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隨機應變

平安夜前夜她整晚都沒能睡着,不停念着的詩集也被翻出了褶皺,她清楚地知道小應回來的時間,好不容易捱到每日晨操的時間,劍卻越練越急,買完早餐面對剛起牀的樂應樂聲奮力保持與平常相同節奏的她從沒這麼緊張過。

沈修元果然主動聯繫尋藝了,約會行程都很順利,她們靜靜等待,直到小應小聲出發的時刻。

樂應爲她們整頓着衣領,“之前的事雖然都安排好了,但即使完不成任務也沒關係,你們一定要回來。”

她們笑了笑,彷彿在笑她囉嗦。

“要不別去了。”雖說救沈修元她們很適合,可狄中生的猜想太無稽,其實何必向他證明呢。

“你還不相信我們嗎?”小應用手語說道。

她的心稍微放下了些,“怎麼會。”

小聲也講起手語,“可是如果我們完不成任務還厚着臉皮回來會不會讓你很爲難?”

樂源搖搖頭,“只要你們是我的,我就總會有辦法。”

兩姐妹出發了,看上去和往常一樣信心滿滿,而監護人的心情卻截然不同,對我隱瞞的關於秦城的事即使現在不說,但我一定不會是最後知道的人吧,她開始祈禱,作爲一個從來只相信客觀事實的人,小應小聲,我很希望修元獲救,可是我更希望,狄中生的這一切猜想,都只是白費心機。

她們出發不久,狄中生又叩響了門,揣度到樂源的心情,今天的他顯然溫和了許多,“現在天黑的真快。”他看了看錶,“應該快開始了吧。”

樂源擡起頭看着鍾,“還早呢,她們回來要餓的,我要準備晚飯,陪我去買菜吧。”

二人推着車在超市裡逛着,將內心的不安散發進人羣中,今天的人比往常密集數倍,各促銷區均掛有綵帶等應景的裝飾,超市外的大聖誕樹被彩燈裹得一身亮堂,窗子上也盡是泡沫雪花和紅衣雪人的貼紙,“晚上做你愛吃的鮪魚和筍尖,留下來一起吧,今天是平安夜呀。”樂源一邊挑着配料一邊說。

“不用了,你準備她們喜歡的就好。”

“那個是自然,不過她們通常什麼都喜歡的,旁人挑挑揀揀的東西她們也總是很珍惜。”

兩人回到她的屋子便男女搭配着忙活起來,配料前期準備完畢,滷味也燒上之後,他撮了口她沏的紅茶,“這個味道真是清雅,配得上你的茶藝。”

“這茶叫瓊山微露,還是去非洲回來後老華送的,很是難得,全國一年也產不出百斤。”

幫主收起嘴角的彎度又細細品了一口,“真慚愧,你對我們的口味瞭如指掌,可你喜歡吃什麼,喝什麼,喜歡什麼顏色,什麼數字,我卻一無所知,明明相識時日差不多,他連你喜歡的學者、畫風,甚至偏愛的音樂和衣着品位都很清楚吧。”

她並沒有縱容情緒爲尷尬主導,“他卻不知道我最大的秘密,而且永遠不能知道。”

他口袋裡小衆化的鈴聲自顧自地唱起來,從他一接起來的表情來看就大概判定得出對方的身份,從他說話和聆聽的頻率更能推斷對方的囑咐中包含了大段的嘮叨以及說教,不乏恩威並施之間,“好了,媽,我和樂源好着呢,您甭想方設法挑毛病了好不好。”顯然他是有多不耐煩纔將這句作爲掛電話前的最終陳詞。

“你還沒告訴伯母我們分手了?”這點她倒是頗爲驚訝。

他低着頭,“說實話,我還真沒想好分手後的自我形象和相處模式的設定,所以……”

“像之前那樣不就好了,我們一直是朋友啊。”

“能回去嗎?如果今天樂應她們真的叛逃了,你的心還能回到從前嗎?”

“我從沒想過,也無需去想。”她看着鍾,“差不多開始了。”

尋藝終於心驚肉跳地完成表演回家等消息,沈修元在計劃地點踏上沈家車的一瞬間,樂聲射出第一支麻醉針的同時,樂應也開始了晚餐的最後烹調過程。

即便用慣了定海刺的鏡中雙刃也對***愛不釋手,敵人就這麼輕而易舉地被在離老遠地方的小聲像林間小獸一樣馴服,而小應剎那間衝上前去放倒了藏在防彈玻璃裡的司機,正爲此得意之時,震驚的一幕悄然上演,沈修元竟遲遲不動,小應忙轉向後座搖晃他的身體,仍然紋絲未動,難道他上車那一刻就已經被麻醉了?片刻猶疑之際,局勢已遭扭轉,敵人的內壓依然包圍過來,躲在遠處射擊的小聲見勢不妙,迅速瞄準,食指尖已觸動扳機,卻猛然發現螳螂捕蟬、黃雀更早在身後。

計劃失敗,快逃!雙胞胎手中各執一槍一刺,雖身在異處卻連逃跑的動作也恍若鏡中,相同動作的二人由於距離和時間原因沒能再度彙集,只得當機立斷各自衝出一條退路,地方雖然人多,可畢竟只是在數量上超出了她們的預期,就戰力來講,不帶沈修元的情況下,對方絕無把握制住兩隻武壇精靈。

只要照原定幾條空曠無人的路線其中之一逃走,卓越的輕功便可確保她們安然無恙,只是就這樣放棄計劃是否真的正確呢,說不定大膽一戰也有勝算,飛速狂奔着的小聲稍微慢了些許,一甩開追殺的敵人她反而心生內疚之情,事已至此,逃便逃了,只是擔心姐姐樂應,執行任務過程中從未分開過,此番她不要因心有不甘獨自回去纔好,不,姐妹本就心有靈犀,即便顧念彼此的心情,任她再求勝心切也不會魯莽至此。

雖然只是片刻鬆懈,卻被有心人收入眼中,一顆7.42口徑的彈頭彈出黑洞洞的槍膛,由於內壓的助力,這枚精英比普通同款槍型的理論射速高出數倍,且能承受這種速度和壓強的所有部件都必經專門改造過,這架勢無疑是新武林現代兵器兵種中的承受,以至於樂聲在子彈進入其半徑半米之內纔有所察覺,躲開已然來不及,她迅速擡起定海刺抵擋,不想竟被這小小子彈推後達六步,持槍者內力這樣深厚,定是有備而來。

通常注重內力修煉之人不會選擇現代兵器,因其雖看似易學省力,可防禦極弱,在近身戰中見了長兵器常如空手肉搏一般,如若功力差些,不等看清對方的身影就已斃命了,且彈藥的攜帶和頻繁裝填又十分麻煩,彈殼也不好回收,特製的子彈容易留下證據,且新武林人士敏銳超乎常人,稍有火光便能判定槍手所在,因此遠處狙擊也未必能嚐到甜頭。

僅憑一顆彈藥足以讓小聲判定暗箭所處何地,她明白此刻不宜戀戰,但那人最可怕的卻不是第一槍,而是每一槍,以及窮追不捨毫不在意是否暴露行蹤的態度。

對方隨她不停更換着射擊點且速度毫不損色,只怕不能善罷甘休,既然如此,小聲也暫停逃亡,決意以料理對手爲先。

可此刻她卻發現持槍者的厲害非比尋常,他對槍支的使用本領絕不亞於荒原對待自己的兵器,且在小聲取得近身戰位置之後,對手卻一副恭候多時的模樣,面對這股驕傲,兩招過後她便不覺得奇怪,因爲敵人力量毫不弱於狙擊之時,弱點橫生的兵種變得可怕,他擁有的不僅是絕妙無與倫比的別緻槍法,還有無須定格姿勢便可在彼此都高速運動中輕易設計的自身能力。

她既無法判斷對方的射擊時刻,也無法預知下枚子彈的運行路徑,幾乎每一槍都是擋下而非躲過的,現在戰勢剛剛展開她的手便已麻得快要無法持住兵器,而光是避免爲其所傷就已經需要精神全力集中,這難纏的傢伙究竟是什麼造的!

小聲握緊左手的銀色定海刺,默默策劃好了強敵破解之法,計劃就在他更換彈藥的瞬間,他的左手已深入褲子口袋,看來要掏彈藥了,就是現在!小聲身段一閃,快如光影地將左手中的定海刺換至從未在戰鬥中使用過的……右手。

動作毫無過渡之間,她的利刃單刀直入地衝向對手,此刻迎接她的卻不是黔驢技窮的羔羊,反而,他用左手掏出來的,另一管又細又長的槍口!

震驚已然掠奪了她的腦海,可就在他左手放槍的同時,右手……竟然在單手更換第一把槍的子彈!這怎麼可能!

第二把槍的口徑是5.56,彈頭雖小射速卻更快過第一把,衝擊毫不退減,光是變幻莫測的槍法就夠難招架,兩把槍的發射頻率又截然不同,若不是親眼所見,她絕不會相信眼前與自己對戰的血肉之軀在駕馭兩個節奏的同時動作還如海豚入水一般流暢,難道他身體裡住着兩個人嗎。

真是美妙啊,第一次看使手槍的人能產生這種感覺,果然用什麼兵器都無關緊要,強大之人不管處於何種境地都能散發光輝,所以無所畏懼,她見過的這樣的高手並不多,說是天下第一槍也不爲過。

可是,美妙得糟糕,這樣的美妙不是身爲敵人有福欣賞的,右手也已經麻了,對方雙手交替以至於射擊完全沒有空檔,而對方又以變化多端的槍路穩定地控制了雙方的距離,她的刺甚至碰不到對方的衣衫。

小應甩開追兵後也陷入了相同的窘境,抵抗的同時也心生疑竇,爲什麼,敵人會知道她們的逃跑路線?

呃!小聲的右臂被子彈擦傷,傷口很快腫了起來,她愈發艱難敵人卻更爲起勁,他依然那麼行雲流水,依然那麼冷靜從容,跟整日重複着相同工作的打字員和計件工人不存在態度上的區別,贏對他來說就是這麼平常。優秀的人總是高高在上,從不屑體會弱小者無趣的煩惱,因爲被上帝眷顧,持有運氣與才能,便可恣意踐踏翻仰在地的瓢蟲那微不足道的自尊,於是卑下更爲卑下,世界無限循環。

贏不了的,她拼命抑制自己產生這種想法,可是她做不到,她並沒有樂源和姐姐那樣堅持的意志和求勝的渴望,她只是想活下去而已,可這並不算一個簡單的要求,在這個你死我活的世界。

她以爲自己沒那麼怕死的,因爲姐姐一直在身邊,自己也早有願意爲樂源而死的覺悟,而且樂源總會保護她們的,可是,在毫無勝算的力量面前,她卻變得這樣怯懦,原來,她從未獨自戰鬥過,她和小應一直都陪伴着彼此,後來又有了樂源,她此刻才知道,原來,一個人是那樣的無助,那樣的惶恐,目光不敢直視,喘息也會顫抖,不想一個人就這樣死在這種地方……

她不明白這場戰役的意義和緣由,甚至不知道對手是誰,但明知不敵當中還存在着一絲希望,樂源她一定會救我們的,不管什麼樣的計謀她都會破解,無論多強大的敵人她都會戰勝,她,是無所不能的。

強敵自知樂聲戰意消減,決勝時機已到,左手突然連發七槍,是著名而精妙的北斗槍法,槍槍要人性命。看到這陣法,小聲幾乎沒有動,因爲她實在無從躲起,就在此刻,他的右手又以至尊王冠的陣法連發五槍,這鮮爲人所用的槍法不僅威力十足直擊要害,又與北斗槍法疊合互相加強,看到這兩門絕學,小聲大概明白對手的身份,可是卻已經太遲了。

她心無旁騖地瞪着這十二枚閃閃發光的子彈,彷彿從那光亮中看見了自己的命運……

只怕像樂源這樣盯着,鐘錶也要害羞的,“怎麼還沒回來?”

“大抵是沈修元耽誤了時間,否則就是她們真的被我猜中了。”

“我不許你再這樣說。”

“好,就算她們大勝歸來,你打算就這麼養她們一輩子嗎?”

“當然不是,我是一定要治好她們的聲帶的。”

“你真打算找四海爲家的醫仙?”

“幹嗎這麼問。”

“我只是好奇我和她們如果是對立的你會幫誰。”

“你什麼時候像個小女生似的?”

“如果我殺了她們,你會殺我嗎?”

她的眼神認真起來,“你要是敢,我必定與你不共戴天。”

“你有答應過方老要照顧她們嗎?”

“對我來說,照顧她們,不需要答應任何人。”

這樣的答案他早就料到的,也許該慶幸她至少很誠懇,“算了,我也不想再惹你,不過說到嫁人,寧家姐妹的訂婚居然這麼悄無聲息。”

“她們?和誰?”

“你沒關注?”

“最近哪有那個心思,都沒收到請柬。”

“寧鰱智和謝帆。”

“真的?可她不是很討厭那個男人嗎?”

“這就吃驚爲時過早,你知道寧鰱琪交往多年的秘密男友是誰嗎,是謝鐵礪。”

樂源聽到這個名字,先是無關緊要的一愣,然後似乎突然想到了什麼,蹭地站起來,抓住他的肩膀,“你說誰?”

“你怎麼啦,都是故人了,軍部的那個,老牛謝鐵礪呀!”

她的瞳孔猛地受了巨大刺激一般縮成一團,腳跟不穩而後退兩步還是頭一回發生,心臟病變突發似的窒息還沒緩和,她發了瘋一樣衝出門去。

老牛是沈哲從的心腹,如果鰱琪早就秘密和他交往,上次安排修元出來可是透過鰱琪的生日會啊,鰱琪邀請毫不相識的修元老牛怎會不疑,也就是當鰱琪將邀請修元的原委和盤托出之時,修元的身份就已經暴露無遺,所以如今營救修元的計劃再周密也不過是自投羅網罷了,那麼小應小聲的處境……

她不敢往下想,腦子一片空白,沒穿森蚺的服裝,也不管隨時可能會竄出來的路人或攝像頭,只將一切思維都轉化成腳下的助力,她快得如一陣風,就算有鏡頭或半路殺出的某雙肉眼也未必能捕捉其形,可是事先頂多的撤退路線有三條,她們在走哪一條呢,小應,小聲,你們不可以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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