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力問題上,佛郎機的確沒有辦法。
他們覺得東雍水師,陸軍的實力,其實都比不過自己的水陸兩軍,但是問題是數量上,在質量上有所欠缺,但是在數量上的壓制,讓他們毫無辦法。
爲什麼聯合亞齊,就是因爲他們需要足夠分量的僕從軍。
當然即便是有僕從軍,佛郎機人也沒有絕對的信心,在陸戰之中取勝。但是海戰卻又不同了,只要消滅了東雍水師主力,控制制海權,就可以逼迫東雍和談的籌碼了。
最少,可以奪回香料航道。
這就是佛郎機人的算計。
其實佛郎機很多人都想與東雍保持和平,但是東雍斷絕了大明貨物,卻是佛郎機人無法忍受的。
這是這一次大戰的直接因素。
好像小山一樣的轉船衝了過來,風帆鼓起,所有炮門打開,數十門火炮全部露出頭來,只聽見一聲聲轟鳴之聲,一枚枚炮彈砸了出去。
銅火炮有效射程在裡許左右,凡是在這個範圍亞齊船隻,都受到了攻擊。不過就損失來說,亞齊的船隻損失很大,幾乎每一枚炮彈砸在船身上,就能砸出一個大窟窿。而起亞齊的船隻比較小,受不起這樣打擊,還在一些地方暴漏出裂縫出來。
比較亞齊的造船工業很差,他們的這些船隻有些是造的,有些什麼不知道通過什麼途徑落在亞齊手中的。
早已年久失修了。承受不住這樣打擊。
很快亞齊艦隊就開始退卻。
西洋船隊這邊比亞齊船隊稍稍好一些。
至少這些船都是比較結實的船隻。敢冒着炮火與雍軍的船隻對射。
雙方都在相距數百米的距離對轟。
雍軍的炮術是經過麥哲倫嚴苛的訓練的,與佛郎機火炮手的準確度相差無幾。雙方對轟的時候,東雍型戰艦的防護能力,遠遠超過當初福船的防護能力,雙方對轟之下,船體還能堅持得住,但是船上的人卻堅持不住了。
雖然有不少人死在船上,但是佛郎機人與東雍水師還能堅持,但是亞齊水手卻無法堅持了,至於西洋船隊的隊形一下子亂了。
託梅立即下令撤退。
目的已經達成了,就不必在這裡與託梅硬拼了。
黃士龍看似順利的將亞齊艦隊逼退,他反而提起了心眼。暗道:“不對。”
他不是沒有與佛郎機人交過手,他剛剛發現這佛郎機人的戰鬥意志根本不對,在廈門灣的時候,佛郎機人都不乏與敵諧亡的勇氣,但是現在連這一點損失都承受不起了。
黃士龍想起朱厚煌的囑咐,寧可小敗,不能損失太多的船隻。立即下令船隻放慢速度,與敵艦拉開距離。
東雍水師剛剛與敵人拉開距離,黃士龍就聽見身後有大大喊道:“黃大人,敵人的艦隊。”
一支艦隊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冒了出來,直接向黃士龍後邊橫插過去。
這一支艦隊數量並不多,但是讓黃士龍膽戰心驚的是,這十艘左右的艦隊,以三艘戰船打頭,而這三艘戰船都比朱厚煌的座船都要大上一圈。其餘的帆船都比這樣的戰船要小得多,但是也比中星東雍戰船,要大。
黃士龍立即感受到濃濃的威脅了,立即命令道:“轉向,撤回去。”
但是在大海上轉向從來不是容易的事情,特別是在帆船時代。需要考慮風向,等等原因,從來不是你想來就想走就走的。
面對三艘這樣的船。黃士龍立即覺得自己的船小了。本來他以爲這五千料的大船,已經是他平生能見過最大船隻了,萬萬沒有想到,佛郎機人還有這樣的船隻,真是讓人驚悚。
黃士龍在調動船隊轉向的同時,一派出一支艦隊,去阻攔這一支艦隊,爲大艦隊爭取時間。
本來撤退的船隻亞齊船隻一下子又衝了上來,似乎要糾纏住黃士龍。
黃士龍立即感受不對。暗道:“我將船看的太重了,又翻了一錯誤。”
對,黃士龍他不應該在戰鬥的時候轉向,應該直衝過去,衝破亞齊艦隊,然後再轉向衝回去。在作戰之前,可以保存艦隊的心思,但是如果在開戰之後,還存着這樣的心思,說不定會引起一場大敗。
不過,這個時候後悔也都沒有用,他深吸一口氣,將心中所有的心思都驅除乾淨了,暗道:“既然如此,就來大戰一場吧。”
黃士龍再也不去想什麼保存實力,不保存實力了,隨着命令下去,艦隊分成了數支。其中戰鬥力最強的一支跟着黃士龍,一起去迎戰猛地衝出來的佛郎機艦隊,其他艦隊,與反身又追過來的亞齊艦隊打在一起了。
不僅僅黃士龍鬆了一口氣,東雍水師上下都鬆了一口氣,怎麼說,東雍水師是勇敢,敢拼敢殺,但是讓他們在作戰的時候,好要保存隊形,就有一點難爲他們了。
他們不怕混戰,而這種排成整齊的陣型做戰,他們還真有一點力有未逮。
不過,黃士龍此刻也不去多想了,四五十艘船分成數隊之後,直接歸屬於黃士龍的船隻,不過十幾艘而已。要與三艘巨無霸對壘,一十幾黃士龍手心也捏了一把漢。
“轟。”相隔一里左右,彼此開始開炮,不過這裡距離炮擊,百分之九十都打進了海水之中,彼此遙遙的對射,根本沒有準頭。
雙方船隻在在緩緩的靠近,六百米,五百米,四百米。
在四百米的距離上,本來被壓制開火的火炮瞬間狂暴起來,一縷縷白煙從對面船上升起,每一縷硝煙升起,都有一聲悶雷一般的炮聲響起。
黃士龍的座船上開了許多船舷窗。從裡面架起大炮,這樣有利也有弊,利處就是火力大大增強了,而弊處就是船舷的防禦力量減弱了。
就在黃士龍座船,壓着對面打的時候,不知道從那個方向的一枚炮打順着重重的打在舷窗之上。炮彈被船舷彈進了船艙之中,直聽見一連串的慘叫之聲,下層甲板之上,簡直是變成了人間地獄,殘肢亂飛,鮮血淋漓,讓人不忍直視。
黃士龍卻沒有感覺,他唯一感覺的是船舷的火力變弱了,至於爲什麼變弱,他沒有時間去想。因爲黃士龍的座艦,將要陷入圍攻之中。
敵人的另一艘大戰艦從一邊斜出來,想將黃士龍的座艦壓入兩船的夾角之中,到那裡時候,黃士龍的座船將承受雙倍的壓力。
這個時候,不用黃士龍吩咐,黃士龍身後的船隻也紛紛衝了上來,這些中型船小多了,頂多有黃士龍座艦的一半體積。
這樣的體積與對付的戰艦比起來,根本就是一個孩子衝進了大人打架的場所。這一艘戰艦拼命的靠近敵艦,但是越是靠近,就越覺得心裡壓力之大。
因爲在遠處看,只是看見一個輪廓而已,知道對方大,但是不知道大到了什麼地方,但是越靠近,發現他們剛剛的甲板,他們根本勾不着,好像是一座海上的城池一樣,上面火炮起齊發,而他們衝過去,簡直好像是送死一樣。
對射絕對不是對手,他們拼的也只有肉搏了,即便肉搏面對的好像一堵城牆一般的船舷,總比這樣好。
但是對方卻不想與東雍水師肉搏,無他,這樣大船對佛郎機人來說,也是相當之珍貴的,連朱厚煌都心疼船隻,有保存船隻的想法,更何況佛郎機人啊。只是些船隻都是佛郎機珍貴的主力艦,他與朱厚煌一樣萬萬不願意損失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