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陽明的眼力非常好。不錯這些人都不是朱厚煌訓練出來的士卒,而是跟着汪直的礦工。
而且不是普通礦工,而是精通爆破的礦工之中,最好的一批。
汪直來到礦工面前,說道:“弟兄們,你們當礦工都有不得已的苦楚,這礦工一輩子只能在礦山之中,縱然殿下仁慈,發得賞錢優厚,但是男子漢大丈夫,豈能一輩子默默無聞。而現如今機會來了,只要破了這一道城牆。殿下就承諾,將那麼收入軍中,論功行賞。將來自有封官拜爵的一天。富貴險中求,諸位兄弟誰跟我求這一趟富貴。”
“我等願意追隨大人。”礦工齊聲高呼。
汪直回頭看着遠處的城牆,振臂一揮說道:“開搞。”
礦工開始行動了,他們的武器很奇葩,都是挖土的工具,還有好幾輛木製大車。
這些大車上面有一個堅固木棚,下面都是空的。這些木車就是爲了遮擋頭上的滾石擂木,箭雨火把。
還有十幾個一起扛着一個巨大的木頭棺材。這樣的木頭棺材不只有一個,而是有數個都在一邊放着。
護城河填平了一斷,本來填壕的士卒紛紛後退,在火炮火槍的壓陣之下,與城牆後面的弓箭手對射。
朱厚煌對士卒的要求就是能開弓射箭,至於準頭是從來沒有要求過。也是因爲這樣的要求,凡是雍軍,除卻火槍手,炮手之外,所有士卒身後都揹着弓箭,由於擴軍的問題。朱厚煌現在的部下,打不到他人手一弓的程度,但是裝備的數量也不少,一陣陣箭雨覆蓋過去。讓他們不能汪直所部進行過去。
汪直棚車靠在城牆下面。
所有人都開始努力的挖城牆,要在城牆腳下挖出一個大洞。
幾個人從城牆上透出頭來,不過他剛剛透出頭,立即被弓箭射成了馬蜂窩。
不過不管爲什麼,守城的人是絕對不會放任他們這樣肆無忌憚挖城牆。
不管箭雨如何密集,火炮如何密集,依舊有人衝上城頭,將什麼滾石擂木狠狠的砸了下來,不過都沒有什麼用。都被木棚擋住。
不一會兒,上面就換了手段,一大盆桐油倒下來,潑了木棚之上。一個火把扔在木棚之上。
整個木棚立即燃燒起來,熊熊的烈火瞬間將木棚點燃,下面挖土的人瞬間陷入火海之中。
汪直咬着壓說道:“換下一批。”
他身後的礦工,本來不是專業士兵,見到這麼殘酷的死法,有一絲退卻。但是汪直也不是一個心軟的人。他見沒有人動,他緩緩的拔出了腰間的長刀。
汪直主持礦山,不知道多少人死在他手裡。看見他這表情,所以礦工都身子一震,立即有人擡着另一架棚車。衝向城牆。
汪直心中暗道:“殿下所言極是,讓部下害怕自己,勝過害怕死亡。”
不過幾個時辰的功夫,一個大大的洞就已經挖好了。
而這個時候,城頭上的人還沒有在意,因爲他們對挖城牆程度,與速度估計有誤。
幾乎像樣的城池,城牆都是相當厚實,如果只有這樣挖城牆的辦法,這城牆還沒有完全挖好。他們都能在城裡。重新建一道城牆。反正壘土城牆建築並不需要太多的時間,特別是臨時的城牆。
不過他們萬萬沒有想到現在雍軍的套路完全不是這個樣子。
汪直見洞挖好了一揮手,自然有十幾個人擡着巨大的棺材衝了上去,巨大的棺材本身就好像是巨大的盾牌,有足夠的人力交替的擡着過去,這個時候朱厚煌更是全神貫注,將火力都聚集在城頭上。一時間這樣城頭塵土飛揚。
等棺材靠近住城頭。火炮一下子停了下來。
這個時候火炮的準頭相當差。即便是轟擊城頭的炮火 ,也有不知道多少砸在城牆下,城牆山,城牆很遠的地方。
這個時候,壓制城頭的任務。就由城下的箭雨來完成了。
在這個關鍵時候,朱厚煌目光囧囧的看着一直向城牆移動的棺材。
王陽明說道:“殿下,那個棺材裡面是不是火藥?”
朱厚煌猛地反應過來,說道:“王師,真是好眼力。”
王陽明有些感慨說道熬:“還是殿下厲害,自從墨家提出攻城十三法,千年以來,雖有增改,但是不出其中,殿下算是開闢了攻城十四法,不過臣看來,這樣放崩,恐怕有些力有未逮。”
朱厚煌說道:“成與不城,總要試過才知道。”
城牆之下,棺材已經放進城牆下大洞之中。
將棺材塞進大洞之中,剛剛埋下棺材。填滿土,剛剛拉出火繩的時候,當頭好像是水一樣的東西潑了下來。
這些礦工輕輕一摸,發現滑膩非常。是油。
“快跑。”不知道誰大聲高喊。
但是已經來不及了,一個火把扔了下來,點燃了火油,火焰迅速擴散了開來,點燃了火繩、本來盤在一起的火繩,迅速燃燒起來。
正在與王陽明說話的朱厚煌,只聽見一聲巨響,好像一道驚雷爆破開來,煙塵四起,遮掩了所有人的視線。一時間只能看見漫天的黃色風沙。
朱厚煌忽然腳下一震,他感到他身下的馬,被驚了。
不過,朱厚煌控馬能力還算可以,他身邊還是有很多侍衛,許多侍衛一併攔住他的馬,他們將朱厚煌的馬死死的按住。朱厚煌也趴在馬身上,輕輕的拍這馬脖子說道:“沒事,沒事。”
好一陣子,這馬才被控制住了。
朱厚煌這才擡頭,城牆並沒有被完全掀翻,所謂的掀巨城如掀片紙。並沒有表現出來,只是將陡峭的城牆炸成了斜坡。
朱厚煌猛地拔出長劍,說道:“衝。”
朱厚煌身後的傳令兵立即揮舞令旗,所有雍軍士卒猛地一聲大喊“衝啊。”
在煙塵還沒有散去的時候,俞大猷已經一馬當先衝了進去。
本來朱厚煌佈置的任務,讓俞大猷提防敵人可能有城門突襲。但是俞大猷對戰機最爲敏銳,先是第一個反應過來,用弓箭反擊,又是在爆破的時候,離得最近。所以朱厚煌一聲令下,又是第一個衝了上去。
這一聲巨響,不僅僅給朱厚煌軍中震撼,更是給新洲城內震撼。還有更大的傷亡。
而且爆破的事情,朱厚煌對下面的軍官,都有所交代。所有雍軍上下都有所準備。而新洲城之中,並沒有這樣的準備。所以當城牆猛地傾塌的時候,新洲城頭死傷無數,因爲朱厚煌攻擊,只攻擊城頭一點,所有新洲城中將最精銳的軍隊都放在這裡,想通過這一點與城外頂牛,否則他們也不能在火炮的壓力之下。還能堅持在城頭反擊。
即便是這樣,他們也要感激,汪直爆破業務不熟練。否則按汪直爆破預計。否則安置汪直預計,怎麼會只將城牆炸出一道斜坡,而是應該將整個城牆都炸出一個豁口。
以俞大猷爲首的雍軍反應速度要超過了新洲軍。所以當新洲軍中還在混亂之中。俞大猷以及衝上了城頭,並且立即分兵控制城牆,派出士兵從兩邊殺了過去。並且控制住城頭。迎接大隊人馬衝上城池。
朱厚煌見狀,不由大喜說道:“大局已定。”
新洲城中有多少,朱厚煌能不知道嗎?如果守城,朱厚煌還有些難辦,而城破不僅僅是城牆防禦的失效,還是對士氣的心理打擊。
對很多沒有打過仗的人來說,城破就已經擊破了他們的心理底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