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煌的行動很成功,福州一下,福州府縣的府縣,幾乎沒有抵抗能力,而汪直進攻泉州也很順利,泉州幾乎也是一鼓而下。
以福州泉州爲兩個據點,福建沿海精華地帶,也都被朱厚煌納入治下了。
吳行之的行動很順利,單單從福州泉州兩地,就收刮數百兩銀子。
其實福建原來雖有一些殷實底子,但是也不會這樣輕輕鬆鬆搜刮出這麼錢財,也是沾了朱厚煌開海的光。
東雍的開發,對福建來說有太多的好處,單單是澎湖港興旺的時候,幾乎一半都是福建人。
也因爲海外貿易輸入大量的白銀,吳行之才能收刮這麼多白銀。
不過,戰事從來是牽一髮而動全身的。
朱厚煌這邊發動了。楊一清自然也會有所動作,楊一清立即派遣軍隊從溫州南下,準備進入福建境內。朱厚煌也派遣先鋒北上。
戚繼光帶着一個營的人馬,正式進入福寧州,作爲大軍先鋒。
福寧州要比福州難打一點,並不是福寧州要比福州難以對付,而是楊一清已經派兵南下了。
在東雍大敗之後,楊一清緊急擴軍,將所有能拉上來的士卒,全部弄出來,一時間又編練十幾萬大軍。
但是軍隊從來不是拉一個人就能打了。
沈希儀爲首的數萬骨幹損失,對楊一清來說,根本不能用傷筋動骨來形容,簡直是元氣大傷了。
楊一清現在什麼也顧不得,立即上書嘉靖,從九邊抽調數百名將校,換馬不換人,立即南下。
不是楊一清不想成建制抽調邊軍,而是一時間邊軍根本抽調不了。且不說,蒙古恢復元氣之後,對大明虎視眈眈。
單單說,成建制軍隊的轉移時間,從九邊到江南,少說要一個月,甚至還要更長,這還是在水路比較通暢的情況之下。一旦遇見什麼意外,拖延數個月,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但是楊一清這邊能夠等上數個月嗎?
當然是不能了。
楊一清只能先抽調軍官來重組軍隊。而士卒,不管怎麼說,大明近億人口,從來不缺少人,只要下狠手,絕對能徵召出來不少士卒。
不過,朱厚煌在東雍的整頓給了楊一清時間,讓他重整旗鼓,一兩月的時間雖然不多,但是足夠他做很多事情了。
楊一清不是不想插手福建事務,只是王詢重來是信誓旦旦,福建枕戈待旦,日日提防東雍,是絕對沒有問題的。
但是萬萬沒有一交手,居然是這個下場。讓楊一清氣壞了。
畢竟楊一清雖然是總督數省,但是他還是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少分量的,如果他真的將數省的大權全部掌握在手中的話,北京的嘉靖就容不得他了。
畢竟這數省是大明的錢糧重地,萬萬不能有所閃失。
所以,他在管理數防務上,大部分還是依靠下面的官員來統治,比如的在浙江看中張經,而福建就看中王詢。
只是沒有想到,會出現這樣的結果。
楊一清立即做出了反應,派出仇華率領兩萬浙軍南下。
這已經是楊一清能抽調出來的所有機動兵力了。
仇華也是剛剛從甘肅來的,他父親仇鉞是楊一清舊將,當初在平定安化王之亂的時候,立有大功,不過在數年之前,已經去世了。而仇華雖然有才能,一時間也沒有位置。
這不得不說仇鉞的故事。
仇鉞出身貧寒。是仇理的家丁。
這位仇理是衛所出身,身上有世職,仇鉞也是繼承了他的世職,纔有現在的位置。
而古代最重宗族。仇理死了,仇家未必沒有人。其中種種糾葛,後人也弄不清楚了,但是有一點卻是無疑的。
仇華才才能上比不過仇鉞。
仇鉞在時,這些人不敢放肆,但是仇鉞一死,仇華就壓不住了。只能空有一個世職。這不一聽楊一清的召喚,就馬不停蹄的過來。
一起過來的,還有仇家的家丁。
大事一發生,楊一清立即爲仇華加銜爲福建總兵官,進攻福州。
不過,來之前,楊一清暗自叮囑道:“雍軍此來氣勢洶洶的,不要與之交戰,只需堅守城池,待其自敗便是。還有雍軍水師出衆,很可能海上登陸,要切記,注意後路。”
仇華本來就在溫州,一進入福建佔據福寧城之外,就立即收集糧食,固守不前。。
福建西邊羣山,如果想從羣山之中行軍,不知道費多大的功夫,朱厚煌一開始就放棄了,所以從陸路進軍,只能壓着海岸線走,仇華這一關,絕對不能繞過去。
朱厚煌要整頓福州泉州,一時間沒有進軍,只是讓戚繼光頓兵城下,紮下營寨,與之遙遙對峙而已。
不過,朱厚煌也知道,現在他進軍越快,越好的。但是很多事情都快不起來。畢竟不管是擴軍,還是建立起福建的統治,都是需要很多的時間。
沒有足夠的時間,朱厚煌很可能面對後路背叛。
不過,朱厚煌動作很快,不過數日之後,俞大猷與朱厚煌率領三萬大軍,與徵召的數萬民夫一起到了福寧城下。
民夫制度,是戚景通給朱厚煌上書。
朱厚煌之前的所有的軍事行動,都是依附海運的,在輜重上,雍軍一般讓僕從軍來運輸。不過,明軍大軍出動,都用民夫。
而且朱厚煌要佔領全國,手中的兵力也遠遠不夠。必須擴軍。
而怎麼擴軍。
朱厚煌本想是如東雍徵兵一樣,在福建建立起一套這樣的制度,好給東雍帶來大量的合格的兵源。
但是緩不應急。戚景通就給朱厚煌提出的這個民夫制度。
直接徵召民夫,派出一些軍官,邊打仗邊訓練,一邊補充正規軍的損失,訓練時間長了,直接改變成各地的駐軍,畢竟他們都是福建人,而福建在雍軍的統治之下,一般不會起反叛之心,擔任野戰軍隊是不行,但是擔負守城的任務卻是可以的。
每到一地都是如此。滾雪球的擴大的雍軍的兵勢。
簡直與農民起義軍的裹挾政策相差不大。不過更適應東雍現狀,朱厚煌微微一想,就答應下來了。
朱厚煌現在早已將當初自己信誓旦旦,士非教不得從徵的信條,不知道扔到了什麼地方去了。
於是就出現現在的情況。
朱厚煌在城下,繞着福寧城一圈,福寧城要比福州城防守嚴密的多。城牆之下,護城河兩邊,還有很多新鮮的淤泥,顯然是剛剛有人清理過護城河,而且城下一片黑灰,守將一把火,將城外的建築物完全燒了。
城頭上密密麻麻的人影,別的不說,最少沒有明顯的老弱病殘,就從這一點要比福州厲害多了。
也許是福州給福寧州的教訓。
朱厚煌說道:“城中守將何人?”
“甘肅鎮仇華,乃仇鉞仇老將軍之後。一個月前,剛剛從甘肅而來,隨行有百十命家丁。”吳鳳儀細細說道。
在福建,繡衣衛的眼線,是錦衣衛的數十倍,即便是剛剛來到的人。也調查的清清楚楚的。
“繡衣衛有沒有內應?”朱厚煌說道。
“不知道。”吳鳳儀苦笑說道:“之前城中的情報是說,仇華已經將所有壯丁都編組,都必須登城作戰,城中根本沒有閒人了,都在軍中,我們的人都被打散了,所有城門都被堵死了,內外消息隔絕。繡衣衛恐怕起不到什麼作用了。”
“孤知道了。”朱厚煌說道。
這個時代情報工作從來是輔助作用,起不了什麼大作用。朱厚煌一開始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