間多用於避邪及招風水;柳樹在泉城,樹、泉、人和諧相伴,素有“家家清泉,戶戶垂柳”之勝境。

柳樹樹語:

女人——表示婀娜柔美,依依不捨。

男人——代表文采飛揚,風流倜儻。

[3]築

古代的一種打擊樂器,類似於揚琴。

築是中國古代漢族絃樂器,形似琴,有十三絃,弦下有柱。演奏時,左手按弦的一端,右手執竹尺擊弦發音。起源於楚地,其聲悲亢而激越,在先秦時廣爲流傳,自宋代以後便失傳了。千百年來,只見記載,未有實物。

1993年,考古學家在長沙河西西漢王后漁陽墓中發現了實物。當時,被文物界稱之爲新中國建國四十餘年來,樂器考古的首次重大發現,學術界也稱這漁陽築爲“天下第一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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