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老刀端茶送客。
尚忠清離開軍營之中,才鬆了一口氣,徑直向首裡宮而去。
來到首裡宮的時候,整個首裡宮依舊解除了封鎖。但是整個琉球尚氏還是驚魂未定。
尚忠清一進來,就被請入正殿之中。
琉球國王,琉球太子,乃至於尚氏的重要人物全部都在這裡。
“十九弟,您終於來了。”琉球太子立即迎了上去。
尚忠清心中冷哼一聲,暗道:“用上的時候,說是十九弟,用不上的時候,就不知道放在什麼地方來了。”
不過,尚忠清雖然不給對方好臉色,但是畢竟是同族,還是給幾分面子的。他徑直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來,說道:“說吧,你們到底做了什麼事情?”
琉球太子說道:“我們沒做什麼?是那位劉大人冤枉我們。”
尚忠清冷笑一聲說道:“冤枉?好不,姓劉的可能冤枉你們,但是魏大人可能冤枉你們吧。我來之前單獨與魏大人談了談。魏大人說,你們有問題,要不是看在侄女的分上,琉球尚氏早就連根拔起了。”
一聽見尚忠清說“侄女。”在場的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尚忠清哪裡看不出來他們的心思,他無非是覺得雍王后宮之後有尚氏的女子,可以依靠。
“你們不要自以爲是害了侄女。”尚忠清說道:“侄女在殿下後宮不過是一個妃子而已。沒有什麼話語權,即便有什麼話語權,殿下如果想殺尚氏,也不會看侄女的臉色。有話快說,我能站在這裡,跟你們說話,已經是侄女的面子了。”
“十九弟,我們真的---”琉球太子還想辯解,但是尚忠清話都沒有聽完,就已經起身準備離開了。
琉球太子一把拉住尚忠清說道:“十九弟,十九弟---”
“說實話,否則一會過來的人並不是我了。”尚忠清說道。
“好。”琉球太子說道。他回過頭來看向琉球王。已經上了年紀的琉球王,微微閉上了眼睛。
“我們是不會和所謂的海盜合作的。”琉球太子說道:“再怎麼琉球尚氏,也是一國之主,怎麼會與這些勾結。”
尚忠清立即聽出了弦外之音,問道:“你們替誰傳達消息了?”
琉球太子低聲說道:“錦衣衛。”
尚忠清心中一凜,他知道,所謂的錦衣衛絕非是吳鳳儀的部下,而是北京那邊的錦衣衛。
尚忠清勃然變色,說道:“你們找死。”
琉球王忽然開口說道:“小十九,不用這麼說,我家世代忠於大明,大明天子的私臣過來,我家怎麼拒絕啊?”
尚忠清說道:“大王,現在大明與東雍水火不容,將來必有一戰,大王如此做,是要陷我尚氏於死地啊。”
琉球王說道:“不用擔心,琉球會給東雍一個交代。”
尚忠清說道:“什麼交代。”
琉球王說道:“我。”琉球王滿頭白髮,一對渾濁的眸子忽然變得銳利起來。
琉球太子說道:“父王,這事我來扛着。”
琉球王說道:“你還不夠格。”
尚忠清忽然想到了很多。
比如琉球尚氏經營琉球數百年,雖然琉球不能說是鐵板一塊,但是如果掩飾一些人的行動,還是輕而易舉的。魏大臨與劉老刀是怎麼確定琉球尚氏是有問題的。
除非是有人報信。
而報信的人是琉球尚氏自己人。
對於琉球尚氏來說,當錦衣衛找上他們的時候,他們就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局面之中,雖然東雍現在是現管,但是東雍與大明之間,誰勝誰負,琉球尚氏看不清楚,更何況,朱厚煌有想遷都的想法,更是讓琉球下不定決心了,畢竟如果雍王遷都,即便是東雍有失,雍國都能活下來。
但是對於琉球,就不一樣了。
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廟。琉球就在這裡,琉球尚氏的根基就在這裡,如果將來被大明攻下來,尚氏將怎麼辦。
只有現在這個局面,第一,琉球尚氏爲北京做事,還連累琉球國王之死,將來即便是琉球被大明攻佔,也不會怎麼針對琉球尚氏,而對於東雍來說,琉球尚氏之事,是琉球王愚忠北京,下輩並不贊成,有雍王后宮的那一位,還有東雍官場不少琉球尚氏的官員。
想來,雍王也不至於將琉球滅國。
“琉球王自殺,後面的人是錦衣衛?”朱厚煌得到的消息,就是這個,他問道:“舅舅,到底是怎麼回事?”
吳鳳儀沉吟了一會兒,說道:“臣以爲未必是錦衣衛做的,這不大像是錦衣衛的風格。”
朱厚煌說道:“怎麼說?”
吳鳳儀說道:“當年太祖成祖之時,錦衣衛在全天下都撒了人手,連遠在渤泥都在錦衣衛的暗樁,在琉球怎麼會沒有?錦衣衛密探,與緹騎風格完全相反,錦衣衛緹騎,囂張跋扈,而錦衣衛密探卻等閒不暴漏身份。而且單單是獲取琉球水師的情報,也用不到接觸尚氏,只需接觸暗樁就行了,即便是暗樁已經廢了,也還是有法子的。所以這所謂的錦衣衛,應該是真的,畢竟錦衣衛不是一般人敢假冒的,但是派錦衣衛出來的人,並非錦衣衛南北鎮撫司。”
朱厚煌大吃一驚,問道:“還有外人能調動起錦衣衛?”
錦衣衛最上級就是錦衣衛指揮使,下面就是錦衣衛南北鎮撫司。不經過南北鎮撫司,也就是這命令是外人下達的。作爲國家最重要的情報機關,居然聽從外人的命令。讓朱厚煌不得不吃驚。
吳鳳儀說道:“殿下,這已經很正常了,殿下很多情報都是從錦衣衛同僚哪裡買過來的。北京附近的錦衣衛還聽鎮撫司的,但是距離北京越遠,他們就越自行其是。”
朱厚煌萬萬沒有沒有想到,自己還是錦衣衛大客戶。
朱厚煌長出一口氣,將關於錦衣衛內幕先放一放,問道:“那你以爲指使錦衣衛的人是誰?”
吳鳳儀說道:“錦衣衛雖然落魄了,但也不是誰都可以用的,如果單單是買個情報,私下力做些賺錢的勾搭。門檻還低一些,但是讓錦衣衛遠赴海外,非朝中之人,不可爲之。而且是高官。”
這樣一分析,朱厚煌立即明白了。
就是江南世家。
江南世家大多在政治上有所建樹,所以從來不缺少官面上的人物。除卻他們,朱厚煌一世家還真想不起別人。
朱厚煌只要一想到,江南世家,日本人,似乎勾結在一起了,就有些頭大。
“殿下,臣已經查到一點東西,在他們封鎖我們貨物的時候,這些江南大戶似乎偷偷的與一些海商交易,由於我們對南洋航線的重視,所以他們都貿然參與南洋航線,似乎在重點之上放在日本朝鮮航線之上。”
之前,琉球分艦隊主要在琉球到細川氏領地的路線,對從江南到遼東,然後到高麗,到長崎這一道航線,比較疏忽,
“查,給孤查清楚。”現在情報不明,朱厚煌只能給吳鳳儀下死命令,讓吳鳳儀查清楚。
忽然有一個侍衛走上來,在吳鳳儀身邊耳語一番,吳鳳儀立即從侍衛身上結果一封信,說道:“殿下,寧波有變。”
朱厚煌大吃一驚,說道:“寧波能有什麼事情啊?”
“寧波大火,數條街巷被焚燒,好像是因爲日本使者互相動手,在戰鬥之中引發火災,有人說日本狼人放火,總之起火原因是因爲日本使者。”吳鳳儀說道。“而且現在只是粗略的資料,要詳細的還要等一兩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