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風從東邊吹過來。
萬餘人站在新洲城外之外。任海風吹動旗幟。旗幟在獵獵做響。沉重的鼓錘重重的砸在鼓面之上,發出沉悶的鼓聲。
朱厚煌緩緩的走上木製點將臺上,他一身銀甲,身後大紅披風飄動。看上去英氣勃勃。
就在朱厚煌站定的時候,鼓聲頓時停止了。
朱厚煌向下看去,此刻下面的軍隊已經分成四個方陣,二大二小。
所爲兩大,就是刀鋒營,與鐵盾營。而另兩小,就是汪直的霹靂營,還有朱厚煌的親兵本陣。
朱厚煌說道:“帶上來。”
李良欽親自出手,將一大堆人壓到點將臺。
朱厚煌按住長劍,厲聲呵斥道:“爾等從軍,就應該知道軍中法度。犯孤法度者,格殺勿論。軍法官。”
李良欽挺身而出,說道:“臣在。”
朱厚煌說道:“行刑。”
李良欽大聲說道:“是。”他答應之後出陣,手中翻出卷宗,開始一個又一個念出每一個人的罪行。
每念出一個人名,下面當即行刑。
不過一會兒,百餘枚人頭就滾了一地。血淋淋灑了一地。
這樣的場面,對上過戰場的雍軍。並不是什麼不可以接受的場面。但是殺的人卻是昨天還在一起同伴,甚至很多人都是他們熟悉的人,不由的有幾分驚駭。
不過一會兒。所以該行刑的人都殺了之後。朱厚煌知道該賞賜了。
現在都說只講理想不講工資的老闆是耍流氓,所以朱厚煌也知道對這些將士來說,上層的軍官還有升官發財誘惑,而下層的士卒,就只是賞錢了。
朱厚煌站在高臺之上,一揮手,好幾個箱子被重重放在高臺之上。朱厚煌一腳踢開,卻見滿滿好幾箱子銀子。
朱厚煌說道:“前日一戰,大破新洲城,今日大賞全軍。凡是參戰之人都有一兩賞銀。其餘的各有賞賜。”
朱厚煌對李良欽說道:“開始吧。”
朱厚煌爲了加深對軍中控制,決意將賞罰之權收攏到軍法官之中。李良欽雖然在行軍打仗之道,並不熟悉。而且軍中事務,也不是多瞭解。但是武藝高強,而且資歷很深。而且長期當雍王親軍的教頭,可以說軍中基層軍官,大多接受過他的指點,
這分資歷讓朱厚煌將李良欽提升高位成爲可能。
李良欽將賞賜都分發下去。
朱厚煌心中暗暗咬牙,這一次分發賞賜,至少要三萬兩左右。許棟剛剛從新洲城中弄出來錢財,還沒有暖熱都花出去了。
不過這賞賜是決計不能少。
宋太宗這樣的前車之鑑,讓朱厚煌怎麼敢剋扣賞錢。
朱厚煌就站在高臺之上,每一個領了賞賜的人都來他這裡謝恩。這些人大多是朱厚煌熟悉的人。
因爲雍軍基層軍官大多是朱厚煌一手訓練出來的。而且真正立功受賞的人。也論不到真正的小兵,唯有那些底層軍官。纔有立功的機會。
朱厚煌對每一個能叫出姓名的人,都寒暄兩句。對不能記住姓名的新人,都一一鄭重其事的記下來。
讓所有軍官都有自己被重視的感覺。
朱厚煌經過這一兩年的歷練,收買人心的手段,早已變成了本能了。
就在朱厚煌收買人心的時候,忽然有一個人上了高臺,來到朱厚煌耳邊說了幾句話。朱厚煌的眼睛一亮。一揮手將這人下去。
不一會兒,賞賜都賞下去之後。
朱厚煌說道:“帶上來。”
阮潤臣帶着一個人上來,他們兩個穿過重重甲士,每走一步,阮潤臣帶過來這個人就心中震顫一分。等到了朱厚煌身前,已經害怕的瑟瑟發抖了。
阮潤臣見了朱厚煌,立即跪倒在地面之上。說道:“罪臣幸不辱命,已經將舊城勸降了。這位就是舊城城主。”
朱厚煌說道:“好,吳明。”
吳明立即出列道:“臣在。”
朱厚煌說道:“你就去接管舊城。”
吳明說道:“是。”
朱厚煌說道:“許棟。”
許棟立即站了出去,說道:“臣在。”
朱厚煌說道:“你去助他一臂之力。”
許棟當然清楚朱厚煌的意思,接管一個城池需要多少人。朱厚煌派他去過去,就是爲了像新洲城一樣,從舊城洗劫一大筆。
“是。”吳明說道。
吳明與許棟下去辦事了。朱厚煌看向阮潤臣說道:“阮潤臣。”
阮潤臣膝行兩步,說道:“殿下,臣在。”
朱厚煌說道:“你立有大功,想要什麼賞賜。”
阮潤臣說道:“只要殿下能讓臣追隨殿下,就是臣最大的榮幸。”說起來,阮潤臣雖然被迫成爲階下囚。但是對占城是一萬個看不起。阮潤臣也是機靈人,雖然剛剛投降朱厚煌,但是一兩日功夫,就該知道東西都知道了。比如說這兩城將來要移交給占城。
所以阮潤臣絕對不想留下來,投降占城人。所以他想辦法也要追隨朱厚煌。
朱厚煌說道:“好,既然如此,你就跟着王師吧。”
朱厚煌的事業越來越大,他就對人才就越發渴望。阮潤臣雖然是安南人,但是看上來也是有一點才華。即便什麼也不成,將來當一個縣令也不算差。
處理了這些事情之後。朱厚煌又處理一些軍中事務。在傍晚時分,就占城王終於來到了。
占城王從占城出發,走陸路北上,雖然有象兵當腳力。但是步卒行程,每日不過數十里行程。占城王一路上,聽到雍王的消息,一個一個傳過來,讓占城王心中越發焦急,讓他再也忍不住了,將大隊人馬丟在後面,帶着戰象部隊。快馬,不,快象加鞭。這纔在數日之間,來到了新洲府。
不過他簡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起,在他來來堅不可摧的雙城體系,居然在短短數日之間,就打了下來。
他可知道這雙城體系是多麼難以對付,占城列代先王就憑藉雙城體系抵抗了越南數十年。
越是知道這一點,越是讓占城王吃驚。
所以當占城王再次見到朱厚煌的時候,態度完全不一樣。
如果之前,占城王對朱厚煌客氣,是看在朱厚煌身後的大明王朝面子。但是現在卻是看在朱厚煌本身的實力。
“小王拜見雍王殿下。”占城王整個人跪了下來。
朱厚煌一把將佔城王扶起來,說道:“占城王請起。”
朱厚煌明顯的感受到占城王的態度,與之前不同。之前占城王雖然行禮,但是都是虛禮,不過是面子活。但是現在卻是誠心實意的下跪。
占城王說道:“多謝雍王殿下,爲占城奪回舊都。占城上下不勝感激。從今之後,占城上下唯雍王殿下馬首是瞻。”
朱厚煌眼中一閃,他明白了占城王的心思。他唯恐朱厚煌佔領雙城之後,就不歸還佔城了。所以想用話逼住雍王,讓雍王信守承諾。
朱厚煌心中冷笑,他纔不會爲了區區兩座城池。就敗壞自己的信用。不過朱厚煌也不會輕易的上當。說道:“怎麼,孤不奪回雙城,占城就會有別的心思嗎?”
占城王冷汗直流,說道:“殿下知道,小王不是那個意思。”
朱厚煌哈哈大笑,道:“孤開玩笑了,雙城自然會給占城。不過孤要得雲海關,卻也要殿下相助。”
占城王說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朱厚煌與占城王之前的商議,沒有細說。但是占城今日一言,卻讓朱厚煌佔據了大便宜。雙城以北,海雲關之南,都是朱厚煌的領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