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明瑤宇和明相,“你怎麼可以……”
“二殿下,不要再跟他們廢話了!”吳守成在蘇恆玉的耳邊低聲道,“將他們一併給殺了,這件事情就算了結了,不能再耽擱下去了。”
蘇恆玉漠漠然的冷笑,“我怎麼做,不需要吳大人來指揮我。”
吳守成的眉頭一皺,眼神陰暗的掃過蘇政華一行人。他知道蘇恆玉現在只想要蘇政華的命,但是眼下的情況卻容不的蘇恆玉繼續在這裡優柔寡斷,成大事者,絕對不能如他一般。
“弓箭手,”吳守成直接越過蘇恆玉發號施令,這裡的一部分軍士,都是他的人。
看來吳守成是想在這裡把他們給射成馬蜂窩。
蘇政華的眸光微暗,在心裡默默的計算着時間,但是時間趕不上變化,蘇恆玉還沒得及開口阻止,無數支利箭就射向了蘇政華他們。
蘇政華眼疾手快的攔過戰其鏜,方漠然的反應也十分的快,躲到了大殿之後的柱子後面。
他從柱子後面探出一個腦袋來,不滿的呼叫,“蘇政華,人怎麼還沒有來?”
人?
蘇恆玉心裡突然生出一股不好的預感來,從大殿門口進來的一個人,“稟二殿下,朱雀門和玄武門,還在朝陽門突然涌進來了很多軍士。還是駐守在外面的士兵,發生了叛變,我們現在應該怎麼辦?”
在柱子後面的方漠然鬆了一口氣,“還好,本公子要是真在這裡被射成了馬蜂窩,我第一個不會放過你蘇政華。”
蘇恆玉的眉頭緊擰着,他與吳守成互望一眼,看來蘇政華在別的地方,還安排了人。
“他們現在在哪裡?”
“已經快用至大殿門口,還請二殿下快拿主意。”
主意?繞是蘇恆玉,面對這樣的變化,也已經拿不出什麼主意來了。他的所有行徑都在今天敗露,今天,他註定了要在這裡,瞭解他的性命。
只有吳守成還是不甘心,“你們派人去全力抵抗住他們。”
“殿下,我們還有時間,只要殺了蘇政華他們,我擁護你立刻登基,他們就算涌進來,也儘可以當做叛國臣子將他們給拿下。”
說着,沒等蘇恆玉同意,他就下令,將大殿的門給關上,任何人不得進來。
這門一關,擋去了外面所有照射進來的陽光,殿內忽然變的昏暗,吳守成的眼神告訴她,他一定會想盡辦法讓他們死在這裡。
她的目光突然驚恐的望向明瑤宇和明相,吳守成現在沒有了退路,肯定最先對他們下手。
如同戰其鏜想的那般,吳守成已經拔出來了劍來,“這裡的人,一個不留。”他看着明瑤宇和明相,“你們忠心耿耿的膽氣我很是佩服,但是,下輩子記住不要在朝爲官了。”
明瑤宇被人勒的氣息虛弱,看着吳守成那張臉笑了,“下輩子,吳大人也會相信這樣的說道,怕是虧心事做多了,也開始變的迷信了吧!”
“不!”戰其鏜捂嘴,想要衝出去,但是蘇政華拉住了她,外面的弓箭手在那裡,戰其鏜一出去肯定會被射成
馬蜂窩。
蘇政華一雙深眸看着吳守成手起刀落,眼角的餘光瞥見手中的利劍,就在吳守成的刀落下之際,蘇政華手中的劍也飛了出去。
寒光極速從空中劃過,大家只看見了那劍光一閃,卻是兩把劍同時飛了出來,一把對準了吳守成的脖子,一把直插吳守成的心臟。
明瑤宇還未來得及閉上眼睛,一股滾燙的鮮血就直接噴到了他的臉上,在他驚魂未定之時,他看見吳守成手保持着握刀看向他的姿勢,眼睛還睜着,脖子卻插了一把刀,已經將他的辦個頸給削去一半。
劫持明瑤宇的軍士顯然沒有反應過來,戰其鏜抓住這個機會,快速的從柱子後面出去,手中的劍當做彎刀使用,過去直接割掉他們的脖子,明瑤宇一身白衣,現在已經被鮮血染的鮮紅。
弓箭手沒有閒着,看着戰其鏜衝出來殺人,他們的箭也射了出去。蘇政華跟方漠然同時出去,一個護住戰其鏜,一個對付弓箭手。
就在這個時候,後殿裡也有無數支利劍咻咻的射了出來,方漠然眼疾手快的躲到了不遠處的柱子後面。還來?
但是這利劍卻不是對着他們來的,而是對着殿內的弓箭手來的。大殿之內的軍士霎時間就倒了一片,殿門在這時被人破開,一大片的陽光灑了進來,映照着殿內一片片鮮血淋漓的屍體。
這雖然不是戰場,但是眼前之竟卻足夠的令人觸目驚心,那鮮血從人身體流出來,在地上匯成了一灘如水一般的血流。剛剛戰其鏜爲救明瑤宇跟瘋了一般,下手很狠,幾顆人的腦袋已經被她給割了下來。
現在大殿之內,只剩蘇恆玉跟他身邊的幾個侍衛還站在那裡,蘇恆玉青玉的袍子之上也染了鮮血,但看不怎麼真切。他站在那裡,背對着陽光,一動不動,目光靜而無波,像一個木頭人一般。
現在,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已經塵埃落定,蘇恆玉已經再無退路。
戰其鏜護着明瑤宇,仔細的檢查他脖子上細微的傷口,看着他慘白的面色,急紅了眼睛,“怎麼樣?你怎麼樣?”
明瑤宇搖搖頭,指了指蘇政華,面色依舊白,“不是我怎樣,他,”
戰其鏜扭頭朝着蘇政華看過去,兩隻箭正中蘇政華的後背,但是他臉上卻沒有表露出半分的痛楚之色,只是額頭上汗珠隱隱的往外面冒了出來。
方漠然其實也受了傷,但是並沒有蘇政華來的重,他是個聰明的人,不會因爲今天在這裡就將自己寶貴的性命白白送了去。
蘇恆玉牽動着嘴角,“你贏了。”
蘇政華只是遠遠的將蘇恆玉看着,看着看着,他亙古不變的眸色忽沉忽暗,“是的,結束了!”
蘇政華扭過頭來看戰其鏜,她已經驚在了原地,直直的將蘇政華看着,沒有說話,只是眼眶卻溢出了淚水。
方纔,她在救明瑤宇的時候,是蘇政華衝過來,將她護在了身後的,是因爲她,他纔會變成這樣的。
“哭什麼!”蘇政華粗礪的手掌摩擦着戰其鏜的臉,眼角帶出一抹虛弱的淡笑來,“又不疼。”
戰其鏜
的眼淚刷刷的往下落的更兇了。
“呵呵,哈哈哈,”蘇恆玉突然狂笑了起來,聲音淒厲哀婉,“也好,如此,也好!”
他低下頭來,是一直在笑着,頓了片刻,他轉身,衝向了身後的柱子之上。
戰其鏜回過頭來,腳底生風,將他給擋在了自己面前,蘇恆玉撞在了戰其鏜,將她靠在那根柱子之上。
戰其鏜的眼眶通紅,“你做什麼?”
蘇恆玉見她,反倒愣了,但笑的卻有幾分的諷刺,“你這又是做什麼?是想將我千刀萬剮,還是想將我給凌遲處死?”
戰其鏜哭了,“這兩者有什麼區別嗎?”
聽見那句話,蘇恆玉卻一點兒也笑不出來,他說,“是沒有什麼區別。”
戰其鏜哭的更兇了。
蘇恆玉見她如此,眼睛裡終於有了一絲慌亂,他低聲的安慰她,“棠之,不要哭,我,我,”
蘇恆玉的眼眶突然也紅了,聲音哽在了喉嚨裡,那句錯了,終是沒有說出來。
是的,這一刻,他才覺得,他錯了。他所有的不甘心在這一刻,都變的微不足道,他跟眼前的人,此生此事,再無可能。
戰其鏜將他推離柱子之處,聲音喑啞,“你還有方希,還有孩子,你爲什麼要走到這一步?你到底又沒有想過,爲什麼?”
提到明瑤曦,蘇恆玉一愣,明瑤曦……方希,那個一直陪伴在他身邊的人。她現在,應該還在宮中,等着他吧。他曾經說過,要一起看着他們的孩子長大,可是現在這一切,都已經不可能了。
蘇恆玉後退了幾步,是的,他現在還不能死,至少,他要再見那個人一面。
————
蘇恆玉的行跡已經敗露,蘇政華在當場下令將他壓入死牢等候處理,而此時,目睹了一切事情發展的皇上也已經走到了他生命最後的路程之中。
那天夕陽從窗外照了進來,映照的殿內一片澄澄的金黃。蘇政華挪步到皇上面前,半跪在他面前,皇上低眼看着他,看着看着,那眸光就逐漸暗淡了下去。
他緩緩閉上了眼睛,最之時,還是看着蘇政華。蘇政華讀懂了皇上的眼中對他的囑咐和囑託,他已經將南晉交到了他的手上,從那一刻起,他便要揹負起這整個南晉的責任。
三天之後,蘇政華即爲,爲昭武帝。
本是炎炎夏日,蘇恆玉卻感覺不到一點兒夏日的暖意,死牢的牢房陰暗又潮溼。沒有想到他蘇恆玉有生之年,竟然也會享受這樣的待遇,他覺得有些好笑。
但是他現在卻一點兒也笑不出來。他的內心轉爲一種異樣的平靜,窗外藍天白雲,外面的世界跟他一點兒關係也沒有了。
沉沉的腳步聲由遠及近,直至他牢房門前,蘇恆玉頭也未擡,“想好用什麼方法處死我了?”
他猜來着一定是蘇政華。但是蘇恆玉卻聽見了一聲哽咽聲,他猛然將頭擡起來,看見了明瑤曦一張素淨的臉。
“方希?”蘇恆玉從牀上起來,想要衝過去,但是忽又停住了,“方希,你來做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