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瑤宇回到屋內,仍不住的咳嗽,被他用帕子捂住嘴。殷黎塘跨門進來,見明瑤宇正在提筆寫着要戰其鏜帶過來的藥材。
“明公子。”
明瑤宇剛好完筆,將寫好的選址交給他,“看看。”
殷黎塘拿着手裡的宣紙看了看,看着上面的那幾味藥,將眉頭深深蹙了起來,“公子,這,”
“先拿去給其鏜,我們總得試試看。”
殷黎塘又看了一眼明瑤宇,表情有些急,卻又沒有什麼辦法,轉身出去將宣紙交給了戰其鏜,又進來跟明瑤宇商議。
“公子,雖然我不能十分的確定,但是你真覺得他們是,”殷黎塘欲言又止,“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這些百姓可就麻煩了。”
明瑤宇想了一下,笑道,“畢竟我也不是專業大夫,殷大夫你看過這麼多的病人該是能看出些什麼門道來。我方纔開的那些藥,不過是用來以防萬一的,萬一這裡有更多的人生病,累的還是你我。”
殷黎塘其實開始的時候心中也有些懷疑,這到底是不是瘟疫。可是如果是瘟疫的話,那麼這裡的許多人都會被感染上的,但是很明顯,這裡沒有。只是那些病人的症狀,又跟當初瘟疫病人實在很像,所有殷黎塘現在都難以斷定這是怎麼回事。
明瑤宇卻因着自己不是專業的大夫,爲了以防萬一而開出來這個法子也的確是不錯。
“可是明公子,如果這裡到時候真的有人被繼續傳染,”
“那就將他們病重的幾人另闢出一個院子來放着,”明瑤宇打斷了殷黎塘的話,“如果到時候真的發生點什麼的話,我們也只能採取最壞的打算,總之不能讓更多的百姓染上病,明白嗎?”
殷黎塘身爲大夫,自然是明白,如果不是因爲迫不得已,也不會採取這種最壞的打算。但是身爲一個醫者的良心卻時刻都在提醒着他,一定不能放棄手中的病人,只要他們還未死去,就一定不能將之放棄。
畢竟百姓和病人被人拋棄,一定會對他們的心理產生幾大的影響的。
明瑤宇又囑咐殷黎塘,“這件事情在沒有下結論之前一定要保密,還有,儘快將這裡的病人分散着看管吧。希望其鏜他們的茅草屋能夠儘快的建好,這樣受感染的機率也會少一點。”
殷黎塘身爲大夫,自然知道明瑤宇這樣說的用意,點頭道,“好,我知道了。”
又說,“明公子,外面的活兒就讓我先去照看着,我看你這兩日身子也不大舒服的樣子,你還是多多休息一下吧。”
明瑤宇坐在椅子上,腦袋輕輕垂向一側,沒有拒絕,輕笑道,“那就麻煩殷大夫了。”
此時的太陽已經慢慢上來,這是一個極好的天氣,晴朗卻並不炙熱。明瑤宇坐在椅子上便開始打起了瞌睡,又緊接着被心頭涌起來的咳嗽感給弄醒了。
醒來之後的明瑤宇端坐了一會兒,等到身體上那股子熱和勁兒上來,那要咳嗽的感覺才
慢慢減輕。
他人靠在椅子上想,自己這身體還真是愈發的經不起折騰了,若是被宮中的那些太醫知道自己這個讓他們照看的頭號病人沒日沒夜的去照顧其他病人,不得罵死他纔怪呢。
他歇了一會兒又想,不知道蘇政華那裡怎麼樣了,還有那個江姑娘,真是一個漂亮的冷淡美人,難怪戰其鏜會因爲今早之事醋意大發呢,看來也應該看出來那江公子其實就是個女兒身了。
戰其鏜回到了官衙內,明瑤曦正在熱水洗着一些衣物,蘇恆玉這個從小在宮中養尊處優的皇子也跟着打起了下手。見戰其鏜回來,紛紛迎了過來,“其鏜,你怎麼回來了?”
戰其鏜揚了揚手中的宣紙,道,“今日有幾個病人病重,你哥重新開了藥方讓我回來抓呢。恆玉,你過來幫我看看,這時日沒過多久,明瑤宇寫的字是越大的飄逸了。”
蘇恆玉依言過去拿過藥方,笑道,“沒想到才過這麼久,你竟看不懂明瑤宇寫的字了,可見你自來了江南,就沒有好好再溫習過書。”
戰其鏜撇嘴笑,“我好不容易纔從國子監的太傅的魔抓中逃出來,自然要好好逍遙一翻的,讓我看書,還不如直接拿根繩子將我捆在屋子裡呢。”
戰其鏜又過去將明瑤曦給扶起來,“你說你現在好不容易有了孩子,還做這做那的,孕婦就應該好好休息,這些活兒你就別動了,累壞你事小,可不能將肚子裡的小寶寶給累壞了。”
戰其鏜的手又撫上了明瑤曦的小腹之上,明瑤曦實際上也是個身子弱的,不然上次也就不會那樣輕易的流產了。再者,戰其鏜想來都覺得心裡頗有些過意不去,“你們過來看我,怎麼感覺都成了我這裡打雜的了。”
“沒事的,”明瑤曦看出了戰其鏜的顧慮,安慰她道,“我上次也讓殷大夫幫我診脈了,他說孩子很好,還讓我出來多走動走動。而且我這做的也不是一些費力氣的事情,力氣活兒都讓二皇子在做着呢。”
自然,蘇恆玉也是緊張着明瑤曦肚子裡的這個小寶貝的。戰其鏜笑道,“還好他也算是負責任,不然我可真就饒不了他的。”
蘇恆玉從庫房裡抓了藥正出來,剛好聽見戰其鏜的那句話,溫和的眼神裡是淡淡的失落,被脣邊的笑掩飾着。如果當初沒有蘇政華這一出的話,現在他與戰其鏜應該是會生活的很好,說不定,他們還會有孩子的。
話說了幾句後,戰其鏜又急急忙忙的拿着藥走了,走之前看見程蝶衣帶着李府的那羣護衛修繕房屋修繕的正起勁兒,看着他們用輕功跳來跳去,肩上扛着木頭走的飛快。想着其實自己讓幾個會武功的人來給他們打下手其實也是一件頂明智的事情的。
戰其鏜手裡拿着藥剛出門,有個十二三歲的小男孩就跑過來撲在了戰其鏜身上,“王妃王妃,我跟你一起去照顧病人吧。”
戰其鏜一愣,看着他覺得有些眼熟,但又想不起來是在哪裡見過,人這樣被他抱着,一時間
卻不知道該做何反應。
明瑤曦笑道,“還記得我們上次丟失了一些銀子嗎,都是這孩子爲了給另外幾個生病的老人和孩子治病做的,被哥哥給逮住了。大家見他是個孩子,又實在可憐,就將他給留下來了。哦,對了,他叫明清。”
戰其鏜這纔想起是還有這麼一回事的,低頭又看着這個孩子,感覺挺精明,就是有些瘦,一雙眼睛看着誠摯的緊,心中覺得喜歡。便伸手拍了拍他的小臉蛋兒,“那好,明清,你以後就跟着我,便沒人敢再欺負你了。”
蘇政華帶着江公子去查那兩件案子,本來蘇政華是知道的,這種熱鬧戰其鏜最喜歡跟着湊,可是今天彎彎繞繞的過來竟是讓江公子跟着來了。
因爲湖州是與杭州還有一段的距離,於是他們便從這裡比較近的孩童的拋屍案開始查起。蘇政華一路跟隨同的江公子都沒有說話,蘇政華本是不喜多言之人,而身邊的江公子,則是真的冷清。
走到半路上,蘇政華的目光一瞥,見她的腰間還帶了一把劍,便隨口道了一句,“江公子的這把劍看着可是眼熟。”
他記得那一夜,在李府與他交戰的人用的劍,便跟他現在佩戴着的這一把一模一樣。
江公子垂眼一看腰間的佩劍,又看着蘇政華道,“杭州城裡,原有的倌樓有三座,如今只有一座還在運營,公子想要從哪裡查起?”
蘇政華見她有意避開這個話題,便不再繼續問她,轉身說,“我總以爲你是有什麼問題問好,如今看來或是我想多了?”
最後一句想多了說的卻不是陳述句而疑問句,跟在他身後的江公子垂下了頭,低聲道,“沒有,只是我還沒有找到恰當的時機。”
江公子的聲音已經全然是個女兒的聲音,話已經說的如此明白,蘇政華便道,“那便等你想好再說,只是我的時間,可不多。”
他想了一下,她會來找到他,無非就是因爲當年江家的消失是有極大的冤情的。可是她現在已經找到了人,卻又不說,可見她的心中還是在顧忌着什麼的。
至於到底她是在顧忌着什麼,蘇政華懶於多想,只是心中跟這江公子有着相同的目的,都是要儘快的剷除這些朝廷的蛀蟲。將身在朝堂之中的吳大人的手臂給斬斷的話,到時候再對付起他來可就要容易的多了。
前來接見他們的是這裡的一個小官,蘇政華見過,但並不記得他的名字,他過給跟蘇政華他們講了一下這裡大致的情況。孩子的死相是悽慘的,屍體已經已經放了兩天,已經在開始發臭,所有他並不介意蘇政華他們去查看屍體。
蘇政華問,“那孩子的身份可是已經查出來了?”
官員道,“派去查的人回來說,這孩子本是被父母賣去倌樓的,是倌樓裡一個端茶倒水的小跑堂,並不接待客人。”
蘇政華對倌樓這種東西還算了解,因爲戰其鏜,他也曾經去過,知道里面大多都是未曾及冠的孩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