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禹作爲男主角參加拍攝了鰱智爲女主角的校園公益廣告,在波瀾能捲成巨浪的國度,這對熒幕情侶的緋聞頃刻間傳得滿城風雨,書銀當然很不高興,但她真正的心結卻似乎不止如此。
緊接着,一些院系的期末考試結束了,樂源是剛剛重獲自由的那一個,她走在校園裡,小學妹又熱情地和她打招呼,剛剛經過彼此,小沐又如夢初醒,“對了,樂源姐,剛剛又有人跟我打聽你哦。”
“哦?最近怎麼總有打聽我的人,難道我的名望已經傳出去了?不過打聽我的似乎都不是什麼好人。”自言自語過後,“然後你都告訴他什麼了?”
“這次我可什麼都沒說哦。”
“有進步。”
“就是把你的照片給他了。”說完一溜煙跑掉。
“是條漢子。”樂源嘟囔着。
書銀堅持要一個人等華禹,一忞也去約會了,赫連還在考試,她一個人滑着輪滑,她住的房子雖然僻靜,但只要過了一條街,就是熱鬧的小吃街,各路早餐宵夜應有盡有,賣餛飩的老漢十分樸素,一笑起來黝黑的臉上擠滿了皺紋。
“老爹。”樂源一手搭到石大爺肩上。
“來啦。”老爹下了一鍋餛飩。
人漸漸多起來,樂源吃着餛飩,目光無比自然地被某種力量牽到前方路口的老伯身上,那老伯面相慈善,西裝革履,一直盯着她看,她眼光閃了閃,今天出奇地沒有討老爹自家釀的桂花酒喝,而是告別後便溜回家。
鍾子路又把廳裡造得一團亂,她帶着流川楓罵櫻木笨蛋時的眼睛走進去,沒想到鍾子路竟然還敢先說話,“喂,你還記得你親人長什麼樣嗎?”
她一愣,“都不在了,誰還記得。”
“今天你爸來找你,你剛纔是說了不在了幾個字嗎,可別嚇我呀。”
“什麼?”
“還說找你好久了,偶然間遇見華禹,結果你小時候的照片和他女兒小時候一模一樣,你看。”他說的是真的,樂源望着那張小女孩的照片呆了半天。
“他對他女兒所瞭解的就只剩下兩張照片了,除了這半張全家福,他手機裡還有張女兒八歲時候的。”鍾子路繼續說。
照片上的男人抱着孩子的表情那麼似曾相識,而且應該照有母親的那一半被撕去了,她極力想緩解臉部的僵硬,“哼,對女兒的瞭解只有半張照片還好意思找女兒,老華那傢伙還是那麼愛管閒事,這下前途未卜了。”
“前途未卜?怎麼,你的身世會牽扯那麼複雜嗎,這倒是勾起我的興趣了。”鍾子路一臉壞笑。
“我的身世可跟那種偷窺的大叔挨不上邊。”她抄起照片在手中揉成一團。
第二天,她一進改造者的事務所,一忞便神色凝重地盯着她的每一個動作,“樂源,相認吧!”
“搞什麼啊?”她一個大跳展開防守。
大家都知道樂源是孤兒的事,也知道她討厭別人皺着眉頭看她的眼光,但是細節就沒人清楚了,展現出來的只有失去親人後被赫連家突然遇見並幫助的樂源。
華禹站出來,“先別急,沒準這人要找的真不是樂源,不是有個跟樂源長的一模一樣的女孩嗎,回頭我問問書銀。”
一忞湊到她身邊,“呦呦,和書銀進展到什麼程度了?”
“那你和戎濱進行到哪了?”
說起這事就算是什麼都不在乎的華禹也要發飆了,又回想起昨天去柯景恩家的情形……
“小華禹,你真的有女朋友了!你真的對地球下手了!你真的跟那個跟蹤狂……”柯景恩一副要備戰世界末日的樣子。
“什麼啊!不是你讓我接受的嗎?”他跳起來。
“我?什麼時候?”柯景恩是真的不記得,不過跟裝不記得時表情毫無區別。
“不要裝出一副全然不知的樣子啊!”他簡直要瘋了,“難道你那時候是在耍我嗎,是在耍我吧,真的是耍我吧,明明是你說的!”
柯景恩努力回想,“好像……難道那天來的是你?不是黛西嗎?”
“什麼!”他遭遇雷劈,“哪來的黛西?誰是黛西?話說你根本不認識有叫黛西的人吧,你果然是耍我啊!”
“我不是故意的,不過你有了歸宿,也算是造福了婦女界呀。”
“柯景恩!”
……
探險隊的成員又閒扯起來,樂源被一通電話叫回赫連家,沒想到那個被她稱作偷窺狂的老伯正在沙發上對着她客氣地笑呢。
赫連帶着銳氣的眼睛在冷場的氣氛下打量着每個人的表情,母親拉住樂源的手,“這是夏總,看看你認不認識。”
樂源來到他對面,桌上還放着翻印的那半張照片,“你好啊,大叔。”
“這孩子就是這樣的,嘴裡沒大沒小,可是人很真誠的。”赫連母趕緊圓場。
夏總笑了笑,“沒事的,這樣真好,你不像小時候那麼內向,真好。”
“大叔你見過小時候的我嗎,我怎麼沒有印象?”
“你父親……”
“我是孤兒,怎麼會有父親呢,這張照片的確和我小時候很像,可那不是我,不過你也不用失望,我聽說有個和我長相一樣的女孩存在,如果你願意僱傭改造者探險隊我想隊長不會拒絕的。”
夏總沒再說什麼,只是尷尬地點了點頭,不過他似乎也從她的態度中讀懂了什麼。
在此之前,夏先生也找過獨孤萬諮詢琉兒的事,他好不容易找到了h區那間收容所,可是他找到那裡的時候,那裡已經徹底顛覆了,負責人都已經更換,而過去的資料也都不復存在,但是他還是打聽出曾經跟分局勾結的這層關係是被獨孤家搞垮的那段歷史,可是,當他終於找到詢問獨孤家機會的時候,卻得知琉兒已經死了,樂源不知道,自己是被當做最後的機會而問津的。
“琉兒的父親是有錢人,你相信嗎?”玖兒坐在凡舞牀上。雖然不知道琉兒嬰兒時期長什麼樣,但是夏界手機裡那張他女兒八歲時的照片和十歲時的琉兒沒有多大區別。
“最多是私生子吧,不過還不一定呢,那個樂源把所有的事都攪亂了,要是那丫頭沒死,弄到這大叔的遺產也未嘗不好,等待獨孤家勝利的賞賜也未必比那多。我聽說那大叔去找那個樂源了。”
“樂源到底是不是琉兒?”
“不知道,大哥好像有意放她一馬,她和琉兒的確不像,可萬一她真的是琉兒,就早晚會在我面前露出馬腳,總之,平陽燕落的最後一頁,我一定要找到。”
“老爹!”樂源飛奔到石大爺身旁,發現華禹正稀里嘩啦地吃着餛飩。
“我正要去找你呢,結果被食物攔住了。”
“找我幹嘛?”
“老爹真是大隱隱於市啊,他會講很多有趣的故事呢。”
不愧是華禹,從前的事都能輕易查到,不過老爹雖然有一套掌握情報的方法,可不是隨便給人指點的,老爹這麼信得過他,還是他在試探自己?“那是我老爹,你搶什麼搶。”
“我還以爲你不重視這個呢,白送上門的都不要。”華禹說着,扯下她身上的鑰匙,“走吧。”
“拿我鑰匙幹什麼?”
“當然是去你家啊。”
“哈?爲什麼?你現在是書銀的人,我是她朋友,你搞清楚事態嚴重好不好啊大佬。”
“如果被懷疑跟男人有染是夠嚴重的,你也想想我是頂着多大的壓力好吧,我上次有東西落你家了,快走。”
華禹進了她家就不分主客地翻起來,結果他找出的東西差點讓樂源撲倒。
“原來是真的。”華禹拿着手裡的半張照片,夏總的全家福是媽媽被前妻撕去了,而她的那半張卻沒有爸爸。
她第一反應應該是思考的,因爲如果讓華禹查到夏總的女兒曾被獨孤家收養而她又是夏總的女兒那麻煩就大了,可是她的第一反應卻出奇地是將他手裡的半張照片搶回來,她拿着那半張照片也愣住了,她知道她做錯了,他已經看見這個照片,這個動作只會讓所有解釋都失效而已,而他的眼神也因這個毫無意義的反抗直接穿透了她的欲蓋彌彰。
她漸漸恢復思考,緊張的思考,怎麼辦,被他發現怎麼辦,總會有辦法的,她一直以來都掩飾得很好,爲什麼這個時候,這個無關緊要的時候那個人要出現,“你特意來我家,就是爲了戳穿我?”她冷漠地說。
他從沒見過她這樣的表情,如果說她給人的感覺一直是深藏不露,那麼這一刻他第一次感覺她是**裸的,從前一直很想把她的真實揪出來,想要在這場互相探底的鬥爭中獲勝,可如果早知道他要看到是此刻那般慌亂無助,他寧願剛剛的一切都沒有發生,“我……不是故意的,也沒有收到酬勞,只是,人無論做錯過什麼,一旦老了,就會顯得可憐。”
走出她家,他始終也忘不了那個表情,完全被看穿,像個受驚的野兔,失去主人的忠犬,爲什麼,與世上唯一的親人相見難道不是天經地義的嗎,已經失去親人的他不能體會那種心情,可是他能感覺到事態嚴重,也許她的人生會從此改變,也許她心裡某道重要的防線崩塌了,但無論將會發生什麼,他剛剛看到的,正是他始終不敢觸及的,絕望。
她癱在牀上,謊言是環環相扣的,夏界、獨孤家、華禹,只要她和夏界相認獨孤家就可能識破她的身份,不相認,如果夏界和華禹說了女兒被獨孤家領養的事她還是會穿幫,要讓夏界保守這個秘密,就要讓他知道她是他的女兒,相認又要對獨孤家保密,要保密就必定要串通華禹,可這樣又會引起華禹的懷疑,好在事件中有兩個優勢,一個是收容所的資料已經毀掉,誰也不能知道她是從哪個孤兒院出來的,而收容所裡沒有人知道她的本名,另一個就是獨孤家和華禹不會合謀。到底怎麼做,即使不考慮她內心的意願,要怎麼才能瞞過這三方的眼睛和盤算呢。
第二天是探險隊出發的日子,“源姐,拿着。”駱駝遞過一個片狀物體,樂源握在手裡,立即全身舒爽,“什麼呀,這麼涼快。”
“這是隊長的新發明,叫涼的快,有了這個,我們大夏天去非洲就沒那麼痛苦了。”一忞解釋說明。
她臉上不自然的若無其事還是掩不住陰雲重重,“哦。”
“不過隊長,你還有什麼領域沒涉及到啊,明明是個廢物,偶爾還挺內秀。”一忞也不知意在褒還是貶。
華禹可不像樂源那麼不自然,就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我已經決定重新做人研究轉基因科學了,爲了地球糧食資源,我決定把豬的基因轉到樂源身上。”
意思是我比豬還能吃嗎,這麼能言善辯,他還真是有恃無恐啊,不過她想漏了一種情況,如果這次華禹無意試探而只是單純地想幫夏界的話,也許暫時還沒那麼麻煩。
阿萬忙碌了一天回到家裡,將整理好的幾疊資料放在桌上,召集了另外七個人,“自從琉兒走後,我們就再也沒有外出遊學修行過了吧,本來的行程都耽誤了,所以這個暑假大家都要去,延叔生前就有安排我們去那裡進修的日程,而且指明必須是在夏天,這次我們要去拜訪的是埃及總統手下一員大將,索咖大師,是獨孤家的故交,埃及擁有最古老和深奧的巫術等特殊能量,索咖大師精通佈陣和占卜之術,也是騎士劍的重要人物,而且禪道很深,我們此行就是要加強劍術之外的進修,大家準備一下,我明天就會訂機票。”
他們也會抱怨,大夏天的去那種地方,暑假又泡湯了等等,可這些都是私下裡的自說自話罷了,因爲他們明白,只有九劍才能代表獨孤家族,在找回或找到第九個人之前,這種生活會永遠繼續下去。
好不容易盼到了命中的王子,好不容易到了暑假,以爲可以好好談談戀愛,華禹卻要走,去遙遠的非洲,他不在的日子裡,難道要整天都會這麼不開心嗎,想到這,坐在反射着陽光的轎車裡的書銀又嘆了一口氣。
司機突然的急剎車使她身子往前一傾,“怎麼了?”
一輛嶄新的悍馬橫在她的車前,那是赫連的新車,他一般都不開吉普的,不過這輛確實很跋扈,他的程度同一輛車開上兩個月就會被笑掉大牙了,書銀一向對車沒什麼概念,不過由於拜金斯皇家學院的最大股東都是他,這所學校的同學都毫無疑問地要敬他幾分,當然也包括走下車的她。
被赫連邀請後,她吩咐司機先回去,坐上他的車,“有什麼事嗎?”
“你和華禹的事我也聽說了,你應該會想跟他一起度過這個暑假吧,畢竟可能是人生中最後一個暑假了。”沒錯,雖然他們才大學二年級,但不代表還有很多時光可以呆在學校裡,拜金斯作爲私立貴族學院學制雖然是四年,安排卻很奇怪,從三年級開始學生們的課程便趨於終結,然後便是出國及繼承家族產業一類的實習風波,但幾代商界精英還是青睞這裡,雖然該學校也開設了許多風馬牛不相及的專業,但金字招牌靠的還是在經濟圈的知名度。
“是,可是那又怎麼樣呢?”
“我可以帶你去,我們也跟他們去旅行吧,用你擅長的跟蹤。”
書銀眼睛一亮,“你是說……跟着華禹?”
赫連點點頭。
“可是……這種事,你何必叫上我呢,我只會拖累你。”
“當然是要你幫忙了,有你在樂源就不會罵我跟去了,不過……”
“放心吧,不過我有個問題想問你很久了,不知道可不可以問,可我好歹也算是她最好的朋友,你是不是……”
“是,我喜歡樂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