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生?
林悅被這答案砸懵了,這對於他無疑是晴天霹靂,他第一反應就是:“找產婆!找唐三!福伯!福伯!”
隨着召喚聲起,一名鶴髮老人迅速從草叢中鑽出來:“少爺!老朽在此!”
……
萬徑大爲驚歎:“竟能這般神出鬼沒,不是土地!這是何方妖孽?”
林悅脣角輕抽:“老妖。”
“嗯?”萬徑嚴肅的臉上滿是疑惑:“老妖?”
“哦,不管了。”林悅一邊扶着朱翎,一邊給福伯下令:“你立即去找唐三,跟他說朱翎要生了,要他立即趕來。”
福伯目中精光一閃:“朱公子要生啦?錢家有後了!恭喜少爺,賀喜少爺,我這就去。”
老人家匆匆去了,林悅抱起朱翎往房間裡趕,懷裡人全身漲紅,體溫高得要燙手。他心急如焚:“怎麼辦,怎麼辦?朱炅,萬徑,你們說這是要怎麼辦纔好?”
將人放到牀上,眼見朱翎眉間緊鎖的痛苦模樣,林悅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又是寬衣又是扇風,吼得下人連滾帶爬跑去打來清水,他用冷水爲朱翎降溫,可沒一會水又變成溫的了。
萬徑和朱炅始終不發一語,只是默默地看着,偶爾互覷一眼。
朱翎也是沒有經驗,他不知道該怎麼辦,見林悅急的模樣,他更急:“你快走,我好像要燒起來了。”
聽說要燒起來,林悅差點嚇破膽,他跳起來一把揪住朱炅的衣領,大吼:“他說要燒起來,你倒告訴我要怎麼辦吶?!”
衣領被揪着,朱炅心裡不爽,可是眼見林悅這副焦急的模樣,他竟然生不起氣來。瞅一眼表情痛苦的兒子,他在心中輕嘆。
“沒關係,寶貝是鳳凰,我們鳳凰浴火而生,本來就沒錯。”
林悅聽得一怔,記得朱翎從火裡現出人形的情景,這才鬆了口氣:“對,對,他是要這樣重生的,那……我要做什麼呢?”
“都出去,然後把附近的人疏散。”朱炅環視這房間,又說:“這房間裡有什麼東西是不能燒燬的,就趁現在清出去,一會兒這附近得全被燒清光。”
聞言,林悅立即就說:“除了活人,也沒有什麼是燒不得的,隨便你們。”回頭他讓下人們全部撤離。
“那好,你和萬徑也出去。”朱炅說完,就要趕人。
“不……”
牀上的朱翎艱難地擡手扯住林悅的衣襬。
林悅立即蹲手握住朱翎的手,輕聲說:“好,我不走。”
“你瘋了,你以爲這是什麼?是三味真火!神仙都要被燒得元神俱滅,你立即滾出去。”朱炅揪住林悅的衣領,就要將人扔出去。
林悅死活扒着牀邊不走。
“不是。”朱翎喘着氣,一句話說得緩慢,幾乎要分開一字一詞地說:“衣櫥裡……的傘……不能燒……帶出去。”
“傘?”林悅聽了,急忙打開衣櫥,拿出一柄普通的油紙傘。他終於記得了,這是和朱翎逛錢莊時買的傘。抱着傘走到牀邊,眼見朱翎痛苦的模樣,他更心痛:“小鳳凰,你看,我拿到了。”
“帶出去。”
林悅頓了頓,此時牀帳嗖地被火焰吞噬,整個房間的溫度高得像一隻烤箱。
“要開始了,快走!”朱炅眉頭蹙緊,立即趕人。
被推搡得打了個趔趄,林悅一咬牙就將油紙傘塞到岳父萬徑懷裡,躲開朱炅,跑到牀邊俯首親吻朱翎。
那雙赤紅的眼眸盯緊他,好像不再那麼痛苦,竟然有一絲笑意。
林悅也笑,握起朱翎手手,親吻他的手指。
“快走吧……”
這下林悅才點點頭,三步一回頭,被萬徑強拖着帶出房子。他們纔出了拱門,後頭的房子立即淹沒在火海中,火舌妖嬈娟舞,讓林悅想起忘川畔上的彼岸花。
是啊,怪不得那花受推崇,的確很讓人揪心。
火光吸引了不少人,但林悅事先交代過,所以並沒有人動手救火,倒是四周竊竊私語聲不絕。各人都在猜測這次大火究竟是怎麼回事,卻沒有人敢問惡形惡相的少爺。
火勢在蔓延,整個院子傾刻被火海吞噬,各人慌張地撤離到更遠的外圍,混亂間火光映着一張又一張滿帶驚恐的臉,而林悅則一直愣怔地注視着大火。 派^^派&^小##說#論%壇
他的鼻腔被濃煙薰得火辣辣的,眼睛乾澀難受,皮膚被烤的火燙,髮絲有點焦,再添上有些失魂落魄的神情。這霸王狼狽得讓人以爲錢家要沒落了。
在沒有人注意的位置,一朵去落下,唐三與悟空施施然着陸。
瞧見大火,唐三挑高眉:“果然是鳳凰,悟空,你就留在這裡,可別薰到了眼睛。”
“是,師父。”
“林悅,你是把我當產婆了?!”唐三信步走向愣怔的林悅,看到這落魄模樣,訕笑道: “怎麼?不是取回了鳳凰內丹?你的小鳳凰不會有危險,少擔心。”
林悅不發一語。
唐三挑高的眉毛因爲注意到異樣而迅速往眉心收攏,他眯起眼睛細細觀察:“你雙手!”他探身拽過林悅雙手一看,果然發現那雙手被燙傷得厲害,手掌紅腫得像豬蹄。甚至連水泡都不起了,這是多嚴重的燒傷。
“你這傻子!不會是拼死去碰你的小鳳凰了吧?你以爲自己是什麼,有銅皮鐵骨不成?銅皮鐵骨也會被化掉,何況你這殼子不過是肉做的。”
林悅側眸睨視唐三,脣角輕顫,負氣般抽回了手。
“好呀,你是怪我騙你上天庭,與我慪氣了?是準備讓傷處潰爛?”
林悅睞了唐三一眼,心裡是氣悶唐三和玉帝合在一起捉弄他沒錯,所以完全沒有好臉色。
見到林悅這種態度,唐三一雙眼睛眯成兩條細線,他冷笑:“好啊,你還欠我兩次,我現在就要你忘記這恩怨,不與我慪氣,怎麼着?”
沒想到唐三會走這一步,林悅眼角猛抽,他白了唐三一眼。
想來那唐三之前極盡所能的爲難他,要他承諾,原來是早有預謀的。想到自己被算計得慘,林悅恨得牙齒癢癢,張嘴想要罵人,卻痛得齜牙咧嘴。
唐三挑眉,一把扣住林悅的下巴,扳開這張嘴,也不顧林悅痛得眼淚直飆,只管看自己想看的。不出他所料,這人是連嘴巴都燙傷了。見此,唐三氣不打一出處,冷笑着嘲諷道:“林悅,你果真是色中餓鬼,這時候還不忘齷齪一把,怎麼不把下面也給燙熟?!”
林悅額角狠狠地抽搐,要不是嘴巴痛得要命,他現在恨不得就咬唐三這僞和尚一把。有見過出家人,就沒有見過這般不留口德的出家人。
“哦……燙傷。”萬徑瞭然地頷首,他的長袖漫不經心地往林悅頭頂上拂去。
就這麼一拂,林悅以爲這布料是用水織成的,一股沁涼直透心肺,原本火辣辣的燙傷瞬間就被撫平。
“咦?太神奇了,岳父大人,你是哪一類妖怪?”林悅嘖嘖稱奇。
唐三別具深意地睞萬徑一眼,笑道:“好了?怎麼,跟玉帝談得怎麼樣?”
不提還好,提了,林悅就冒火:“關你屁事啊,妖僧,少來興風作浪。”
聽見這聲妖僧,萬徑輕輕哦了一聲,而後說:“重黎,在人間歷練幾世,果真識得辯人了。”
唐三打眼角處睨視萬徑,輕聲中帶着蔑意。
“感情你老跟朱炅處得長久了,也變成一話嘮。”
“總比心計深沉好。”萬徑語氣一貫的冷淡。
“哈,我的心計?你倒敢說,你配麼?”
這倆說起話來,就像颱風跟寒潮一起來襲,讓人難以招架。火星撞地球,死的通常是無辜的人。林悅原本氣唐三不講義氣,現在再也氣不起來了,他趕忙插進二人中間調解。“好,你們都別說了,都別說了。”
兩邊賠着笑,林悅匆忙叫僕人準備添了薄荷的茶水讓辛苦的岳父大人和唐三大夫下下火。
“哼。”唐三鄙視地掃去一眼,便旋踵走開。
“哼。”萬徑像甩掉垃圾似的,冷着臉撣撣衣袖。
陪着兩位主在火場附近用茶,林悅夾成了夾心餅,有一句沒一句地左右搭着話。他一門心思都往火光中去,顯得心不在焉。
唐三打量林悅一身泥巴的狼狽模樣,目光定在背上那被包得嚴實的長條狀物體,就問:“這是什麼?”
“哦?”林悅回過神,把東西解下來:“是劍,聽說是祝融的劍。”
二人微怔。
“哦,你是取回了劍……”唐三沉吟片刻,問:“你到底跟玉帝定了怎樣的約定?”
林悅撇撇嘴,想到唐三愛生事的性子,不太想把事情說得太過清楚明白。
唐三自然明白林悅這點心思,當下也不急,只是飲一口茶,神態愜意地輕嘆:“林悅,你果真是很蠢,時刻都讓人有欺負的慾望。你以爲今日不說,我就沒有辦法知道嗎?”
面對這笑意盎然地說着惡言惡語的妖僧,林悅兩行熱淚往心裡流:“好,你行。我跟玉帝定了五年約定。”
“五年?”
“嗯,五年內,要麼我就還回妖王劍,要麼就除掉紫微星君那後患。就這樣……”
面對垂頭喪氣的林悅,唐三與萬徑不着痕跡地交換目光,而後唐三在這陰雨天裡笑得雲淡風輕:“五年,呵,時間還挺充裕。那你準備如何應對呢?”
“應對?”林悅咂了咂嘴巴,重嘆:“努力找妖王劍唄,沒想到祝融倒會找麻煩,竟然自封了記憶,玉帝拿九天玄雷劈了我一把也沒有效果。”
“九天玄雷,呵。”唐三笑得很歡樂。
林悅很是鬱悶。
“哦……自封記憶?”萬徑輕喃。
“就是。”林悅想起就憤慨:“你說那傢伙腦子在想什麼?!靠,總是自找麻煩。”
“沒錯,他的確是愛找麻煩。”唐三哼笑:“有很多時候只要他夠狠心就能了結,可惜了……真可惜。”
林悅總覺得唐三說的話和語氣結合以後,根本就是在做作地幸災樂禍,不過他已經習慣那人的壞性子,齜着牙笑笑做罷。
“你要找妖王劍,但沒有記憶又能怎麼辦?”
“怎麼辦?”林悅摸摸劍身,說:“我之前對着禍融的劍,似乎能看到一些過去的片斷……我想這個劍,我多接觸就會見到更多吧?”
“哦,如果五年之期到了,還是找不到妖王劍呢?”
林悅不答了,注視唐三片刻才說:“我不想殺人。”
“呵,幼稚。你所處這個世界可不安定,以後你還是會兩手沾滿鮮血。”
“再說吧,而且紫微星君那事也不知真相如何,總不能莫明就聽片面之詞就把他殺了吧?你們騙我太多回,我現在不敢相信你們。”
聞言,唐三雙目微眯,似有想法卻沒有出言反駁。
林悅看一眼火焰,又瞄瞄手中劍,表情鬱悶:“如果我現在是祝融,是不是留在火裡也沒關係?”
“對。”萬徑答道:“但你不是。”
知道現在想再多也徒勞,林悅重嘆,腦海中突然閃現之前從劍中看到的情景,他始終沒有勇氣再拔劍,又將它包好。
“那個岳父……萬徑,我們單獨聊聊?”
“可以。”萬徑首先起身,林悅準備跟上去。
唐三挑眉,未等二人離開,突然擲下一句:“你是想問他,關於你一劍刺死朱翎的事情?”
林悅的心臟一陣漏跳,看唐三的眼神盡是難以置信……這傢伙是先知麼?
“呵,別忘了,我是祝融的知己,他的事,我都知道。”稍頓,唐三的笑容帶上咬牙切齒:“他自作聰明這一點倒是到了你身上也不見改進,總是堅持己見,面對別人的建議永遠只會笑着忽悠過去,每一次見面都恨不得抽他幾巴掌。”
林悅連忙捂着臉退後幾步。
“哼。”唐三卻不看他,而是注視着萬徑,說:“沒錯,你是一劍刺死了朱翎。如果你不是火神,他也不會死。但如果你沒有找到一件神器幫他,他也不會復活。你們之間是誰虧欠誰的,還真不知道呢。”
“啊?”林悅聽的,有點懵,不過他倒確定自己殺朱翎一回,又救了朱翎一回。可是讓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那,我爲什麼要殺朱翎?”
“那是因爲你沒有看見他。”
“啊?”
“你不記得嗎?那時候你被敵人整瞎了,偏偏朱翎闖進戰鬥圈,就被你當成敵人宰了。”唐三摸着下巴,笑嘆:“所以說,你還真不用負什麼責任,怪只怪那小鳳凰沒常識,不知道遠離危險。怪只怪那整瞎你的人,自作聰明。”
誰對誰錯,現在追究又有什麼意義呢?林悅知道真相不是自己惡意殺死朱翎,已經鬆了口氣,其它的,只要人還活着,他就不管了。
“得了,他還活着就好。”林悅輕嘆。
萬徑悄悄凝視林悅,若有所思。
可唐三卻不爽了:“哦呵,好廣闊的胸懷,真是大聖人。”
林悅眼角抽了抽,他哪能聽不出來這嘲諷,可他更不明白:“唐三,我說你這愛計較的性子,真會給自己找難受,是嗎?我跟小鳳凰從賭神時候到現在都相處多久了?那麼久遠的事情,難道我還要提着劍誓要找出那敵人宰幾劍解恨?我靠,沒罪找罪受是吧?我還不如多花些時間養孩子?幹嘛這麼苦大仇深的。”
“……”唐三愕然。
冷冰冰的萬徑突然低聲哼笑,林悅像看見火星人一樣,瞪着冰山嶽父看。
“你那是沒有深切體會到那份恨吧?那你自然說得輕巧。”
聞言,林悅嘆息:“好吧,如果現在有人傷着我的人,我說不定就會氣瘋了,要跟人拼命。可是那檔子事太久了,我實在沒有必要去記念。”
唐三咬牙切齒:“我要是說,那人就是萬徑呢?”
“啊?”林悅傻眼,不過這也說得通,因爲他跟萬徑打鬥而牽扯到朱翎,很合理。問題是:“我爲什麼要跟萬徑打?”
不等唐三揭秘,萬徑淡淡道:“因爲我前身是妖王——水神共工。嗯,我現在是逃犯。”
“……我靠。”林悅都沒表情了,傻傻地念出僅能表明此時心情的一詞後,他剜一眼唐三:“你早就知道了?!”
“我沒有說我不知道。”唐三笑得春暖花開。
“我靠!!那玉帝呢?”
唐三再笑:“他自然不知道。”
“我靠靠!你這個無間道!”林悅恨不得打掉那一臉溫煦如春日暖陽的笑容,但是拳頭掐了幾回,他估計自己掐不過悟空,才忍下來。林悅想了想,脣角狂抽起來,他睞着萬徑,半晌才問:“妖王劍在哪?”
不等萬徑解答,唐三笑曰:“用你簡單的腦袋想想罷,你哪來的神器救那隻鳳凰?那隻亂來的鳳凰憑着烏鴉的內丹怎麼可能燒燬生死冊?那鳳凰玉不過是用來掩飾他身上外漏的妖氣罷了,鳳凰會走到今天是妖王劍庇佑。”
妖王劍在朱翎體內。
“我靠!”林悅拍案而起:“你!你的意思是我除了滅掉司馬易就沒有別的辦法了?”
萬徑頷首:“沒錯。”
唐三微笑:“你可以再一次殺死鳳凰,取回那劍。”
不等萬徑反應,林悅像下山虎般張牙舞爪:“你怎麼不死一回試試?”
唐三失笑:“好吧,既然你愛他愛得不得了,那自然不可能。”
“可能你爺爺!”林悅恨聲爆粗:“是吧,耍我很好玩是吧?!”暴怒中,林悅憤而掀桌,恨不得操劍把二人給劈了。
然而一條人影衝出人羣,焦急地高聲喚:“林悅!滾出來!”
聞聲,林悅心中爆發的火山瞬間蔫息,劍也鏘地砸地上了。林悅回頭見到水絕流慌張地尋他,鐵石心腸也給融化了。
“我在這。”林悅翩翩彩蝶般飄過去。
水大俠回首,先是喜上眉梢,等林悅過來了,頓時又惡上臉龐。
他未等林悅回過神來,就狠狠一拳將人抽倒。
“你這混賬,少惹事就會要你命麼?!”
林悅捂着臉,淚漣漣地扯着水大俠的衣襬:“我……我不是故意的。”
水大俠一把將人踹倒就是一陣狠踩,卻是沒使任何內勁。
林悅一副小媳婦樣,抱着腦袋可憐兮兮地被踩。
踩了好一會,稍微消氣,水絕流才環視四周,隨即眉頭緊蹙:“朱公子呢?”
“在火裡。”林悅弱聲回答。
“赫!”水絕流大吃一驚,反身就要往火場裡撲。
林悅趕忙飛身所住要當救火英雄的水大俠那纖腰,急忙說:“別去,那是他在生孩子,生孩子!”
水絕流總算停住了,頓了頓才恍然道:“哦,地下的人生孩子都要放火。”
旁邊傳來唐三嗤嗤的噴笑。
林悅黑線一把,虛笑:“那個,朱翎比較特別……他……他呃,是鳳凰。”
水絕流原是狠狠瞪着唐三,聞言就知道自己鬧了笑話,當下一張臉飛紅,更顯美豔絕倫。可惜林悅來不及欣賞,他又被餵了一拳,慘然跌坐在旁邊哀怨地捧着被揍成豬頭的臉,無聲落淚。
這火一直在燃燒,後來唐三看完熱鬧就離開了,林悅讓福伯把下人遣退,自己則留在附近新搭的棚子裡候着。他本是要水絕流回去休息,卻被無視了,水大俠酷酷地抱臂留了下來。林悅冒着必死的決心一把抱住水大俠,幸好沒有遭到毆打。他小心翼翼地把人抱緊,互相取暖……雖然在火場旁邊已經很暖和。
“孩子都取好名字了嗎?”水絕流問。
福伯從旁邊閃出來:“都想好了,小少爺要叫錢無限。”
水絕流傻眼。
林悅差點噴血,當下對老人家咬牙切齒:“福伯,說不準就是個女娃,這名字叫不得。”
福伯一咬牙:“如果是千金,就叫錢多多。”
“我靠!不準!我纔不要孩子以後恨我。”林悅冷哼,想了想就得意洋洋地說:“要是男孩就叫林……呃,林英雄,女娃就叫林巾幗,威武吧?”
“是錢。”福伯插一嘴。
水絕流眼角猛抽,他狠狠地給了林悅一記肘撞,直撞得林悅眼球都差點掉出眼眶。他咬牙切齒:“閉嘴,你取的名字更招人嫌。”
“嗚,水,那些名字都是很容易記啦,有什麼不好?不然你說該叫什麼?”
“嗯。”水絕流蹙眉細想:“女孩名瑾萱,瑾指美玉,萱則是傳說中的一種無憂草。%她將擁有美玉的本質,還有無憂樂天的性格。男孩名瑾瑜,握瑾懷瑜,他將擁有崇高的品德。”
林悅聽了,心裡覺得好,不過:“真文藝。”
福伯撫須:“嗯,不夠喜氣。”
被二位這般嫌棄,水絕流差點咬碎一口銀牙,他冷哼:“哼,既是朱公子生的,本不該問我。”
壞事,水大俠彆扭了。
林悅連忙陪笑:“對對,讓朱翎決定。”
福伯在旁邊垂淚:“少爺,你應該更霸氣,不能當妻管嚴啊。”
見水大俠臉色要沉下去了,林悅連忙揮手趕人:“去去,這沒你的事,洗洗睡去。”
才說着,火光突然消去了,旁邊候着的人們不自覺起立探視。
只見已經被燒成焦炭的廢墟中有人影在動。
呼的一陣風過,林悅已經衝過去。
朱炅懷抱孩子,這小不點正在宣示強悍的肺活量,高聲哭鬧。見林悅來,朱炅趕忙孩子抱緊,怕被搶走。
哪知道林悅呼地從他身邊飆過去,外袍一脫就包住朱翎抱起來:“沒事吧?”
朱翎靠在他懷裡輕輕點頭。
林悅這才鬆了口氣:“孩子哭得很響亮,沒問題呢,你好好休息。”
朱翎強撐精神,期盼地要求:“我想看看孩子。”
福伯趕上去,問愣怔中的朱炅:“是少爺還是千金?”
朱炅愣愣地回道:“是個女娃。”
福伯一把跪地上,哭喊:“蒼天吶!少爺斷袖以後,好難得才得個孩子竟是千金,錢家要絕後了!”
這悲愴的老人旁邊,林悅抱着朱翎,帶着幸福的粉紅色氛圍走近孩子,林悅讓朱翎看皺巴巴的小鬼頭,笑說:“女孩,你說叫什麼名字?”
“……沒有想好。”
“哦,不急,慢慢想。”林悅看了看女孩,孩子皺巴巴的小臉,哭鬧的時候活像個ET,火紅的毛髮粘在腦袋上,怎麼看都不像人類。林悅倒清楚孩子剛生下來都像異種,他不擔心這個,就擔心這女娃要是長得像錢無盡的臉,就很要命了……女霸王?以後還要幫她搶個如花似玉的壓寨夫君?派~派~小~說~
正愁着,朱炅突然把一隻白色的圓型特體遞過來:“這女娃和她的雙生子……好吧,蛋,都是半妖。不過寶貝的妖力也只夠讓%她生出人型,另一個不行,要等些時日了。”
林悅看着這隻‘恐龍蛋’,懵了。
哦,下蛋了……哦,雞……鳳凰下蛋,正常,很正常。
林悅稍微斟酌才問:“那,孵化出來的,會是鳥還是人?”或者是恐龍?
朱炅冷哼:“我哪知道。”
突然一個人熊撲過來抱住‘恐龍蛋’,大吼:“是小少爺,這一定是小少爺!蒼天有眼啊!”
林悅頓時落了一額黑線,對福伯這強悍的認蛋能力,甚感無力。
“福伯,你看是看,別砸了!”
朱炅脣角抽了抽:“凡間任何一物都破不了這蛋,哼。”話落,朱炅搶回蛋,帶着孫女和孫蛋去找伴侶獻寶。
福伯緊緊尾隨:“少爺,我會保護小少爺的!”
對於這個戀蛋狂,林悅只能以黑線相對。
他今天添了一女和一蛋,實在也無力再去糾結福伯的癖好,環視四周發現水絕流已經不見蹤影。他心裡一揪,卻不動聲色。
“嗯,有岳父岳母看着孩子,我們就先回去休息吧。”
朱翎輕頷首,就揪着林悅的衣領,出一口長氣,便安穩地睡下。
林悅見了,環顧這廢墟,就不做停留,抱着人大步離開。
他今後要想的事情可多,朱翎的產後調理要深入理解,這半妖孩子該怎麼養也要了解,如何哄水大俠舒心也得細細考慮,還有孵蛋……
好忙碌,其它的事情先擱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