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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魚趴在草地上,他距離突厥人最南面一座大帳約五十餘步,他見一千突厥人都在帳外看熱鬧,知道時機已到,便蹲下背對着風,‘咔!咔!’,火石打着,點燃了火摺子,草原風很大,呼地一下將火吹滅,胖魚大急,他又打火,呼地又吹滅了,一連三次都失敗,他氣得扭頭大罵,“狗日的,老子在帳篷裡百試不爽,這會兒又點不着了。”
他索性脫掉褲子,用嘴咬住褲子,在褲襠裡打火,這下打着了,他不敢動,慢慢蹲下,將火箭拾起,伸進褲襠裡,轟地一下,火箭上的油布團點燃了,上面火油太多,火苗騰空而起,將他眉毛燒去一半。
胖魚罵罵咧咧,慢慢拉開弓,弦一鬆,一支火箭騰空而起,直射四十步外的大帳,火箭準確地射中了目標,很快,大帳被點燃了。
胖魚緊張得心都快跳出來,他撒腿向哈利湖奔跑,他離湖邊還有一百五十步,儘管沒有任何人發現他,可他卻覺得自己在被千軍萬馬追趕,使他驚恐萬分,光着肥屁股狂奔。
‘撲通!’跳進了湖中,他像條肥魚一樣,拼命向湖對岸游去......
“着火了!”
有突厥士兵看見了南面大帳冒起火光和滾滾濃煙,一般離湖最近的營帳是突厥人儲糧做飯之地,大帳一座挨着一座,間距很小,一頂大帳着火,全部都要遭殃。
阿史那俟利伐急得大吼:“愣什麼?還不快去救火!”
突厥士兵一陣大亂,千餘人向南面奔跑而去,數百人拎着陶罐和皮袋,紛紛奔去湖中打水,另外數百人則奔去拆帳,必須要將火勢隔斷,以免大火燒燬整個營地。
阿史那伯翰眉頭皺成一團,他心中感覺有些不妙,怎麼會莫名其妙起火,難道是有人故意放火不成?
他警惕地向數十步外的烏圖望去,他懷疑是烏圖派人暗自下手,可火光中,烏圖的神情一樣困惑,不像是他,難道是.....
不等他反應過來,一支冷箭‘嗖!’地射來,從後面一箭射穿了他的脖頸,阿史那伯翰慘叫一聲,一頭栽倒在地。
薛乞羅和烏圖都大吃一驚,同時向東望去,只見黑暗中,楊元慶冷冷地收起了弓,在他身邊,二百名隋軍騎兵無聲無息出現了,他們衝進突厥人營地,將帳前火把扔上營帳,瞬間便使突厥大營變成一片火海。
薛乞羅見勢不妙,他調轉馬頭便向西北方向而逃,楊元慶張弓又是一箭向他射來,薛乞羅聽到身後弓弦聲,他本能地一縮脖子,‘嚓!’一聲,箭從他頭頂射過,將他的鐵盔射出兩丈多遠,箭頭擦過他的頭皮,劃出一道深深的血槽,薛乞羅嚇得魂飛魄散,打馬狂奔,烏圖大喊一聲,揮動長矛銜尾追趕而去。
此時,突厥營地裡已是一片大亂,千餘名突厥士兵絕大部分都趕去救火,他們的兵器盔甲在自己帳中,馬匹拴在帳邊,早已被隋軍斬斷繮繩,戰馬被大火驚嚇,嘶叫着四下奔逃。
突厥士兵手無兵器,身無鎧甲,胯下沒有戰馬,他們就像一羣被拔掉了牙齒的草原野狼,被隋軍士兵四散追殺,屍橫遍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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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頭睡眠不好,他剛剛入睡,便被叫喊聲驚醒,十幾年的征戰生涯使他立刻意識到了不妙,他翻身而起,一把握住自己的刀,這時,帳簾被撞開,阿史那俟利伐衝了進來。
“可汗,隋軍偷襲我們!”
他背起達頭便衝出營帳,達頭的兩名侍衛牽馬奔來,“可汗,快上馬!”
阿史那俟利伐將達頭扶上戰馬,一名侍衛帶着他打馬向黑夜中狂奔而去,另一名侍衛正要跟上,阿史那俟利伐卻一躍撲上戰馬,擰斷了侍衛的脖子,搶到一匹戰馬,他打馬狂奔,但只奔出十幾步,一支鐵箭從斜刺射來,一箭射穿了馬腦,戰馬一聲慘嘶,撲倒在地,將阿史那俟利伐摔出一丈多遠。
阿史那俟利伐一擡頭,只見數十步外一名手執馬槊的隋將向自己衝來,他野性爆發,大吼一聲,抽出戰馬上的刀向隋將撲去。
楊元慶如一陣狂風般殺到,目光冷厲,破天槊疾刺,‘噗!’的一聲刺穿了阿史那俟利伐的胸膛,將這名身高近七尺的突厥猛將高高挑在空中,冷冷地對他道:“你不是想殺我嗎?我就是楊元慶!”
阿史那俟利伐目光中露出憤恨和不甘,脖子一軟,死在楊元慶槊下.......
楊元慶將他屍體甩掉,目光一瞥,見南面有數十名突厥騎兵在圍攻蘇烈,他撥馬便向敵軍衝去。
這數十名突厥士兵搶到最近的營帳內,取到了兵器和戰馬,企圖負隅頑抗,他們見蘇烈身着銀甲,手執大刀,便認爲他是隋軍主將,衆人一聲喊,一起將他圍住。
蘇烈雖然刀法精奇,但他師從李靖,學到的是一種技巧型的武藝,單打獨鬥厲害,但在千軍萬馬中搏殺,他卻遜了一籌,尤其他臨戰經驗不足,被數十名突厥士兵圍攻,他左劈右砍,已經有些招架不住。
就在這時,楊元慶大喊一聲,揮槊殺到,他儼如猛虎下山,勇不可擋,破天槊頭沉重,挑刺劈打,將數十名突厥士兵殺得血肉橫飛,打得腦漿迸裂,片刻便殺死了二十餘人,其餘突厥士兵都嚇得膽寒心裂,發一聲喊,四散奔逃.......
西突厥營地的熊熊火光和隱隱喊殺聲驚動了湖對岸數裡外的啓民部落,他們紛紛跑出營帳,向遠處的火光眺望,他們交頭接耳,議論紛紛,尤其阿努麗,她沒有找到烏圖,眼中更是充滿了擔憂。
染干默默地望着遠處的火光,他明白是怎麼回事,心中無可奈何,唯有一聲長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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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剛時,渾身浴血,身披兩箭的烏圖逃回營地,他沒能殺死薛乞羅,卻帶來一個嚴峻的消息,四十里外,出現了一支二萬人的薛延陀軍隊。
可汗大帳內一片寂靜,二十幾名部族酋長聚集一堂,還有長孫晟和楊元慶,大帳內迴盪着啓民可汗憂慮的聲音。
“我們這次是春獵,卻無意中遭遇西突厥和薛延陀部,現在我們只有五千餘人,其中能夠作戰的勇士只有三千人,而現在薛延陀部卻來了兩萬人,大家說我們該怎麼辦?”
染干說完,他迅速瞥了一眼長孫晟和楊元慶,其實他最後一句是問他們該怎麼辦?但他不敢明說,阿史那伯翰和阿史那俟利伐被殺,達頭和他已勢不兩立,他只能斷了和西突厥結盟之念。
大帳內一片竊竊私語聲,染干對隋將的不滿之色雖然只在一閃之間,但還是被他的心腹大臣史蜀胡悉捕捉到了。
史蜀胡悉一直認爲認爲染干被隋朝控制得太緊,這樣會容易成爲隋朝的傀儡,他建議染干遊走在達頭和隋朝之間,獲取最大的利益,但昨晚隋軍的果斷行動,卻斷送了他的策略,令他心中也有些不滿。
他看到了染干的一絲不滿,便對染干之子咄吉使了個眼色,咄吉會意,便冷冷道:“隋軍殺人的時候倒是很積極,可殺完人,惹出事端來了,怎麼頭又縮回去了?”
帳中所有人的目光一起向長孫晟和楊元慶望來,楊元慶一言不發,長孫晟卻苦笑一聲,按照他的計劃,最好是能說服染干和隋軍一起行動,殺掉西突厥人,不料楊元慶卻異常果斷,當天晚上就將端了西突厥人營地,殺死阿史那伯翰和阿史那俟利伐,這讓他既有些無可奈何,卻又佩服楊元慶果斷殺伐。
“我們已經派人去豐州通知隋軍,我們可以向南撤,等待我們援軍帶來。”
“撤軍?”
咄吉冷笑一聲,“來不及了,再過一個時辰,薛延陀部便殺到,你讓我們怎麼撤?”
這時,楊元慶站了起來,緩緩道:“現在只有兩條路可走,丟掉婦孺財產,青壯向南逃命,要麼保護婦孺財產,青壯向北迎戰!”
大帳內頓時一片叫嚷,有人大吼:“怎麼可能?我們只有三千人,對方有二萬人!”
“我們必敗無疑!”
“這兩個方案都不能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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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帳內吵成一團,楊元慶目光凝視着染干,淡淡道:“時間已不多,可汗自己決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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