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泰勢如破竹,打破一個方陣,驅趕着敗兵好像是推雪球一樣,越滾越大,摧毀一個又一個方陣。完全撼動了寧王中軍的陣腳。
能做的這一點,固然是寧王軍已經攻城不下,人困馬乏,成爲了疲兵。但也有許泰高超的指揮藝術,指揮潰兵,好像是指揮自己的軍隊一樣,因勢利導,借勢而成的。
不過即便是撤兵,也需要好生規劃才行。否則數萬大軍失去了秩序,那是比戰敗更加的可怕的事情。
在許泰打破第三個方陣的時候,他發現他眼前已經沒有敵人了,因爲敵人都在大踏步的後退。
即便是措手不及的情況之下,還能將大部分軍隊完完整整的帶下來,許泰對寧王也產生了一絲佩服,能做的這一點的人並不是太多。
不過佩服歸佩服,仗該怎麼打就咱們打。
許泰暗道:“我不能這裡久留了。否則定然被重重包圍起來。”他很明白,他之所以打得如此順利,很大一部分都是藉助潰兵衝擊對方的軍陣,此刻敵軍大規模撤退了,將安慶城下一大片空間空了出來,這樣空曠的空間,這些潰兵是傻子纔會繼續向軍陣上衝,只會好像是流水一樣四處散去。
等許泰所部,空空蕩蕩的在空地之上,沒有絲毫的遮掩的時候,就是寧王大舉圍剿他們的時候。
許泰當然不會傻站在哪裡等敵人來圍攻,既然便宜已經站了,還不快走。立馬掉頭向安慶城西門而去。
吊橋重重的砸在護城河對面,此刻的護城河立馬根本沒有一滴水,不過是一個壕溝而已。
許泰正要進城的時候,忽然地面微微一震,小石頭開始忍不住的的跳躍。
這種感覺,許泰實在是太熟悉了,那不就是騎兵來襲的預兆嗎?
許泰回頭一看,只見遠處有一道煙塵迅速的向這邊蔓延開來,塵高而揚,正是騎兵許泰甚至能估算出數量,大概有三百到五百騎。數量雖然不多,但是騎兵衝擊的威力,卻不容小視。更何況,許泰身邊的這些人都是沒有騎馬的騎兵。對騎兵士卒太瞭解了。
“散開。”許泰大吼道:“統統散開,不要抱團,不要抱團。”
許泰率領騎兵衝擊步兵大隊的經驗相當豐富,但是作爲步兵讓騎兵衝的經驗,就匱乏的很。但是他仍舊第一時間做出了抉擇。
對付騎兵衝擊一般來說,都是大規模步兵結陣,所謂列陣不敵,對騎兵來說,衝擊步兵方陣根本就是以命換命,是虧本生意。
不過這是指,步卒有以命換命的決心的時候,如果沒有,大部分都能一衝而散,不過這很多是被嚇走了的。而不是被打敗的。但是這一點,現在的許泰做不到。
首先,許泰的手下訓練過很多東西,唯獨沒有訓練過如何作爲步卒迎接騎兵的衝擊。一般來說,都是他們衝擊別人的,而不是恰恰相反。
結陣對抗騎兵,說起來好像很容易,但是實際上,卻有相當多的竅門。不是每一個人不經過訓練就能做到的。
既然不能結陣,就反其道而行之吧。讓所有人散開,看上卻更不保險了,但是有一點這些人與一般人不同。
他們都是騎兵,雖然現在沒有馬,依然是騎兵。
他們熟悉馬性,對如何應對馬的衝擊,都有自己的方法。所以這些馬一衝過來,自然而然找到躲避的方法。
如果躲不了,那隻能認命了。
數百餘匹馬匹縱橫來去,居然跑出了千軍萬馬的氣勢。而許泰身邊的人全部散開,給人一種,一衝就散的感覺。
從城樓上看下面雙方,有着極其鮮明的對比。
朱厚煌暗道:“不好。”立即說道:“跟孤下去。”
安慶西門轟然大開,朱厚煌帶着數百火槍手,與弓箭手隔着護城河向這騎兵開始射擊。由於害怕誤傷,火槍的準頭極差,幾乎上是在嚇唬人的,弓箭還能發揮出一些威力出來。
朱厚煌看了一陣子,這才發現,原來,事情並不像他們所想的那樣。
許泰讓自己身邊的全部解散開來,好像讓這些騎兵一下子失去了目標。許泰身邊的人自然知道什麼地方可以躲避馬匹的衝擊,大部分人都跳進了護城河裡面。
護城河裡面早已沒有水了,只剩下一個壕溝。
這五百騎是寧王一點一點積攢起看來的,南方本就不是產馬地。這些馬匹在許泰看來,也不過誰勉強能被稱作戰馬而已。
而且南方有是精良的騎手,他們可不敢騎着馬,直接越過護城河。所以自然而然的在護城河前面降低了速度。
騎兵失去了速度,在步兵面前就沒有一點優勢了。
許泰一聲呼哨,他猛地想一名騎兵撲了過去,一刀將整個馬頭斬了下來,騎馬的騎手轟然倒地。
一時間人馬夾雜,混戰在一起了。
不過總體來說,還是騎兵站上風,馬匹的力量很大,只要撞到誰,誰都會受不了,再者騎士在馬上居高臨下,可以藉助馬力。不過達成這樣的混戰,最少不再是步卒一面倒的被屠殺了。
朱厚煌立即命令火槍手越過護城河上前助陣。這些火槍的準頭再差,幾步之外瞄準馬匹還是可以打中的。
隨着一聲聲的火槍聲響起來,一匹匹馬兒栽倒在地。寧王的騎兵是寧王的心頭寶貝,不會兒的工夫,就陣亡了這麼多,,領兵將領承受不住壓力,終於撤退了。
遺留下來的戰場上,滿目瘡痍。許泰滿眼都是怒火,惡狠狠的罵道:“老子手裡面要有一百匹馬,非得的那麼叫祖宗不可。”
許泰何曾這樣被人欺負過?特別是最後一陣騎兵衝擊,雖然許泰也做了一系列挽回的措施,但是步卒在面對騎兵,終究有天然的弱勢。他帶的騎兵當步兵用,連破三陣,傷亡不足百人,但是被騎兵一衝,傷亡一下子衝向三百大關,如果不是朱厚煌即使帶人來援,他的傷亡還會更大。
“安邊伯可好啊?”朱厚煌郎聲問道。
許泰立即收起了自己罵罵咧咧的嘴臉,行禮說道:“臣拜見雍王殿下。”
朱厚煌一把將許泰拉起來嗎,說道:“你與孤還客氣什麼,皇兄現在在什麼地方?”
許泰恭恭敬敬的向南京方向一拱手,說道:“陛下已經坐鎮南京了。”
“哦,”朱厚煌大喜過望,說道:“也就是說,援兵很快就會到了?”
許泰左右看看,說道:“殿下,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
朱厚煌立即知道,援兵過來並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其中定然有些蹊蹺,否則許泰不會讓他迴避左右。
“什麼?皇兄他根本沒有跟着大隊人馬走,而是獨自帶領百餘名侍衛,進入南京城?”朱厚煌吃驚不已。
“正是。”許泰說道:“雖然陛下已經到了南京,但是援軍,還要稍等一段時間。”
這個理由很強大,很正德,完全充滿了正德的做事風格,他難道不怕寧王的手下刺殺他嗎?朱厚煌對正德的行爲,吃驚的不能自已。這實在不像是一個皇帝所爲。
許泰以爲朱厚煌擔心安慶城的防守問題,立即說道:“殿下不用擔心,下官這一次過來,是帶了坐騎的,雖然現在人馬有些折損,但是有七百騎兵在,臣敢擔保,不讓寧王生出一點攻城的意思。”
朱厚煌自然相信,有一支成建制的騎兵在,戰爭的主動權就落到了他們的手中。安慶城將會穩如泰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