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煌明瞭,戚景通哪裡是有事相求,而是向朱厚煌納投名狀啊。
戚景通在政治上並不是白癡,他當然他在制定的計劃到底是什麼?他在這個計劃之中擔綱的任務是什麼?
“靖難。”這個詞彙,在大明朝是有特殊的意味。
多少大明藩王心存反心,卻身首異處,更不要他的腿是在什麼戰役之中打成這個樣子了,是在平定寧王之亂的時候。而現在他要做如此大事,他首先要想的是,要不要告發?
戚景通否定這個選擇。
即便他告發雍王又有什麼用處啊?東雍實力雄厚,即便是皇帝知道了,也不敢貿然動手,到時候死的是他。而他在東雍身居高位,雖然因爲雙腿的問題,不能在持堅披銳征戰沙場,但卻管理整個雍軍的庶務。即便是王陽明身前,戚景通也是有位置的。
不要小看這個細節。
要知道當初平定劉六劉七之亂的時候,再厲害的將領在陸完身前都是沒有座位的。
所以,戚景通告發雍王簡直是得不償失。
那麼不告發的話,戚景通就要加入這個計劃之中,那麼雍王對自己的信任就成爲一個重要的因素。
在東雍心向大明的官員不知道有多少,戚景通必須證明自己是他的死忠。所以纔有現在這個樣子。戚景通向雍王送上質子,表達忠心。
朱厚煌說道:“好,讓戚繼光進入講武堂吧。孤打下的江山,還需要這些小輩來鎮守。”
戚景通自然知道講武堂了。甚至作爲主管東雍所有武裝力量的樞密院,這講武堂還是在他的指揮之下建造出來的。
講武堂的重要性,他當然知道了。
朱厚煌說道:“先帝在時,深恨大明勳貴無用,孤大業達成之日,定然大封功臣,今後大明顯勳貴之首未必是英國公,魏國公了。”
戚景通心中一跳,如何聽不明白,朱厚煌明晃晃的暗示。說道:“臣當全力幫助殿下達成大業。”
朱厚煌對戚景通的許諾到也算不上食言,戚氏成爲大明勳貴之首,卻不是在他手上,而且在他兒子手上。當然了這是後話。
朱厚煌正在規劃,如何與大明決裂,乃至於如何靖難的時候。徐愛已經來到的京師。
一路上府縣對徐愛的到來實在是太過恭敬了,恭敬之中,帶着一股敬而遠之的疏離。徐愛心裡明白,他們是將自己當成瘟神。
迴歸祖國,反到成了客人,讓徐愛心中很不好受,再看一路上貪官污吏的樣子,徐愛心中反而生出一種,還不如讓雍王當皇帝好。
東雍是朱厚煌一手開創的,而且歷任雍王長史都是拔尖的人才。
以他們的能力在沒有人掣肘的情況之下,將東雍治理的井井有條,那是輕而易舉。而且朱厚煌也改良了很多大明的弊政,比如官吏一體,比如官員俸祿增加,重視循吏,輕視言臣,等等手腕,還有朱厚煌一直沒有弄出監察百官的御史臺。
不弄御史臺,完全是沒有人才。
朱厚煌心中東雍體制,縣令,縣尉,縣丞分別對接上面 長史府,也就是將來的丞相府,縣尉對接樞密院,而縣丞掌管法律,對接御史臺。御史臺就是現代公檢法的結合體。當然縣令爲一縣之主,能管轄到縣尉與縣丞,但是專業事務之中,他們都有獨立性。
只是現在東雍,大家都在忙着種地,處罰法律的比較少,朱厚煌夾帶之中,法律人才也不多,只要先閒置。
在種種手段之下,說東雍沒有一個人貪污,那是在自欺欺人,但是東雍貪污情況絕對要比大明好上好幾倍。
“徐大人,我家大人有請。”一個僕役來到徐愛身邊說道。
徐愛連忙起身說道:“多些楊兄。”說話之間,將一錠銀子遞給了這個僕役。
宰相門檻可不好進,區區一個僕役架子之大,就比一般的地方官都大。徐愛不得不小心伺候到。
他在僕役的引領之下,進了楊廷和的書房,一進書房,就看在楊廷和在一張書桌後面,看着一封書信。他遠遠的一看,正是他帶到京師的那一封書信,是雍王寫給楊廷和的,他並不知道內容是什麼?
徐愛行禮之後,分賓主坐定。楊廷和徑直開口說道:“你家殿下的意思我明白了,雍王想在南洋做海外藩王,不想再被陳年往事所牽連。只是這需要看,雍王的誠意?”
徐愛一聽誠意,立即想到銀子,雙手將一封禮單送上。
楊廷和打開一看,卻見上面寫的都是什麼,珍珠瑪瑙,珊瑚樹,等等海中奇珍異寶,到後面還寫了白銀萬兩,這總共加起了非要有五六萬兩之多。
楊廷和將禮單扔了回去,說道:“那這些阿堵物是什麼意思?此等軍國大事,豈能私相授受。我說的誠意不是這個。”
徐愛一聽就知道,楊廷和要提條件了。
徐愛連忙說道:“大人的意思是?”
楊廷和說道:“年年來貢,歲歲來朝,這就不用說了。”
徐愛答應下來,說道:“我家殿下來之前,就說過了,這個定然能做到。”
年年來貢歲歲來朝,並不是難事,在財政上的支出也不多。所以這個條件可以通過。
楊廷和說道:“今後,雍王王位繼承,當以聖旨爲準。”
徐愛說道:“這個有待下官與我家殿下商議,不過只要陛下不下亂命,東雍遵守不難。”
朱元璋確立的嫡長子繼承製度,朱厚煌想推翻都比較難。只要奉行這一點,對東雍並沒有什麼影響。
而且徐愛並不制度,恐怕皇宮之中那一位忍不到東雍王位更迭的時候。
楊廷和說道:“孤希望每年來京師一趟。”
“這不可能。”徐愛說道:“大人難道忘記,我家殿下所說的話,他將終身不屢中原。”
楊廷和說道:“雍王不過,本官理解,但是雍王世子能不能長居京師啊?”
徐愛哪裡不明白,楊廷和是在赤裸裸的索要質子。
“這不大可能,我家殿下膝下只有這一個兒子,是我東雍的太子,太子豈能爲他國之質子?”徐愛說道。
“他國嗎?”楊廷和說道。
“下官失言。”徐愛說道。他不應該稱呼大明爲他國。
楊廷和說道:“好吧,我不爲難你,雍王次子,必須來京師。”
徐愛說道:“這一件事情,我要回去稟報。”
“好。”楊廷和說道:“你什麼也答應不了,雍王派你來幹什麼?”
徐愛說道:“下官之所以來此,就是爲讓雙方和平相處下去。下官帶來最大的誠意就是我方軍隊調動。”
楊廷和皺起眉頭,說道:“什麼調動。”
徐愛說道:“我家殿下的意思,他將要遷都南洋之中,之後將以南洋爲根本。而東海海面,也會漸漸的退出。會加大在南海的投入。東雍能征善戰的幾支部隊,全部都會調到南洋。東雍對大明將是不設防狀態。”
楊廷和皺起眉頭說道:“你家殿下,真有此意?”
徐愛說道:“千真萬確,新選的都城,就在星城。”
楊廷和也不知道徐愛所言是假,但是徐愛強烈的熱情,卻是一點也錯不了的。
楊廷和說道:“茲事體大,容我好好想想,不過請貴使下去,好好學習一下禮儀,陛下已經決定召見你們了。”
徐愛長出一口氣,說道:“多謝大人。”
來到京師容易,但是想要達成任務,不辱使命卻是很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