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浙軍衝入煙霧之中,浙江立即被雍軍犀利的肉搏給打出來的。
朱厚煌在雍軍建設之中,有一段時間忽略肉搏重視火器,在實戰之中,吃了幾次虧之後,立即扭轉過來。
朱厚煌實驗過刺刀,不得不承認雍軍仿照西方的重火槍,對雍軍士卒來說,實在是太沉重一點,用這中火槍插上刺刀肉搏,實在是太強人所難了。只能給所有火槍兵配發副兵刃。哪怕是炮兵腰間也有一把腰刀,而且肉搏訓練從來沒有斷過了。
畢竟火槍訓練是需要錢的,火藥就是錢,而各級縣兵根本沒有多少經費,所以縣兵訓練一般都是冷兵器訓練。
所以即便是雍軍縣兵的水平,也不比浙軍的士卒差。更不要擴軍之後,又加強了訓練。
雙方的肉搏戰,來得很快,去的也很快,在肉搏之戰,雍軍損失百餘人,硬生生將佔據優勢的浙軍打的潰不成軍。
張經皺着眉頭聽着跪在地上的一名軍官。
這名軍官滿臉血污,渾身上下好幾道傷口,如今還向外面滲血。他大聲說道:“張大人,不是麾下不拼命,而是雍賊肉搏實在厲害。”
“雍賊肉搏先讓火槍手後退,在後面列陣,他們人人手中有短火統,還有掌中雷,還沒有交鋒,就先炸一下,然後他們與人交手,從來不是單對單,都是三五個一羣,一接戰,就一涌而上。不管是多厲害的勇士,都着了道。然後稍稍拉開距離,就排槍打過去。”
他說到了這裡,好像是觸動了什麼,雙眼通紅,再也忍不住了眼淚奔涌而出。
張經看着他,冷冷的說道:“拖下去斬。”
“大人,看在他拼命廝殺的份上,饒他一命。”
一時間幾個將領紛紛求情,還有幾個是張經的家丁。
張經說道:“我說過,此戰,不勝則死。我會算他戰死的。拖下去。”
被拖下的軍官,哈哈一笑,說道:“謝大人,謝大人。”只是這笑聲好像是哭一樣。
連慘叫之聲都沒有,不過一會功夫,一顆人頭就端上來了。
張經說道:“將他的屍首合在一起,厚葬吧。”
張經的目光冰冷的掃過所有人,說道:“還是原來的命令,繼續攻。”
所謂慈不掌兵。張經不是想放鬆一點,但是張經知道,如果他這邊一鬆手,就絕對不能攻克這個營寨了。
現在張經就是不缺人,一波波的攻上去,就看他的部下先死光,還是敵人先死光,死完整個寧波府的男丁,張經也不會眨一下眼的。
如果用浙江府的所有男丁換雍王覆滅,張經絕對毫不猶豫的做這種交換,在張經想來,爲了天下大義,要先委屈浙江幾年,也是可以的。
“報。敵軍撤退了。”一個軍官報到。
不知道怎麼的這一句話傳到帳中,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
張經還有冰冷沒有一點感情的話說道:“大軍前移紮營。逼近敵軍。”
張經騎着馬從剛剛作戰的地方走過。
卻發現地面上大片大片的血色,似乎並不是染紅的,而是這裡的土壤本來就是這個樣子的。遠處一個個大大小小的土丘,起起伏伏,不知道有多少座。
柵欄有很多都被拆走了,張經還能看見,一座座火炮留下的痕跡,兩道深深的車轍。雍軍的炮車化非常成功。
小型的火炮,都固定在木頭架子上面,這種重量不超過百斤的火炮,還可以這樣用,但更重一點的火炮,就要用炮車了。
也是因爲有炮車,朱厚煌才能做到火炮野戰化。
“看來,敵人並不是敗退。”張經看的分明。幾乎什麼都沒有留下來,整個撤退根本就是井然有序的。說明敵人的戰鬥力,並沒有損失多少。
在這裡就能看見,雍軍所佔據的小鎮了,
小鎮並沒有什麼城牆,不過一座座房屋連在一起,除卻幾個路口之外,就是天然的障礙物。而幾個路口上,都挖了壕溝,安置了火炮,看上去的防禦說道非常嚴密。
“這一戰,並不好打啊。”張經心中暗道。他絕對不會說出來動搖軍心。
“這一戰,不好打。”黎子云心中暗道。
此刻他站在鐘鼓樓頂上,這裡是小鎮唯一的一處三層建築,第一層是如一個城門洞一樣,第二層懸掛着一口大鐘。第三層本來不過是一個小閣樓,而黎子云將屋頂的瓦片都拆了。
只剩下一個框架,成爲一個小望臺。
黎子云就在此處眺望。
他身後是他的幾個屬下。
黎子云回望姚江之上,戰鬥還在繼續,時不時有轟轟的聲音傳來,也不知道是火炮發射的聲音,還是火藥爆炸的聲音。
黎子云說道:“我知道這一戰不好打,甚至勝負的決定權並不是在我們的手中,而在後面的江面之上,如何水戰失敗,即便是我們打的再好,也都撐不住下去的,好,我就給大家說最壞的結果,大家決定以我軍的水師一旦失敗了,水師就找不回場子嗎?”
“怎麼可能?”一個人說道:“我軍水師的實力怎麼樣大家都知道,即便是陰溝裡翻船了,也會自己翻過來的。”
“是啊,水師自己都放不下自己的面子,更不要說殿下在這裡,他們更不敢將面子丟在殿下面前。”
“是的------”
所有的人對雍軍水師的實力都有共識,即便是大敗之後,雍軍水師也絕對不會接受失敗的。
“如果水師戰敗,到水師再次出現在姚江需要幾天?”黎子云說道。
“姚江距離大海不過百餘里而已,三天之內,一定會調過船來的。定海都在我們手中了。”
一個軍官說道。
黎子云並不會告訴他,即便是消息傳到海上,水師也未必派出船來,因爲水師之中的小船大部分都已經在這裡了。
黎子云說道:“三天,即便是水師戰敗,我們只需要在這裡堅持三天,就會有援軍,你們覺得我們堅持不了三天?”
“休說三天了,就是十天半月,都能堅持的了。”
“既然如此,你們還擔心什麼?”黎子云說道。
所有人精神大振。他們都擔心被困在北岸,但是一想即便是雍軍水師戰敗,也不過是多堅持兩天,這小鎮的居民早就轉移到南岸,很多東西都留下來了。
比如糧食,再加上軍糧,支撐一個月都沒有問題。
沒有缺糧的危機,即便是被圍困,也根本不害怕。
黎子云說道:“既然如此還站這裡幹什麼,各就各位。”
“是。”所有軍官大聲說道,立即散開了。
黎子云早已將鎮中分成了好幾部分,分給每一個軍官,他自己握着一千多預備隊,隨着準備出擊。
不過,似乎張經比黎子云還要心急,不過一會功夫,浙軍還沒有站穩腳跟,就再次進攻過來。
張經還是將人多的優勢完全發揮出來,四面八方,就小鎮圍着結結實實的。四面八方圍攻,而以浙軍爲主力,又重點圍攻北方。
似乎他們認準了煙霧彈,不過一會功夫,就弄得所有戰線都煙霧滾滾。讓人視線不清楚。
黎子云被煙霧薰得忍不住咳嗽兩聲。
不過,黎子云對自己的部下還是有信心的。
只是不過一會功夫,發生的事情就打破來了黎子云的自信的。
“大人,浙軍放火。”
“什麼?”黎子云大驚失色。
小鎮給他安營紮寨給了很大的幫助,讓他們不用住帳篷,但是有好處,也就有壞處,現在正是要承受壞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