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昨兒晚上與景雲晟爭吵之後,他又是一大早不見了蹤跡,不過寧森月也樂得自在,如果景雲晟在一旁,她反倒是要尋着藉口,到其他地方尋個清靜之地。
寧森月待在房中,每日除了研究毒液,便是坐着發呆,青莜倒是勸着她去外頭走走,但是見這夏日炎熱,一時間也是沒了興致,還不如坐在自個兒宮裡,享受着宮女的扇風來的爽快。
午膳之時,景雲晟倒是露了面,只是飯桌上,兩人依舊是相對無言,誰也不曾主動搭話。
寧森月是感到面上過不去,雖說昨日倒也算不上爭吵,只是難免堵心,再加上作爲女子,她雖算不上嬌滴滴,但也好歹有着一顆女兒心,她更多的是希望景雲晟能夠率先找她說話。
但景雲晟性子原本就相對緘默,平日兩人無事,也是寧森月說一句他答一句。因此,寧森月的希望自然是落了空。
午膳過後景雲晟再次不見人影,甚至寧森月也十分好奇,他到底是去了何處。
她也曾詢問青莜和青筠,不過兩人的回答皆是在寧森月的意料之中,皆是回答不知。
約莫午時剛過,便有宮女進來通傳,說是連城公主前來拜訪。
寧森月剛想讓下人請她進來,結果連城倒是主動的自己走進了內室。
連城本就是被皇上捧在手心兒長大,自小在宮裡隨意慣了,也並不大鞠禮。
她一進門,便朝着寧森月問好道:“一日不見世子妃嫂嫂,嫂嫂近來如何?”
寧森月見她隨意,也並不打算行禮,她坐在披着涼蓆的貴妃榻上,招呼着連城坐在對面,她一邊笑着,一邊爲她倒茶。“在這宮裡能夠什麼不好的,倒是公主殿下今日前來,是否是有事相告?”
連城接過寧森月手中的茶杯,先是嗔怒的望了她一眼,“難道本公主無事便不能來拜訪嫂嫂。”
說着,她將杯中的茶水一飲而盡,皺着眉道:“這茶倒是好茶,只是比起熱騰騰的茶水,本公主更喜歡來一碗冰涼涼的酸梅湯。”
寧森月不以爲意,酸梅湯王府裡倒也有,只是她並不愛嘗酸的,也就不曾多喝。
“公主殿下若下次還來,我一定早早爲公主殿下備着,待公主享用。”雖說嘴上說着,但心下卻是另一番腹誹:只要您下次還要機會再來。
畢竟她又不是常年住在皇宮,這一次不過是因着寧森嫺失蹤,皇上調查此案。
但她想,皇上雖說調查,不過也是敷衍了事,畢竟只是一女眷,再加上現場又被她處理的乾乾淨淨,毫無留下任何痕跡。即便是皇上想要順藤摸瓜,找一個替罪羊搪塞寧國公府也是難圓其謊。
這樣的懸案,皇上又怎會在上頭花費太多的心思?即便是皇上和刑部有心查辦,但若是毫無頭緒,相信這事兒過不了多久,便會被皇上壓下去。
畢竟,刑部尚書和大理寺也不是日日閒着沒事做的,這京城多少案件等着處理。
連城轉了轉眼珠,
狡黠一笑,話題突然一轉,她笑着道:“倒也不必如此麻煩,本公主倒是知道這宮裡有一處的酸梅湯極爲美味,相信世子妃嫂嫂若是嘗試了也一定會喜歡,就是不知世子妃嫂嫂,是否願意陪着連城前去。”
寧森月面色雖說平靜,眸底卻掠過一道令人難以捕捉的深思,她琢磨着連城這一番話,思量着連城到底是何意。
連城見她遲遲未曾回答,便上前搖着她的手臂,撒嬌道:“嫂嫂就答應了連城吧。”
寧森月嘴角抽搐,不想她堂堂一個公主竟會當着下人的面如此。
看着她澄澈的雙眸,寧森月有過一瞬間的恍惚,她不禁懷疑,是否是自己太過警惕,其實這個公主殿下也許還是很單純的。
寧森月笑問道:“公主倒不如說說事何處?我也心裡有個底。”
連城靈動一笑,清眸閃爍着的是天真純潔的笑意,讓人真的很難將心機二字安插在她的身上。
連城揚脣一笑,說道:“那本公主就當嫂嫂是答應咯。”她清了清嗓子,故作神秘道:“那地方就是長樂宮,母后的宮殿,嫂嫂趕緊陪連城一塊過去吧。”
寧森月有些錯愕,眸底快速掠過一道暗芒,她凝視着連城那雙純淨的眸子,似乎想要透過那雙純淨的眸子窺視她內心的情緒。
但,連城依然是笑得動人,她的眼底都充滿着真誠的笑意,不像僞裝。
寧森月只能是點了點頭,雖說不情願,但對方畢竟是公主,即便她是故意誘自己前去,她也不好反駁。
如果,她只是無心,僅僅是好心邀請,那麼自己拒絕便顯得有些不留情面。
寧森月發自內心一笑,點了點頭,隨着連城去了皇宮所在的長樂宮。
如果寧森月知曉接下來,她在長樂宮所發生的一切,恐怕是追悔莫及。
她雖在宮中已有兩日,但還從未一睹長樂宮的繁華。
雖說來此之前早有準備,但真正目睹着這宏偉輝煌的宮闕,她還是有些震撼。
走進觀望,這仙境似的宮殿豈是‘奢侈’一詞可以詮釋。
檀香木雕刻而成的飛檐上鐫刻着鳳凰展翅的圖案,支撐着宮殿的樑柱以黃金打造,正紅色朱漆大門頂端懸掛着匾額,匾額上用鎏金字體鐫刻着‘長樂宮’三字。
踏入宮殿,寧森月便隨着連城來到長樂宮的前殿,此乃皇后與宮中女眷會面之處。
一路上,寧森月都壓抑着自己興奮又激動的心情,難怪這天下的女子都爭着搶着,想要坐上那皇后的寶座,且不說身份地位如何,就單單是居住的宮闕,都是非常人所能想象中的奢華。
步入前堂,映入眼簾又是一番奢華景象,水晶玉璧爲燈,珍珠爲簾,殿內飄散着淡淡的檀香,寧森月望去,映入眼簾便是那煙霧繚繞的香薰爐。
皇后一襲正紅色宮裝,嘴角擒着端莊的淺笑,坐在最上方的貴妃榻上,她的右手邊則是同樣淺笑盈盈的安樂郡主。
她着一襲淺粉色的衣裙,而安樂郡主往下,便是寧森月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穆雪柔,她着一襲水藍色衣裙,與她與生俱來的柔美嬌弱相襯。
她們二人看似行爲舉止隨意自然,但不論是穿着上還是言語上,都有着極大的講究,比如兩人的衣着,都恰到好處的選擇了顏色稍微黯淡的粉和藍。
連城挽着寧森月的玉臂,上前對着皇后盈盈一拜,“兒臣見過母后,母后萬安。”
寧森月連忙掙開了連城的手,對着皇后雙膝跪地,叩拜道:“臣婦叩見皇后娘娘,娘娘萬安。”
連城是嫡公主,再加上平日裡也是閒散慣了,見到皇后自然可以簡單的福身。
而寧森月進宮前曾跟着陳嬤嬤學習宮中禮儀,她十分清楚,不論是高門子女,皇親國戚,見到皇帝皇后都需要行叩拜之禮。
皇后笑了笑,說道:“都是自家人,世子妃不必多禮。”
安樂郡主掩脣輕笑,嘲諷道:“世子妃果真是守禮,其實世子妃大可不必如此,今兒個不過是皇后娘娘將咱們叫過來聚聚而已。”言下之意便是寧森月自己貶低了身價。
寧森月不卑不亢的朗聲反駁:“郡主說笑了,這宮裡的規矩是向來都要遵守的,娘娘對郡主寬厚,郡主自是可以隨意一些,反正皇后娘娘也不會責怪。”
安樂郡主笑意一僵,望着寧森月的眸子隱然含着怒意,但礙於皇后在場,只能是壓下心中的火氣。
皇后連忙出面打了圓場,“好了好了,都是自家人,何必一見面就吵起來,來人,爲世子妃賜座。”說罷,她便示意身後的嬤嬤爲寧森月賜座。
寧森月認着那嬤嬤,正是她新婚第二天與陳嬤嬤一塊前來的花嬤嬤。
花嬤嬤爲寧森月搬來紅檀木製成的靠椅,放置在與穆雪柔對齊的位置,以至於寧森月一坐下來,擡起眼簾便能夠與穆雪柔對視。
連城還不等皇后賜座,便吩咐着宮女搬來一張紅檀木靠椅放置在皇后身邊,她提着裙襬走上臺階,坐下之後便親熱的靠着皇后。
皇后趕緊讓宮女端來小廚房製作的酸梅湯,擺放在寧森月面前的桌案上。
“這是本宮小廚房裡用新鮮的酸梅製成的酸梅湯,並且放在冰窖中冰凍過,夏日飲用,最是解渴,森月可以嚐嚐。”皇后十分友好的招呼着,一舉一動端着的是一國之母的風範。
寧森月原本不打算嘗試,但見皇后發話,也只能是輕擰着眉頭抿了一口,不過好在這酸梅湯興許糖放了不少,倒是不見酸。
皇后那婉轉柔和的聲音再度響起,她詢問道:“剛剛咱們都說到哪兒了?”
穆雪柔掩脣輕笑,回話道:“皇后娘娘,咱們剛剛說到您刺繡的事兒了,臣女可是聽聞,皇后娘娘的繡功一絕。”
皇后倒是謙遜一笑,說道:“本宮的繡功倒不算頂尖的,要說起來,森月的母親沈瑤的繡功,當年纔是京城一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