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煌將話說的這麼絕,一時間他們也不知道該怎勸朱厚煌了。
“殿下。”第一個發言正是許鬆,許鬆說道:“東雍的財政是絕對支持不了這樣的戰鬥的,如果殿下想將佛郎機人趕出南洋,那麼我們的貨物賣給誰,我們的貨物賣不出去,臣給殿下所說的事情,將會一一呈現,而且大規模的財政虧空,會讓東雍負擔不起的,請殿下三思。”說話之間撲通跪倒在地面之上。
朱厚煌當然知道這一點,他做出這個決定的時候,就已經知道這一點。東雍與佛郎機之間的戰和與貿易一直是糾纏不清的。
“殿下,我有辦法?我有一條新航道通向歐洲,殿下如果信的過我,就讓我爲殿下引路,讓東雍的商船直接到達歐洲。”麥哲倫精神抖擻的說道。
他非常高興,認爲找到了回家的曙光。
從呂宋繞過南美洲到歐洲這一條航道,剛剛開闢,這個世界之上除卻麥哲倫之外,恐怕沒有第二個人能夠走通了。
一旦他回到了歐洲,朱厚煌又能管得住他嗎?
朱厚煌一時間也猶豫了,這是一個好辦法。
朱厚煌決定與佛郎機人徹底決裂之後,就必須想其他與歐洲通商的辦法,有一句話,又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如果朱厚煌剛剛開始沒有這一筆貿易上的巨大收入,東雍現在失去了這筆收入之後,也許還能過的,但是現在朱厚煌斷絕了這條東西商道上的貿易收入,簡直是好像割朱厚煌的肉一般。
而麥哲倫是什麼樣人,這樣的人才,又是平白能得到的。朱厚煌現在輕輕一鬆手,今生今世恐怕再也見不到麥哲倫了。
這是一個兩難的選擇。
朱厚煌最後下定決心,暗道:“不管怎麼說?麥哲倫不過是一個航海家。西方正處於大航海時代的,這樣的人應該能找到,還是東雍的財政重要,放走了麥哲倫還有其他人。”
朱厚煌說道:“麥先生,孤就命你爲大明全權使者,帶着東雍的商船,去歐洲交易。”朱厚煌說完之後,將目光投向許鬆,說道:“這一件事情,由許少丞來安排。”
許鬆起身說道:“是。”
朱厚煌說道:“那麼諸位請暢所欲言,如何才能擊垮佛郎機人。”
“殿下,臣以爲,可以變海戰爲陸戰。”汪直說道。汪直見風使舵,立即調轉立場說道:“殿下,臣觀察過,佛郎機的巢穴並不是在海島之上,而是在半島之上,殿下可以與佛郎機談判拖延時間,將大軍派上半島。臣不相信,以雍軍兩萬大軍,傾力進攻,小小的馬六甲能夠抵擋的住?”
朱厚煌默默沉思,覺得這個思路不錯。最少給出瞭解決辦法。至於能不能實現,就是令一回事了。
“哼,未免信口開河了。”劉老刀說道。
有時候,際遇非常奇妙。劉老刀是許棟手下大將,但是並不是首屈一指的,但是此刻許棟剛死,朱厚煌需要一個水師內行之人以備顧問。朱厚煌也無心從挑選,就讓劉老刀在身邊。
此刻劉老刀要代表的不是他自己,而是整個水師。
將海戰當成陸戰打,是好主意,但是好主意是好主意。將整個雍軍水師放在什麼地方啊?
劉老刀必須發言,也必須反對,否則無法回去之後無法交代。
劉老刀繼續說道:“殿下,南洋各地叢林遍佈,可以說陸上大規模,遠距離行軍都受到限制。所以在南洋物資轉運都需要海運。所以不消滅佛郎機的水師根本不能維持在陸上大規模存在。”
“但是你們卻消滅不了他們是不是?”
劉老刀一時間語塞,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說什麼大實話啊。讓劉老刀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汪直繼續說道:“水師不爭氣,大規模決戰,不是佛郎機的對手,臣有一個想法,就是讓水師分散襲擊馬六甲,不決戰,分散襲擊,馬六甲附近的航道。馬六甲是一座貿易城市,我雖然不知道馬六甲本地有多少產出,但想來並不能支撐馬六甲二十萬人大城市,必須從外界輸入資源,所以,我們斷絕馬六甲的外來資源。馬六甲覺得無法維持,我們發揮船多優勢,只需糾纏他們。讓我們在凌牙門建立營地,從陸陸上平推過去。”
朱厚煌看着汪直的樣子,他對汪直有幾分刮目相望。他本來以爲汪直的能力比不上俞大猷,但是今天才知道,不是汪直無才,而是他並沒有汪直放在在囊中,錐在囊中,其末自現。
朱厚煌徑直問劉老刀說道:“你說汪直的辦法行不行?”
劉老刀沉吟一會兒說道:“大概可以行吧。”
其實按劉老刀的想法,這個辦法豈止是好,而是大好,雍軍水師之中有很多人都海賊出身,所以,這樣的行動,是幹回他們的老本行,個個是輕車熟路,根本不用教。
佛郎機戰船的戰鬥力是強,但是他們能分兵多少,分的少了,遍地烽火,讓他們疲於應對,分的多了,說不得,雍軍要聚集一部分戰船,吃下一小部分。
“殿下,臣有一言。”許鬆說道:“佛郎機人滅了滿刺加國,但是臣聽說滿刺加國貴胄依然在抵抗過,而且滿刺加國是回回教國家,周圍的回回教國家同仇敵愾,與佛郎機人爲仇,只是害怕佛郎機人勢大,不敢招惹,殿下乘大勢而來,可以派人聯絡各國,這樣一來,糧食就可以從當地補給。”
問題又回來了。是怎麼處理回回教的問題。
朱厚煌微微眯眼,兩項其害取起輕。朱厚煌說道:“羅軒回來嗎?”
羅軒就是那個前渤泥王子。羅軒是回來了,但是羅軒沒有資格出現在這裡。不過朱厚煌想想派出去聯絡各國的人,最好是羅軒。
首先,羅軒是前渤泥王子,對於南洋各國的貴族來說,是圈內人。而且朱厚煌想要重用羅軒也是給南洋各國貴族釋放善意。
“羅軒已經來了。”李良欽說道。
朱厚煌說道:“讓他進來。”
不一會兒,羅軒就走了進去。見到朱厚煌立即行禮道:“見過殿下。”
朱厚煌說道:“羅軒,孤想讓你出使南洋各國,你可願意?”朱厚煌雖然說的是問句,但是用的語氣非常之肯定。
羅軒說道:“殿下有命,臣定當效力。”
朱厚煌向吳鳳儀一示意,吳鳳儀立即將情況說給羅軒,羅軒聽完之後,說道:“殿下,請問臣該以什麼態度面對回回教?”
朱厚煌沉思一會兒,這一個態度不能太強硬,太強硬的話。就將人逼回到佛郎機那邊。但是也不能太軟了,太軟了會讓人蹬鼻子上臉。
這裡面的分寸拿捏非常重要。朱厚煌沉吟一會兒,說道:“大明天子掌管天下神明,不得大明天子允許的就是淫祀。不過回回教是大明天子允許的正教,孤也不會另眼相待。不過,孤乃南洋之主,順孤者昌,逆孤者亡。順逆之道由人自取,有攻於孤的,孤也不吝嗇賞賜。金銀錢帛,官職應有盡有。還有,”朱厚煌想了想,覺得還有一點不到位,他思索了半天,他發現,自己的麾下沒有一個回回教徒身居高位。
這樣不行,朱厚煌目光盯住了羅軒,說道:“羅軒,你懂回回教嗎?”
羅軒說道:“臣略懂一二。”
“從今天一起,”朱厚煌說道:“你就是回回教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