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殷紹的報復,馨嬪之死!

這些天的皇宮裡,都很不太平。

雖然那起疑似是巫蠱案的消息被皇帝勒令封鎖了,最後沒有大範圍的擴散出去,但是對於他們這些知情者而言,眼前面臨的卻是巨大的折磨。

這已經連着幾天了,皇帝但凡睡着了,都免不了要整夜整夜的做惡夢。

高金立整晚的不敢離地方,就守在他寢殿的外頭。

這夜二更過半,皇帝也不過纔剛睡下了不到半個時辰,牀帳之內就猛然震動了一下。

高金立本來倚靠在外殿的柱子上打盹,聽聞了動靜,忙不迭抱着拂塵快走進去,掀開了牀帳,果然就見皇帝滿頭大汗的坐在那裡,那臉上神情,一半迷茫一半惶恐。

“陛下——”高金立試着喚了一聲。

皇帝緩慢的轉頭看過來,看到外殿透進來的燈光,這纔有了些精神,又擡頭看向了高金立。

“皇上是又做噩夢了嗎?”高金立問道,接過金子端來的定驚茶給他。

皇帝接過去,幾乎是牛飲而盡的,溫熱的茶湯下肚,才讓他狂躁跳動的心臟稍稍冷靜了下來。

“現在是什麼時辰了?”揉了揉眉心,皇帝問道。

“還早呢,這纔剛頭半夜,陛下繼續睡吧。”高金立道,扶着他躺下。

皇帝卻是眉頭深鎖,擡頭一直盯着頭頂明黃的幔帳。

這幾天都是這樣,只要一閉上眼,他就會想起來在鳳鳴宮裡看到的那個帶了血的玩偶娃娃,然後那死氣沉沉的東西就緩慢的咧嘴對他露出一個笑容,看着詭異的很。

許是人的年紀大了就都會格外的懼怕死亡,然後這連着幾個晚上,他就再沒能安枕過。

高金立給他蓋好被子,剛想要轉身退下,就聽皇帝叫他道:“高金立——你說那個所謂的巫蠱之術,真的能夠殺人嗎?”

對這件事,高金立自己的心裡都還打着鼓呢,尤其這大晚上的提起來,就更是叫人心裡頭瘮的慌。

不過皇帝的面前,他卻不得不僞裝的鎮定,嘿嘿一笑道:“陛下多想了,那些都是邪術,上不得檯面,有皇上的真龍之氣鎮着,能有什麼事兒?”

“可是太子——”皇帝還是心裡不安生。

欽天監那邊其實最後也是含糊其辭的沒有名言承認,既沒有說殷紹的病就是那玩偶詛咒所致,也沒敢承諾就是和拿東西沒有關係。

這種事情,如果鬧大了,就只會是攪和的人心惶惶,既然殷紹沒事了,皇帝這裡也就自欺欺人的沒有太過深究,只是每次自己背地裡想想,卻還是左右的心裡不踏實。

“太子殿下不是已經都沒事了嗎?”高金立道,儘量的安慰他,“陛下是太過擔心太子殿下了,這纔對此事一直耿耿於懷,不管是不是那東西的作用,到底也沒能奈何的了太子殿下不是?陛下您且安心,既然事情已經過去了,就不要再想了。”

那春梅的身世背景高金立已經掘地三尺去核實查證了,卻發現這丫頭的家世清白,進宮以後也一直規規矩矩的,從來都是本本分分的做事。她身邊的人都不覺得她有一異常,倒是說早兩年她和看守打掃冷宮的一個老太監有些來往。那老太監年紀大了,性格古怪,更有些神神叨叨的,只是他過世已經有一年多了,留下來的破爛也都早就被清理乾淨了,故而也沒什麼有價值的線索留下來。左右是查無實證,最後也就只能是推斷春梅手裡那髒東西是從這老太監處聽來的,然後整個事情也就在這一重上面斷掉了。

皇帝也不想讓自己多想,可是這樣的事情太邪乎了,雖然這一次殷紹有驚無險,他卻更怕有人會變本加厲,將這巫術用到他的身上來,故而這些天就都惶惶不可終日。

雖然聽了高金立這樣說,皇帝的心裡也依舊是不安生,只是無跡可尋,他又不能再說什麼,就又閉了眼。

高金立隱隱的鬆了口氣,剛把牀帳放下,殿外御花園的方向就突然傳來一陣嘈雜的吵鬧聲。

皇帝進來敏感多疑,一下子就又彈坐起來,大聲道:“什麼聲音?”

高金立也被這動靜驚嚇到了,回頭看了眼慢慢怒容的皇帝,然後就往大門口的方向快走兩步叱道:“外面出什麼事了?是何人吵鬧?”

外面的侍衛推開了門,稟報道:“陛下恕罪,奴才已經叫人過去看了,好像是御花園裡有人縱火。”

“縱火?”高金立還沒說什麼,皇帝就先一下子暴怒起來,“真是反了,這三天兩頭的,還叫朕安生嗎?”

“陛下息怒,您先消消氣的。”高金立趕緊折回去,給他撫着胸口順氣,又扯了脖子往外看,“奴才也沒瞧見外頭有火光啊,許是下頭的奴才哪個大驚小怪的謊報了呢。”

皇帝這個時候,已經了無睡意,只黑着一張臉不說話。

又過了不多一會兒,一個侍衛才匆匆的自他的寢宮外面進來,和那當值的校尉說了兩句話,那校尉的神色微微一變,趕緊推門進來稟報道:“皇上,事情已經問清楚了,是今晚值夜的御林軍在御花園裡發現了一個形跡可疑的小太監,本來想叫住詢問兩句的,可那人卻拒不配合,強行衝破封鎖給溜了,據說又是個身手了得的高手,下頭的人不敢掉以輕心,正在追擊搜查。”

如果只是個形跡可疑的小太監那也沒什麼,可如果是個形跡可疑的高手,那就是真的不能掉以輕心了。

皇帝的臉色,只在那一瞬間就陰沉的無以復加。

高金立察言觀色,剛要再勸的時候,外面卻見御林軍的副統領常廣親自尋了過來。

“陛下,常大人求見。”

“什麼事?”皇帝冷冷的看過去,“鬧事的人抓住了?”

“沒!”常廣單膝跪下去,面有難色的拿眼角的餘光偷偷看了皇帝一眼,出口的話卻有條不紊,“奴才帶人一路追擊,可是那人輕功了得,在花園東南角的地方突然失去了蹤跡。因爲現在夜已經深了,奴才們唯恐搜查的動靜鬧的太大會影響到各宮娘娘們休息了,故而不敢輕舉妄動,暫時只叫人將四面封鎖,特來請旨,不知道還要不要——”

皇帝后妃們的寢宮,就算是爲了捉拿刺客,如果不得皇帝的聖旨,御林軍也是不能隨便闖入的,更別提現在還是在大半夜裡。

皇帝的心情不好,臉色就更加的難看,“那到底是個什麼人?輕功絕佳的高手?他混進宮裡來的目的何在?又是意欲何爲的?”

“屬下已經問過了,就在頭半個時辰前,太后娘娘小佛堂裡供奉的玉觀音像有一尊不見了。”常廣道:“那人被發現了之後也不和侍衛們交手,不知道手底下的功夫如何,但那輕功卻是絕對一流,據奴才推斷——大概是個行竊的飛賊吧。”

飛賊行竊都到了宮裡來了?

這樣的事情,也算是世上少見的。

皇帝冷嗤了一聲,神色頗爲不耐煩的,卻一時間沒有表態。

“陛下,御花園東南邊的宮殿一共有四座,一座空着的流雲殿,兩外還有仁和宮和長元宮,再就是貴妃娘娘的寢宮了。”高金立從旁提醒道。

“那就去查吧。”皇帝道,神色越發不耐煩的捏了捏眉心,“有結果了告訴朕,然後叫人去給母后交代一聲,讓她先歇着,被被驚擾了。”

涉及到了太后的重華宮,這事情就是不辦也得辦了。

何況有這麼個危險的人物潛伏在宮裡,皇帝本身也就不放心。

“是!奴才領旨!”常廣得了他的口諭,於是就不再耽擱,轉身退下了。

這時候皇帝已經了無睡意,乾脆就披了衣服起身到外殿的書案後頭看摺子。

高金立也再勸什麼,只亦步亦趨的跟着服侍。

皇帝的寢宮位於御花園的正中間,御花園的佔地很廣,御林軍真要集中到了東南角去搜查,他這邊倒也聽不到什麼明顯的動靜了。

這邊他大致的翻了兩份摺子,腦子裡卻是亂糟糟的看不下去,隨手就扔了。

“陛下,這都三更天了,您還是歇了吧,明天還要早起上朝呢。”高金立將那摺子撿起來放好。

皇帝起身,纔要往內殿走,外面的侍衛卻稟報說常廣派了人來請。

“不過就是個小賊而已,拿住了,交給大理寺,審了叛了處置了也就是了,何必要報到御前來?”高金立推門出去,不悅的斥責。

這一次常廣沒來,明顯就是存了個心眼,不想往皇上的槍口上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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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來的那個御林軍的侍衛卻是神情惶恐的一隻不敢擡頭,只道:“是——是從長元宮裡搜出來了一些東西,副統領不敢隨便處置,就派奴才來請陛下聖裁了。”

“搜出了東西?什麼東西?”皇帝的每天一下子擰的死緊,但之巫蠱案的風聲才過,他的腦子裡迅速的就竄上來一個念頭,當即也不等任何人再回答,幾乎是一陣風一樣的直接就捲了出去。

“陛下,外面天涼,您加件衣裳。”高金立驚慌失措的從後面追,趕緊抱了件大氅,一揮手帶着所有儀仗尾隨。

皇帝整個人都處於對那巫術聞名喪膽的恐懼之中,腳下健步如飛,直接就奔了御花園。

那長元宮是馨嬪和另外一位貴人同住的,這時候,卻是包括元貴妃在內,旁邊臨近兩宮住着的兩個嬪妃也都來了這邊。

元貴妃面色不善的站在正殿裡,也沒落座,馨嬪是睡到一半被吵醒的,也沒來得及梳妝,披頭散髮的跪在地上,哭着去扯她的裙襬,“娘娘請您明察,臣妾是被冤枉的,真的不關我的事,是有人蓄意的栽贓陷害,您一定要相信臣妾啊。”

皇帝黑着臉快走進去。

“陛下!”幾個妃子趕忙屈膝行禮。

馨嬪聞言,突然瑟縮了一下,元貴妃卻是趕緊轉身,“臣妾見過皇上。”

“哭哭啼啼的做什麼?”皇帝不悅的看了馨嬪一眼,快步走進來,他只一心認定了此事又是和邪術有關,故而那眼神就銳利無比,幾乎直接就能殺人的。

馨嬪幾乎是氣都不敢喘的,只緊張的幹吞了口唾沫。

“皇上——”元貴妃張了張嘴,卻有些難以啓齒。

馨嬪幫她做過事,她不能落井下石,可是出了這樣的事情,去又是誰都不可能保得住馨嬪的,這一刻,她是當真的左右爲難。

“常廣!”皇帝根本就沒耐性等着她權衡利弊,往椅子上一坐,直接就衝外面道:“你不是搜查刺客的嗎?人呢?拿到了嗎?”

“是奴才失職,請陛下恕罪。”常廣走進來,跪地請罪,然後也是爲難的面色漲紅的拿眼角的餘光去看了馨嬪一眼,這才硬着頭皮道:“奴才搜查刺客的時候,不小心從馨嬪娘娘這裡找到了一些東西,已經交給貴妃娘娘了。”

皇帝的目光移過去。

元貴妃無奈,只能招招手。

她身邊的吉祥就捧着兩樣東西遞到了皇帝面前。

那是一個顏色有些陳舊的荷包,然後外加一封被摺疊起來的書信。

馨嬪的臉色慘白,趕緊就開口喊冤,“皇上,臣妾冤枉——”

皇帝也沒理她,高金立心裡好奇,就將那書信拿過來展開了,皇帝有些狐疑的掃過去一眼,只在那一瞬間,一張臉就漲紅成了豬肝色,眼睛瞪的銅鈴似的。

他這個樣子,已然是暴怒到了極致。

馨嬪見狀,就更是知道自己必須奮力一搏,趕忙涕淚橫流的就爬過去扯他的袍子,“陛下,臣妾冤枉,這不是真的,是有人陷害臣妾的,是有人故意藏到臣妾的宮裡來,陷害後臣妾的。”

皇帝的胸口起伏,這個時候,卻明顯是連高金立都不敢勸他一個字的,只垂下頭來裝聾作啞。

皇帝的胸口別這一口氣,一擡腳就將馨嬪踹出去老遠,生生的將她身後的一張主子都撞歪了。

皇帝站起來,幾乎是暴跳如雷的在這殿中來回踱步了兩圈,最後纔是目光兇悍的一擡頭,指着常廣道:“都有誰看見了?”

話音才落,常廣的頭皮發麻,而無意中發現這兩樣東西的那個侍衛已經惶恐的跪了下去,大聲的告饒,“皇上饒命,奴才——奴才——”

他想說自己不識字,可這理由明顯是搪塞不過去的,畢竟如果他不識字,不過就是無意間撞翻了馨嬪的首飾匣子,發現了藏在暗格裡的一個香囊,他沒必要特意拿給常廣看。

皇帝根本就一個字也懶得浪費,直接一揮手。

“來人!拖下去!”高金立上前一步,尖銳着嗓音冷聲命令。

皇帝帶過來的侍衛二話不說的上前,捂住那人的嘴巴,再就一個字也不叫他多說的拖了下去。

元貴妃明白皇帝的意思,連忙給常廣使了個眼色,“你先下去吧。”

“是!”常廣如蒙大赦,匆忙起身推出去,帶着他的手下全部退到了長元宮外面。

高金立親自過去將正殿的大門關上,轟然一聲,伏在地上哀哀痛哭的馨嬪又是忍不住的打了個哆嗦。

她知道這件事皇帝一定不能饒了她,而且從她的屋子裡搜出了這樣東西,她本身就是百口莫辯的,可是她又怎麼可能甘心受死?

“皇上,皇上您聽我說,臣妾沒有,這東西我真的不知道是從哪裡來的,臣妾冤枉,是有人要陷害臣妾,皇上您要相信臣妾啊。”她艱難的爬過去,還想要去抓皇帝的衣袍,可是擡頭看到皇帝深惡痛絕的眼神,卻居然再也下不去手了,又打了個哆嗦。

早年她入宮前,情竇初開的年紀了,和自家一個遠房的表哥互生愛慕,那年那男人進京趕考,借住在她家的外院裡,兩人偶爾無傷大雅的探討些詩詞歌賦,後來那男人落榜回鄉,又書信往來了一段時間。只是那男人家道中落,本就是落魄,後來她有了選秀入宮的機會,雖然心裡還有點兒不捨,也還是聽從了母親的勸誡,和男人徹底的斷了。

說起來也已經是四五年前的事情了,後來聽說那男人纏綿病榻,鬱郁過世的消息,她是有些不忍,但那個時候她都已經在宮裡站穩了腳跟,一家人都跟着水漲船高,早些年那些小兒女的心思也就蕩然無存了。

現在想想,離着那男人過世,已經足有三年的時間,她都幾乎完全的忘了,可是——可是她首飾匣子的暗格裡怎麼會掉落出這樣東西來——

是當年兩人打得火熱的時候她送給那男人的一個荷包,還有一封他臨終前寫給她的信。

那男人的筆跡她是認得的,絕對假不了,而那荷包也是出自她手,就更假不了了,可是這兩樣東西,她之前根本就見都沒見過的,這是鬧鬼了嗎?居然會出現在她的寢殿裡。

想起自己辜負了的那個男人,馨嬪此時忽而便免不了的心虛了起來,一時走神。

“你還有臉說?”皇帝暴怒的一把奪過那兩樣東西甩在了她的臉上,雖然從那信件的內容上看,馨嬪不可能和那男人有染,並且也早就徹底的斷了,因爲那男人信中都是在控訴她的翻臉無情的,可是皇帝就是皇帝,哪怕是在馨嬪進宮之前——

他也絕對容忍不了自己的女人和別人有染。

這個女人,就是明擺着在他的頭上扣了一頂綠帽子。

皇帝又沒頭的蒼蠅似的鄒遊轉了兩圈,總歸還是意難平,霍的回頭一指馨嬪,“高金立,把這個不知廉恥的賤人給朕處置了。”

馨嬪那一瞬間嚇的魂都沒了,哇的一聲大哭了出來,“皇上——”

高金立看了皇帝一眼,見他也沒有馬上離開的意思,就知道他這是叫當場處置了,於是也就不再遲疑的一招手。

守在門邊的兩個內侍會意,趕緊過來,一左一右抓住了她。

兩外又有人左右看了一眼,也來不得等着再去找繩索了,順手將屋子裡掛着的帷幔扯下來一條,就往馨嬪的脖子上纏去。

馨嬪被人抓着動不得,已然是魂飛魄散,她求不動皇帝,這時候便突然想起了元貴妃,匆忙的扭頭過去,淒厲的大聲道:“娘娘,貴妃娘娘您替臣妾說句話啊,臣妾是什麼樣的人您還不知道嗎?冤枉,我真的沒有做過對不起的皇上的事,娘娘——”

元貴妃不是不想保她,只是在這件事上,她根本就保不了。

馨嬪嚷了兩嗓子,見她擰眉不語,心裡就更是涼意橫生,突然就憤怒了起來,叫囂道:“娘娘,您不能對外見死不救,我——”

她是將死之人了,完全什麼忌諱也沒有。

元貴妃知道不能再叫她說下去了,就語氣冷厲的命令道:“這馨嬪太不知事了,還不堵住了她的嘴巴,皇上這是留有一線餘地,你非要自己把事情鬧的越發的難看嗎?”

內侍們也唯恐她口無遮攔,再被外面院子裡的人聽到,順手從衣袍上扯了布條就塞住了她的嘴巴。

馨嬪的嘴巴里嗚嗚的,竭力掙扎也無濟於事。

內侍纏住了她的脖子,咬牙勒下去。

馨嬪的呼吸不暢,一張臉馬上就漲成了青紫色,這個時候,她卻是顧不得再去看皇帝的表情了,只是記恨着元貴妃的見死不救,孤兒就不斷的翻着眼珠子,用一種怨毒且仇恨的眼神,死死死死的盯着她。

一個將死之人,這樣的怨念,實在是叫人遍體生寒。

元貴妃的心裡突然也跟着冷成了一片,驟然往旁邊別過頭去,一顆心撲撲直跳。

跪在旁邊的另外三個低位份的妃子也是被嚇的不輕,紛紛顫抖着往旁邊閃躲視線。

皇帝怒髮衝冠,事後又一句話也不說的直接衝了出去。

高金立留下來善後,將那馨嬪的屍首隨便找了條牀單一卷就讓擡了出去,當然,對外的說法就是暴斃了。

他們走後,幾個妃子纔敢起身。

雖然你這宮裡死人的事情常有,並且死相比馨嬪更難看的也不少,可是聽說和親眼所見,這畢竟是兩回事,眼見着一個大活人被當面勒死了,這幾個女人全都被嚇得不輕,各自被婢女扶起來之後也幾乎鬥毆站不穩。

“娘娘——”有人白着臉,求救似的看向了元貴妃。

元貴妃的眼前亂飛的都是馨嬪死前盯着她的那個眼神,此時更是心裡不安生,聞言猛地一個激靈,這才道:“哦!都散了吧。”

說着,又反應過來不妥,就又飛快的定了定神,端着架子道:“都管好了你們的嘴巴,今天你們什麼也沒看到,什麼也沒聽到,知道嗎?”

“是!臣妾明白了。”衆人趕緊應承下來,然後逃也似的趕緊就離開了。

元貴妃被扶着回了寢宮,一路上一直都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樣,本來她的樣子還算鎮定,卻不想纔剛一腳跨進了門檻,卻是雙腿一軟,直接就跪了下去。

“呀!娘娘!”吉祥和如意趕緊過去攙扶,卻是費了好大的力氣纔將她扶到旁邊的椅子上坐下。

“娘娘,您還好嗎?磕着了麼?”吉祥問道,要去查看她的膝蓋。

元貴妃的臉色,不知道何時起已經變得慘白一片,她的神情渾渾噩噩的,突然一把握住瞭如意的手,篤定的說道:“這件事,不是巧合,是有人安排的。”

是殷紹?還是劉皇后?

是殷紹!一定是殷紹做的,他一定是查到了馨嬪在那件事裡幫了忙,所以迫不及待的就出手報復了。

馨嬪的爲人元貴妃是知道的,那女人雖然貪利一些,但還不至於這麼樣都沒誒腦子,會吧那種會惹禍上身,甚至是要命的東西都還留着的。

馨嬪是被陷害的,而能動用了宮裡一切的便利和關係,甚至把手都伸到太后的重華宮裡去了,只爲了設計馨嬪這麼個女人的,這普天之下就只有殷紹了。

“娘娘在說什麼?您是懷疑——”如意和吉祥對望一眼,各自眼底的的神色都有困惑。

元貴妃卻是慌亂不已的,目光凌亂的四下裡掃視一圈,匆忙又急切的說道:“快!你們兩個,感激叫人把這裡外的屋子都檢查一遍,快!”

太可怕了!

這件事是越想越可怕的,對方既然能在馨嬪那裡動了手腳——

如果換成是她這裡呢?今天她的下場是不是就和馨嬪一樣了?

兩個婢女這時候才隱約的明白過來,頓時也是後怕不已,又叫了兩個心腹的嬤嬤進來,四個人,裡裡外外都查找了一遍,確定沒有發現什麼線索,這才稍稍放心。

“娘娘,都已經查過了,沒什麼不該有的東西。”吉祥回道:“咱們這宮裡,娘娘一向都防範着,其實也不是隨便什麼人說是想要做手腳就能做的。娘娘是不是多想了?但凡是他們有可能得手,今天就該做了,又何至於先就只拿下了一個無足輕重的馨嬪?”

元貴妃對自己治宮的手段還是有信心的,這時候才稍稍的冷靜了下來。

如意端了熱茶過來,她喝了一口,想想還是不很放心,就又囑咐道:“總之這一次的事,太子就是衝着本宮來的,就算他一時間奈何不得我,也是要藉着馨嬪的事,先給本宮一個警告。這一次這趟下來,他已經是從鬼門關外折騰了一圈回來的,居然這就片刻也不耽擱的再出手了,這個人——”

只差一點點就喪了命了,這殷紹也算是個狠絕了的對手了,但凡是誰經歷了這樣的一場生死浩劫,心有餘悸的時候總要先調理好自己的身子再說的。

“想來這一次的事情,是真的將太子殿下給徹底激怒了吧。”如意說道,頓了一下,就又試着開口,“不過娘娘,那個法子,真的一次不行,就不能再用一次了?”

殷紹是個十分可怕的對手,雖然這一次他們失敗了,但如果能再用一次,總該成功裡吧?

“這種東西,哪裡是說信手拈來,隨便想用就用的?”元貴妃道,神色之間也是滿滿的遺憾,“本宮特意確認過了,那個八字和玩偶就只個幌子,實則是下在太子身上的一隻蠱蟲起了作用的。那蠱蟲極爲難得,很難養成,說是就連南蠻族裡最頂尖的巫醫一輩子都不定能養成一隻的。拿東西神奇的很,只要被種下去,就能殺人於無形,就是天底下最好的大夫也絕對差不多任何的蛛絲馬跡來。只是不曉得,爲什麼明明已經起了效用了,並且就只差那麼一點點了,最後反而是讓他逃過一劫了,難道真是欽天監的人——”

這件事,是真的越想就越叫人心裡覺得遺憾和不平的。

不過也是機緣的問題,就是功虧一簣了,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元貴妃嘆了口氣,就揮揮手打發了她們下去。

皇宮裡雞飛狗跳的抓了一晚上的賊,最後卻什麼也沒抓住,只第二天卻傳出了馨嬪在自己的寢宮裡突發急病去世的消息裡。

不過就是皇帝死了個妃子,本就是件無關痛癢的事情,事情也很快的就過了。

這段時間的大鄆城裡倒是風平浪靜,一派的和氣,宋楚兮和殷述各自臥牀養病,彼此都不見面,轉眼就又過了兩個月,四月的時候,天氣已經逐漸和暖。

殷述體內的蠱毒經過幾次的處理已經徹底拔除了,反倒是宋楚兮的內傷恢復的要慢一些,是一直到了這些天才能下牀走動的。

何旭將宋楚兮那邊的狀況都告訴了殷述知道,再看着院子裡滿地桃花盛開的景象,便有些擔憂道:“殿下,您這離京已經好幾個月了,既然這邊也沒什麼事了,是不是該考慮回去了?宋四小姐的傷勢穩定了,應該用不了多久就要回塞上軍中去主事了,肯定也不能一直在宋家呆着的。”

他年底就出來了,這麼算下來,已經有四個多月了,可是皇帝居然完全的沒有過問,甚至對於他出現在塞上軍中的事情,從宋楚兮冒充他的名義遞了摺子過去之後,也就再一個字也沒多問。

殷述的脣角彎起一個自嘲的弧度來,隨手摺下一簇桃花,問道:“最近這段時間,父皇的心情還是很不好嗎?”

何旭明白他指的是馨嬪的事情之後,聞言,臉色稍稍一變,就刻意的垂下了眼睛去,“其實陛下一直沒有傳召殿下回京,也未必就是受了此事的牽連,本來南塘的事情就棘手,皇上一時間拿不定主意,所以避而不談,這也是正常的。”

“正常嗎?”殷述笑笑,卻是一副不以爲意的表情,這時候,何鵬卻剛好引着宋楚兮從外面進來,“殿下,四小姐來了。”

殷述下意識的循聲望去。

宋楚兮受傷之後,身子就比平常人更弱了一些,並且恢復的又慢,這會兒雖然能下地走動了,但是出來也還是叫婢女用輪椅推着。

這連着三個月不見,她的精神雖然看着好,但卻又似乎更加瘦弱了一些,映着大好的陽光,臉上的皮膚近乎脆弱的透明,能隱約看到那皮膚下面細小的血管。

此刻她面上雖是帶着明豔的笑容的,可是殷述看在眼裡,卻是莫名的心酸。

他臉上笑容不知不覺的褪去,抿脣站在那裡。

“你們先下去吧。”宋楚兮回頭衝婢女擺擺手。

那婢女本分的很,直接低垂着腦袋轉身退下。

何鵬和何旭也是看了殷述一眼之後,然後自覺的先走了出去。

宋楚兮坐在輪椅上,也懶得動,只含笑看着殷述道:“我已經差不多好了,你一直滯留在大鄆城中,是一定要等我親自過來給你當面道謝送行了,然後才肯走的嗎?”

殷述留在這裡,本來已經沒事了,但是這熊孩子也不知道是鬧的什麼彆扭,住在她家裡,卻躲着她不見。

殷述看着她,也許是因爲前段時間接觸的稍微多了起來,他現在看見宋楚兮的時候,倒是不會動不動就明顯的臉紅,只那耳根子後面還是爬上來一點紅暈。

“倒不是我非要等着你來當面謝我,只是有些話,就算我沒興趣聽,你也一定要當面說出來的吧?”殷述說道,他似乎是有點賭氣,態度莫明光的不好。

宋楚兮被他噎了一下。

她和殷述之間,的確是需要開誠佈公的談一次的,可是和熊孩子開口就這麼嗆她,她也是有點始料未及。

尷尬的扯了下嘴角掩飾,宋楚兮卻不避諱,直視他的面孔道:“我是沒有平白受人恩惠的道理的,前面欠了你那麼大的一份人情,總是要還的。”

“怎麼還?”殷述問道。

他特別不喜歡她這樣明算賬的語氣和態度,不過宋楚兮的性子他了解,但凡他還想和她之間來往下去,就總要她把話說清楚的。

當然了,她說她的,至於他最後要怎麼決定,又是他自己的事了。

宋楚兮是沒想到這熊孩子心裡的小算盤,只爲了他的配合微微詫異,但也很快就定了定神道:“不想捲進來你現在也捲進來了,最近京城裡發生的事情我也聽說了,太子——他好像已經開始對你出手了。”

這話她的潛臺詞雖然說的委婉,但卻是觸動了殷述心中最大的隱秘也禁忌,他不由的屏住呼吸,擰眉看着她的臉。

殷紹利用了馨嬪的事情來給他在皇帝面前上眼藥,按理說,這件事內裡的關係,宋楚兮是不應該知道的,可是她既然會這麼說,那就說明她是知道的。

殷述神色複雜的看着她,半晌不語。

宋楚兮就拿掉腿上蓋着的毯子,站起身來,走到一邊,然後繼續的慢慢說道:“所有的事,只要是發生過的,就總會有蛛絲馬跡留下來的,我會查,這並不奇怪。只是很抱歉,現在卻要舊事重提,惹了你的心裡不痛快了。”

當初淳貴妃的那件事,其實從頭到尾知道的人也不多,皇帝將那視爲奇恥大辱,但是爲了他自己的面子,還是強撐着沒有刻意在人前太過冷落了殷述,但實際上,他卻還是因爲淳貴妃而遷怒了,所以對這個兒子其實是並不在意的。

這算是他母妃的一段黑歷史,如今被他喜歡的人當面提起來,殷述自然窘迫非常。

他用力的抿抿脣,費力的壓下心裡那種浮躁之氣,道:“你會因爲那件事就看輕了我嗎?”

宋楚兮眨了下眼睛,擡頭看向了他。

兩個人,四目相對,她的神色十分的平靜,平靜的一直讓他熨帖到了心裡,不能說是怎樣的安慰,卻也沒有覺得不適。

“呵——”殷述突然就苦笑了一聲,有一句,哪怕是當年事發時候他都沒當着皇帝的面替她母妃分辯過的話,這一刻,就突然的衝口而出,“如果我說當年我母妃的那件事並不是真的,你信嗎?”

這世上,就只有他一個人相信他母妃的清白了,這話,他本是不屑於對任何人說的,因爲他自己相信,所以心裡就一直的坦蕩,可是這一刻,他卻會突然也開始有些在乎別人的看法了。

第63章 陷阱,宛瑤脫逃!第33章 殷湛,你這是威脅我嗎?第7章 那個男人,是誰?第24章 風波起,毀她清白?第55章 兩房廝殺,坑貨老八第14章 大小姐,您救救奴婢!第63章 借刀殺人,全部滅口第69章 移花接木,身世之謎第10章 衝殺入府,柔嘉毀容第1章 鳳凰于飛攝政王妃完結篇出版上市第38章 引蛇出洞,狠手算賬第48章 婚約!第7章 這一刻,她只想殺人!第20章 那個位置,是留給我的心的!第50章 必敗之局,太子妃被廢!第30章 殷湛做的事,她都會負責!第3章 本王饒不得她!第65章 成人之美,縱身一跳第30章 翻了天了第13章 御前提親,滿門全滅第32章 屠刀第38章 半夜大火第48章 九年!第46章 暗夜,誘殺!第36章 故人?第7章 她不該是我的嗎?第63章 借刀殺人,全部滅口第25章 掃地出門第41章 將計就計,賠了夫人第40章 走投無路,宋承澤死第17章 後招第14章 女家主!第3章 雪野初見第12章 二次謀殺第22章 我心裡,愛着一個人!第49章 不要這樣的羞辱我!第65章 心狠手辣,棄子之悲第2章 姐妹爭鋒,驗明正身第24章 你活着,我活着!第22章 你有什麼臉來見我?第29章 挑釁太子,逼死梁氏第2章 爹爹,有人欺負我!第4章 楚兒,這是太子殿下!第46章 禮尚往來,大被同眠第51章 愛我嗎?第53章 謀殺親夫,色心不死第59章 私情?!第17章 後招第20章 那個位置,是留給我的心的!第21章 縱寵無邊第44章 打臉殷氏,禽獸不如第44章 你,終於肯露面了!第47章 死了活該第39章 孤注一擲,南康之死第71章 獻美,割愛!第47章 分道,陷阱?第30章 殷湛做的事,她都會負責!第57章 逼宮,他是真的很寵你?第43章 瑾妃自縊,宋亞青被廢!第35章 逃出生天?第30章 我信她!第3章 雪野初見第48章 謀害皇嗣,行兇者誰?第2章 狼口脫險第3章 圍殺,宋楚兮的報復!第1章 給我剁了她那隻手!第28章 街頭猴戲,皇帝被擄第12章 二次謀殺第38章 引蛇出洞,狠手算賬第13章 一念成魔,圍殺宋氏第11章 江山迷夢,端木氏覆滅!第32章 殷紹被責第10章 衝殺入府,柔嘉毀容第31章 楚兒,你愛過我嗎?第26章 殺手鐗,消氣了吧?第59章 趁虛而入,重回宋家第21章 縱寵無邊第57章 縝密佈局,借刀滅口第063章第44章 你,終於肯露面了!第5章 殷紹,我回來了!第9章 私奔?你跟我走!第31章 楚兒,你愛過我嗎?第29章 刀鋒,逆光!第30章 殷湛做的事,她都會負責!第39章 孤注一擲,南康之死第55章 太子殿下,你真下的一手好棋!第16章 假傳聖旨,爲所欲爲第32章 殷紹被責第32章 屠刀第17章 畫地爲牢,一場利用第34章 夜宴殺機,以牙還牙第17章 投毒暗害第16章 就是仗着他對我好!第3章 圍殺,宋楚兮的報復!第63章 借刀殺人,全部滅口第30章 我信她!第11章 怒焰滔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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