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姐妹相逢

雖然鉥日又提升了劍氣,但還是對盛氣凌人的紅夢幻恐懼萬分,因爲她始終沒辦法像對待那天綁架他們的人那樣看待凡舞。而凡舞,由於聽說了平陽燕落要傳給琉兒的事,憎恨又加深一分。

“晚上不要到我房間來,我要好好泡個澡。”凡舞對玖兒說。

“哦。”玖兒答應道,凡舞幾乎每個星期都有這麼一天,深更半夜泡澡而且不可以打擾。

玖兒一個人坐在牀頭,望向窗外,竟然看見了琉兒,琉兒坐在木樁下,鉥日在她手邊,這麼晚了,還在練習嗎,也是,因爲她總是被凡舞和自己搞的無法專心練習。奇怪的是,琉兒的眼神與她第一次見到的那時沒什麼區別,依然有些憂慮,有些謹慎,就是沒有憎恨。

爲什麼呢,她腦子裡究竟在想什麼呢?她從來都安安靜靜的,凡舞爲什麼那麼討厭她一定不能與她共存?屋裡突然傳來手機鈴聲,那不是她的,是凡舞的,凡舞的電話放在她這忘記拿走了,她看到來電顯示是鄰班的班草,凡舞一向很受男生歡迎,因爲會扮可愛嘴又甜,躊躇過後她還是決定去送電話。

她剛剛走下樓,就看見凡舞一個人出門了,她跟上去,凡舞竟然是坐家裡的轎車出去,那麼不是偷偷溜出去玩而是得到了允許的嗎,玖兒很奇怪,但也不敢追究,凡舞竟然還有秘密,難道每次說泡澡都是出去了嗎。

“琉兒,到我房間來一趟。”琉兒接到延叔的呼叫。她敲了敲延叔的門,得到應允走進去,一臉愁容。

“你又去找劍魂了?”延叔見她拿着劍便猜道,“還是沒有找到?”

她點點頭。啓延笑了笑,“沒關係,不要沮喪,鉥日和其它劍是不一樣的,它的劍魂不一定是什麼奇怪的靈魂,要在某種特定情況下才會出現,據說獨孤家的先祖要咬着劍睡覺才能偶爾和劍魂在夢中相遇。”

“那個方法我試過了,可是沒有出現。”她說。

“能繼承已經很不錯了,要是還能喚醒,那獨孤家可就真的要翻天啦,琉兒,你想看華禹的新聞嗎?”

她的臉上,剛剛是出現了一絲興奮嗎,她竟然是跑過來的,聚精會神地盯上了他的電腦屏幕。事實上,她自從啓延說出這個名字的那天,她就對這個男孩充滿了好奇,這是她在競技場上最大的敵人,可也是她最期待見到的人,因爲他也同樣揹負着一個沉重的過去和未來,華禹,你到底是怎樣一個人呢。

“琉兒,你上學早一年,華禹雖然跟你同屆但還是比你大了一歲,有華家和柯景恩的教導,他代表着華家的榮耀,而你也一樣,所以我纔會要求你變強,要求你有修養,要求你成績好,琉兒你看,這是我們的股票,還有,新武林論壇,那幾個只有武林人才能進去的論壇網站和聊天室我有告訴你吧,公司的賬目還有項目都看過了嗎,雖然你都沒什麼時間上網,但是上大學以後課程會少些,你要知道,你不只是戰士,還身系家族命運,要考慮到整體的獨孤家,所以江湖上和家族裡發生的事,你都要知道。”

可怕的晨操終於結束了,什麼時候開始,上學竟成了相比之下最舒服的時候,但是今天好像有些不同尋常,總覺得被什麼人死死盯着,而這眼神傳來的氣息裡傳來的氣息是和凡舞完全不同的。她回頭看了一眼,一個媚眼向她拋過來,她一下子沒電了,難道是……雷克!

這傢伙爲什麼要盯着她不放,連上廁所他都要不遠不近地跟在後面,還總是拋來媚眼或飛吻,上課時,第一次有人給她傳來紙條,上面卻是小學生一樣的字跡,雷克用英文寫的七扭八斜的我愛你,放學後,凡舞給阿萬打了電話,說琉兒不會和他一起走了。

琉兒走在通往阿萬教學樓的路上,又想起了昨天的事,延叔說像昨天那樣想要奪走劍譜或毀掉獨孤家的人數不勝數,江湖,就是戰爭一觸即發的世界,而平陽燕落,獨孤九重奏裡的終極秘招,只傳給最優秀的繼承人,她並不想得到,她不想被懷疑,不想被怨恨,不想麻煩別人。突然,手彷彿陷進泥裡一般,扭頭一看,是雷克又髒又肥的手包裹住了她的手,天啊,她實在太容易專注了,竟連這個龐然大物靠近都沒察覺。

他死死拽着她,她甩不開,又不能用武功。

“琉兒,我也喜歡你,呵呵。”他露出弱智的表情。

“什……什麼?”也?這太可怕了。

“我們這樣就是男女朋友了吧,沒有人喜歡過我,所以我猜是這樣,那麼接下來應該做什麼呢,嗯……親親麼?”

她嚇得連個屁也蹦不出來了,沒想到雷克撅得像非常似的嘴真的越來越近,雷克很可憐,可如果此刻給她一個盆她真的可以吐出來。

“走……走開!”她從嗓子眼裡擠出一句話。

“不要害羞啦。”

她坐在地上,將頭埋進胳膊裡,“不要,走開!”

他也有點發蒙,鬆開她的手,將鼻下的液體又揉成一團,“還沒準備好嗎?”

她用最快的速度跑掉了,雷克將未乾的手在衣服上抹了抹,使勁揉眼睛,但這種智商的他是永遠也想不明白的。

琉兒失魂落魄地跑到阿萬的教學樓門口,還後怕着會不會因此暴露身份成爲武林公敵,她靠着牆發呆,直到空曠過後的又一次空曠。

“琉兒,今天這麼晚啊。”阿萬的聲音很輕。

她想問他爲什麼先走了,可卻問不出口,他不想讓阿萬知道雷克的事。他支支吾吾半天才說,“聽說你談戀愛了。”

她驚了一下,瞪圓了眼睛,又是凡舞嗎,可是要怎麼辯解呢,她的目光停留在他一天比一天英俊的臉上,聽說有很多女孩喜歡他,長的帥,又溫柔,這樣的男孩不應該被對她的期待折磨,也許以這種方式令他放棄也好吧,在還沒不可收拾的時候,大哥,我希望你輕鬆,無論獨自忍受什麼。

“你的願望是和那個人永遠在一起嗎?”他的聲音壓到最低。

對了,願望,是延叔讓他們自己去想的,每個人都必須有,就算當做任務,但一定要真心,而且回答的機會只有一次,不可以改變,她低下頭,她已經回答過了,而且不後悔,雖然不是大哥口中的那樣。

他走了,她沒有看到他黯然失色的神情,從那以後,她真的再也沒能和他一起回家,即使她去等,再也不能在人羣裡看見他的身影,直至人潮散盡,而是要爲躲避雷克而獨自鬥爭着。結束了,這個世界因爲新鮮而來的好運,那是她自己的選擇,她又是一個人,凡舞的進步突飛猛進的時候,她還是一如既往,她沒想到竟完全失去了阿萬,她變得無比可憐,可憐到失去被砍傷的痛感。

平陽燕落的劍譜,是獨孤家鎮宅之寶,也是獨孤劍最珍貴的秘技獨孤九重奏的終端和聲,九個人,將會像九個國家一樣掌管自己的領域,而這一塊,便是最肥沃的地方,即使建築在高不可攀的雲霧裡。凡舞一直認爲延叔是因爲對琉兒拿不定主意才遲遲不讓水平已經足夠練習最高秘技的他們開始新修行的,“一定因爲鉥日,如果不是鉥日阻礙了延叔,他一定會把平陽燕落傳給我的。”凡舞氣呼呼地說,曾經的二十八號,如今獨自住在雖比不上獨孤家,卻也十分舒適的獨樓裡的妹妹在一旁聽着她的牢騷,“鉥日真的那麼重要嗎?”她問。

凡舞握起拳頭,“我根本沒看出來有什麼重要的,可是長輩們都十分忌憚那把劍,大概是因爲很多年沒被繼承過了,那把劍就是獨孤家的玉璽,延叔一定在矛盾,他根本不想把統領的位子給琉兒,可是家族的規矩是繼承鉥日,就是繼承人,要修煉平陽燕落,掌管獨孤家。”

“普通的劍跟鉥日有什麼區別?”

“鉥日是古代著名的鑄劍大師用特殊材質打造的,能吸引和我們的劍檔次完全不同的劍魂,那種高層次的劍魂都很奇怪,我們的劍所能吸引到的附身在其中的靈魂都不挑主人的,只要持續溝通就好了,可是那種劍吸引的靈魂卻挑主人,正因爲這樣,它才幾百年沒被繼承過,而且啊,我們的劍,即使我們死了,劍魂也不一定離開劍身,還可以被其他人使用,可是鉥日吸引到的靈魂奇怪的很,一旦選擇了主人,如果主人死了,它就會離開劍身,再也不會選擇其他主人了。”

“離開之後到哪裡去呢?”

“我又沒有陰陽眼,怎麼會知道,不過有一種方法能看出劍魂是否離開了,鉥日那樣的劍和我們的不一樣,它有活的圖騰。”

“像是代表自己的部落一樣的?”

“是啊,而且只有在自己主人手裡,圖騰纔會顯現,圖騰顯現也就表示它接受了這個主人,琉兒就是握起鉥日的時候出現了圖騰,才被判定繼承了鉥日的,像鉥日吸引到的劍魂,每一個靈魂都有不一樣的圖騰,鉥日的圖騰統一被命名爲日晷,鉥日上一次,也是第一次被繼承的圖騰有記載,的確跟琉兒拿起時出現的圖騰不一樣,所以劍魂確實不是同一個靈魂了,也就證明上一個劍魂真的離開了鉥日,琉兒的日晷,那圖騰看上去真的就像是統治者的標籤一樣,看着不爽。”

“即使劍魂換了,圖騰不一樣了,鉥日還叫鉥日,圖騰還叫日晷嗎?”

“是的,因爲是同一把劍身,否則記起來會很麻煩,方家月葬和月墓圖騰也是這樣,這個規矩從古代流傳至今了,關於劍和劍魂的事據說是先祖與劍魂對話中得知的,然後傳了下來,這些我的劍魂也是贊同的,我要是能繼承月葬就好了,這樣就能跟鉥日匹敵,可是月葬還是沒能找到主人,神器都瞎了眼嗎。唉,算了,我要走了。”

妹妹抓住她的胳膊,“這麼快就走了,一直都在說獨孤家的事,都沒有聊聊別的,你一週只能來一次,還說不上什麼話。”

凡舞將她的手推下去,“若汀,我也很想你,可是我必須回去了,我一定要爭的,你只要照我說的做。”

妹妹低下頭,“其實,我寧願你多來看看我,延叔能看在你的面子上救了我,並且提供我現在這種生活我已經很滿足了。”

“若汀,你要相信我,乖乖等着我,我一定會做到的!”

妹妹站在門口,目送着每週一次例行公事的背影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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