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青澀回憶

第一次踏進拜金斯校園的芮一忞對一切都充滿了好奇,正東張西望得入神,一輛錚亮的新跑車衝散了人羣,急剎車後差點撞上她。大家都在驚恐中平靜下來後,一忞猛地緩過神來,發現大家都在看她,她回過頭。

“啊!”她大叫着跳開,竟然有輛跑車與她的大腿差之毫釐。

戎濱一臉怒容地從車上走下來,“你傻啊!”這就是平生這對冤家說的第一句話。

本來一頭霧水加驚魂未定的一忞一下子瞪圓了眼睛,所有的情緒都轉爲憤怒,“你說什麼?”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說你傻沒聽見呀,幸虧我駕駛技術好,你反射弧在腳後跟堵車了吧。”說完囂張地回到車上,飛馳而去。

“就到這吧,謝謝。”樂源從赫連家的車上下來。

赫連也馬上跟着她下來,“真是,急什麼嘛,讓他們送你到學院門口多好。”

“前面人多,開車不方便。”

“那人是誰呀,那麼橫。”一忞背後的學姐小聲議論着。

“不知道,是新生誒。”

“是赫連財團總經理的兒子,叫戎濱,跟我爸參加酒會時見過。”

“怪不得呢,赫連財團啊,聽說今年赫連家的少爺也會入學呢,這所學校好像就是爲了讓赫連少爺來讀,赫連家纔出資的,可不得了呢……”

神經大條的一忞聽着聽着,拳頭不覺越握越緊,“夠了!”她衝着跑車駛去的方向咆哮,“赫連家了不起呀!”

就在她身後不遠處的赫連聞聲看來,“你有意見嗎?”

一忞鼻子都歪了,“你又是誰呀,跟你有什麼關係?”

“赫連施博。”

這四個字一出,現場馬上一片譁然,議論聲乍起,將一忞的驚訝埋在口水裡。

“天吶,他就是赫連?”

“好帥哦。”

“那個女的,搞不好會被開除耶。”

“赫……連?”一忞簡直要失控了,怎麼第一天就這麼倒黴,得罪誰不好,不會因爲這點事就被開除吧?

赫連低着頭,霸氣外露地望着她,“你剛剛說……”

“赫連。”樂源跑到他面前,“我去報到了,你也不要讓車等着了,培培還等你一起去見校長呢。”

“別跟我提她。”赫連一臉不情願。

“那沒話說,就再見吧。”

“哎,晚上回家吃飯,拜。”他轉身踱上車。

議論聲在片刻的靜止後又死灰復燃,且燒得更猛烈起來。

“那個女生是誰呀,跟赫連什麼關係?”

“還說晚上回家吃飯,難道……住在一起?”

“什麼呀,赫連少爺已經名草有主了。”

“那女生,只不過是長得好看,個性好像冷冰冰的耶,不合羣的樣子。”

一忞衝樂源笑了笑,樂源微微點頭,然後恍若所有旁人都不存在一樣走出人羣。

一忞走進教室,第一眼就看見剛剛那女生坐在偏僻的位置,無所事事地望着窗外。

“你也是這個班的呀。”她興奮地坐在樂源旁邊。

“是啊。”樂源表情極其平靜地答道。

“剛纔真是謝謝了,你認識赫連哦?”

“算是表哥。”

“算是?”

“赫連家,是我的救命恩人又收養了我,就算是我再生父母囉。”

一忞眼睛瞪得溜圓,“竟然有這種事啊,難道收養你是爲了……當兒媳婦嗎?”

樂源一臉無奈,這女生還真直白,沒大腦嗎,“是緣分吧,我不住赫連家,打工還能勉強度日。”

“啊?那算哪門子收養啊!”

“你打聽這些有什麼用呢。”

“隨便聊聊嘛,不過你挺坦率的,要是別人肯定不會這麼爽快說出這種事,我叫芮一忞,你呢?”

坦率?這評價還真是第一次聽到,“樂源,音樂的樂,源頭的源。”

從第一天起,一忞每天都圍在她身邊,拉着她吃自己喜歡的午飯,去買衣服和飾品,話癆一樣談論小女生沒營養的話題。她從沒試過有這樣一個朋友,連上廁所都要拽着她,對第一次見面的人也能不畏懼地搭訕,無論發生什麼都一副樂天的樣子,明明沒什麼底牌,還天不怕地不怕的。

“其實自己的時候也害怕的,不過有你給我壯膽,還真有點不敢輕視了自己呢。”一忞悄悄對她說。

某些時刻,很奇怪,這種小女生的依賴讓她覺得自己是簡單且有價值的。

“琉兒?”午飯時,突然聽見背後有人喊出這個名字。

下意識想回頭,被理智制止了,她已經是樂源了。

那人卻還不罷休,拍了拍她的肩膀,“是……琉兒嗎?”

她回過頭,竟然是書銀,她從小到大唯一的朋友,蔣書銀,她強迫自己面不改色,“你認錯人了吧。”

“你不是琉兒嗎?可……”

這時候買好飯的一忞跑過來,“怎麼了,樂源,這是你朋友?”

“樂源?”書銀疑惑地重複道,“不好意思,我好像認錯人了。”

接着,她們都回過頭,與彼此的目光不期而遇,對視許久,對不起,書銀,我已經是樂源了。

“對了,樂源,社團納新開始了,你有想要參加的麼?”一忞一邊吃一邊問。

樂源搖搖頭,“我答應赫連加入他的樂隊,而且不能加入其它社團了。”

“樂隊?你是什麼位置?”

“鍵盤手。”

“啊!那多屈才,主唱不會是蕭培培吧!”

“是她。”

一忞激動起來,“搞什麼呀,你就不能把主唱的位置連同赫連一起搶過來嗎,你到現在還沒有危機感啊。”

“都說了不是那種關係了。”

“氣死我了,你這傢伙,不管了,一會兒陪我出去看看,我可是要好好挑挑社團呢。”

寬敞的過道上擠滿了人,道路兩側令人眼花繚亂的菜市場光景是納新時期特有的,在這種學校,除高爾夫社、購物社、賽馬社、收藏社等貴族活動之外,在普通學校往往爆滿的社團都需要像妃子巴結皇上一樣招攬新人,投其所好。

“哎,你不覺得咱們地方小得根本看不見嗎?”戎濱望着湮沒在爭奇鬥豔陣仗中的他們的桌子說道。

“沒辦法,咱們只有兩個人,拿什麼爭地盤。”華禹倒很鎮定。

“你覺得會有人加入嗎,我們也是新生誒。”

“裝住,千萬別露怯,反正只要有三個人社團就可以成立,咱們只要拉一個人進來就好,話說,也不是什麼人都能進來呢,可得好好把把關。”

戎濱對一本正經的華禹露出一臉鄙視的表情,“我去買水,你要不要?”

“順便買個飯,快餓死了。”

“哎,那個桌子裝扮得蠻特別,去看看。”一忞拉着樂源走到探險隊的小桌前,“改造者?”

“同學,加入我們的社團可以定期去各地旅行,而且我們會深入到別人到不了的地方探險,活動多種多樣,只有你想不到,先把表填一下,我再跟你講講福利。”華禹將表格遞給一忞。

一忞莫名其妙地接過表格,眼睛好不容易從對方讓人慾罷不能的面孔上轉移盯在華禹的胸牌上,“你不會也是新生吧。”

糟了,被發現了。

“爲什麼這隻有你一個人,難道整個社團只有你一個人?這個什麼探險隊不會還沒成立吧?”一忞接着問道。

糟了,又被發現了。

“同學,看來你感官很敏銳嘛,很適合加入我們。”華禹滿臉堆笑,“不過事實是……還有一個人。”

剛好買完飯回來的戎濱一眼就看見了一忞,“隊長,你不是說要好好把關的嗎,不會這種腦殘都能進吧。”

一忞擡起頭,“是你!你剛纔說什麼?”

“你真的那麼喜歡給人罵呀,總讓人重複一遍,我說有些殘疾是治不好的,何必用三歲的心智痛苦掙扎呢,特殊教育才是你真正的歸宿。”

一忞體內的暴怒升至最高點,“你這暴發戶別笑死我,拼命掩飾身爲造糞機器的絕望和自身價值的無力,總有一天 逃不過自然選擇的法眼的,是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了吧,嫉妒也沒用,我就是站在你開跑車也到達不了的遠方。”

“你這傢伙,在我的潛移默化下口才奇蹟般地變好了點嗎,但你也只能遠遠觀望我了,我們的社團不接受智商跌破人類最低線的生物!”

“哼,奇怪了,你又不是隊長,通常都是太監在皇帝身邊叫囂,你還來了個現代版。”

戎濱青筋爆出,“誰家的狗沒牽好,趕緊……”他轉頭看向樂源,突然一愣,“你……是赫連家的那個……”

“樂源。你是戎濱吧。”他們在赫連家見過一次。

“你還記得啊,不過你怎麼會跟這種不明生物在一起?”

“怎麼,樂源,難道你認識這個人類未觸及到的領域?”一忞驚訝道。

“他去赫連家的時候見到的,需要我介紹嗎?”樂源說。

“不必了!”兩人異口同聲。

“隊長,快把表格收起來,小心她混進人類的隊伍!”

“隊長,我要報名,但是你必須開除這個可能引起地球供求失衡的傢伙!”說着,一忞搶過一張表格飛速填好了所有項目。

戎濱搶過她填好的表格,瞬間撕成碎屑。

一忞驗鈔機一樣刷刷幾下秒填了一厚摞表格,而戎濱又碎紙機般將其銷燬,旁邊的人都看呆了。

“stop!”華禹拼了老命從戎濱手下搶過一張表格,“大樹招你們了!撕人家皮爽嗎,爲了增強你們的環保意識,我宣佈,你們都是我改造者萬能工作解謎探險隊的一員了!”

“我死也不跟他(她)一隊!”二人再次異口同聲。

“少廢話,我也很勉強好不好,三個人了,社團就此成立。”華禹無所謂地宣佈道。

“滾!”三人最後異口同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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