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文傾的新宅子地段不錯,不算喧譁,又不顯荒涼。
進門佈局甚好,花草樹木亦是搭配得宜。這一眼瞧過去,可比之前那個葉府看着賞心悅目多了。
“六小姐說,五殿下喜愛作畫,奴才便自作主張將這裡的牆給打了。湖對面是一片竹林,這一眼看去,甚是心曠神怡,五殿下在這亭中作畫,當是舒坦。”
宋文傾忙道了謝,回頭看向楚慈的眸光,更顯情深。
“五殿下瞧瞧那亭中可還缺些什麼?既然在這裡作畫,當有的也不能缺了。”
宋文傾二人雙雙進了亭子,池顧在後頭跟着。
這頭三人瞧着景色,那頭的楚月澤和薛彥彤卻又吵了起來。
而二人爭吵的原因,竟是爲了一把椅子。
這園子甚寬,薛彥彤在假山上跳的累了,便想找地方歇歇。這一瞧,便瞧着這裡有一把椅子。
那人歡歡喜喜的跑了過來,就那麼坐了下去。
結果,屁股沒坐到椅子上,直接坐到了地上。
屁股摔得疼死,薛彥彤惱怒的看着端走椅子的楚月澤,“楚月澤,你混蛋!”
楚月澤回頭看了她一眼,將椅子擺到另一邊,舒舒服服的坐了下去。
這椅子是他辛辛苦苦去屋中端來的,正準備回去找茶水,就被這丫頭給盯上了椅子,這哪兒成?
於是乎,茶水什麼的,不要了,他還是護着椅子就成!
眺望着遠方,從那遠山近水中收回視線,楚慈說道:“這地方景色當真不錯,公公將這牆打了,可真是妙得很!”
遠可觀巍峨羣山,近可觀碧波湖色。在不遠之處還有一大片的竹林,可真是瞧着十分的賞心悅目。
倒是想不到,在這府上還能有這麼一大片竹林。
“六小姐過獎了。”池顧笑着說道:“其實,這非一處宅子。對面那竹林是另一戶人家的,那竹子也是新移的。奴才瞧着好,想着五殿下當喜歡這景緻,便花了高價將那宅子也給買了下來。那處屋子稍稍清理了一番,便將這兩處宅子給連在一起了。”
原來如此。
池顧這話,聽起來是說着宅子,可那意思,卻是在表明,高順帝對宋文傾也是有心的。買宅子,花銀子,那是一點兒不心疼。
此時是這般,誰知道以後是不是真的沒機會回京呢?
楚慈會意,淺淺一笑,點了點頭。
該說的說了,池顧也給這二人獨處時光。
楚慈看着宋文傾嘴角那抹勉強的笑意,便是上前一步,拉着他的手,一副苦惱模樣,“小伍,怎麼辦啊?你生辰,皇上送你這麼大的禮,可我卻不知當送你什麼!”
宋文傾搖了搖頭,說道:“小慈來了,我便很歡喜。”
“那可不行!總得送你一些東西才行!”
楚慈琢磨了一通,這會兒也變不出什麼東西了,想了想,說道:“小伍,不如我送你彩虹餃子吧!”
“彩虹餃子?”宋文傾不解。
“嗯,我們一起包餃子,就我們,我給你做一盤漂亮的彩虹餃子!”
瞧那人還是不解,楚慈說道:“我們去買有顏色的菜,什麼紅色啊,青色啊,紫色什麼的都行!我們回去包餃子吃!”
二人正說着,便見湖邊那二人吵了起來。
隔得遠,聽不清二人如何吵的,可薛彥彤卻是吵着吵着,便一跺腳跑了。
那人一跑,並非往楚慈這邊跑來,而是直接跑了出去。
楚慈一愣,一聲大喊,“薛彥彤,你跑哪兒去?”
薛彥彤步子頓了頓,卻是沒有轉身,而是繼續往外跑着。
楚慈不知道發生了何事,可瞧着薛彥彤這情形不像是小事。與宋文傾說道:“我先去問問。”
“我與小慈一起去。”
“也好。”
二人往楚月澤而去,那人瞧着是躲不過了,乾脆坐到椅子上,雙手抱着椅背,一副‘我也很生氣’的模樣。
“說吧,怎麼回事?”
楚慈發問,那人轉了頭,就是不說話。
“不是好好的,怎麼又鬧起來了?”
楚慈走到他身後,提着他的領子問道:“你怎麼欺負她了?”
“我怎麼就欺負她了?”楚月澤不滿的一聲嘟噥。
“行,那你倒是與我說說,她怎麼你了?然後她怎麼跑了?”
楚慈這怎麼問,楚月澤都不滿意,最後還是在她凌厲的目光下縮了縮脖子,小聲說道:“我,我也沒說她什麼,就說她一個姑娘家家的,成天追着一個男人跑,還收男人禮物,不知廉恥。”
這個男人,說的就是楚慈。雖然楚慈是女兒身,可是,在薛彥彤那傻姑娘眼中,楚慈可是個少年!
還是個懂她心思,又對她極好的少年。
方纔二人爲了一把椅子吵起來,也不知怎的就扯到了楚慈,這不,說着說着就成這樣了。
楚慈不輕不重的往他背上拍了一巴掌,說道:“她單純,你是蠢!你怎麼能這麼說?”
薛彥彤是跟着她一起來的東曲,若是出了事,她可脫不了干係!
故此,二人與池顧說了一聲兒,便出門去找薛彥彤了。
池顧瞧着那三人離開,搖了搖頭,說道:“薛家已經放棄的一個女兒,找不找有何意義喲。”
東曲甚是熱鬧繁華,此時街上正是熱鬧,賣藝的,雜耍的,以及街邊小鋪子都擠滿了人。
薛彥彤哭着跑出來,便是不分路,只知道往人少的地方跑。
陌香樓,三層包間之中,宋文之與楚家姐妹坐在靠窗的地方喝着早茶。
楚月陌看着不住朝宋文之看去的楚月蘭,面上雖是帶着淺笑,心中卻是惱得很。
難怪爹爹今日讓她帶着楚月蘭出來,敢情是打着太子的主意!
看來,爹爹是真的想讓楚月蘭替代她?
想到那夜威脅楚柯明之事,楚月陌心中便越發的煩躁。
宋文之不是沒看到楚月蘭的眼神,只不過,這個沒有後盾的女人,她是不會收來讓楚月陌吃醋的。
故此,宋文之對那人頻送秋波並未迴應。
氣氛正尷尬着,房門打開,一名戴着幕離的男子邁步而入。
那人取下幕離,宋文之笑着說道:“薛大少可是來晚了,當罰。”
薛彥東笑着將幕離放於一旁,賠笑道:“當罰!當罰!”
朝宋文之行了禮,薛彥東這才入座。
楚月蘭不識得這人,楚月陌卻是識得的。此時見曾經效忠島主的人私下與宋文之相見,心中便是轉開了來。
今日是與宋文之約好相見,雖說楚月蘭是爹爹逼着她帶來的,可宋文之帶她來見薛彥東,是何意?
尚且理不透,卻聽宋文之‘咦’了一聲,指着下方在人羣中哭泣奔跑的人,與薛彥東說道:“那不是薛家四小姐?”
幾人看去,那人可不就是薛彥彤?
雖說是穿着男裝,可那模樣那身形卻是不易掩飾的。
楚月蘭瞧着那人,便是心中惱怒。今日出醜,可不就是那女人一手造成的?若非那女人有意大喊大叫,她至於那般無地自容?至於被人指指點點?
卻沒想到,那女人竟是薛家四小姐!
楚月蘭心中惱怒,可薛家少爺在此,她自然不敢表現出來。
正在她心中窩火之時,又聽宋文之說道:“薛少,跟在她後頭那鬼鬼祟祟的幾人,不會是你安排的吧?”
幾人又是看去,果見幾個黑衣人不遠不近的跟在薛彥彤身後。
在那幾人身後,楚慈幾人在沿途找着什麼人。
見此情形,宋文之與薛彥東相視一眼,均是一笑。
薛彥東喝了杯酒,甚是愜意的說道:“看來,她是在外頭又惹了不該惹的人了。這一次既然是在東曲,也沒人能救她了,只不過……”
看着一路尋人的楚慈幾人,薛彥東說道:“那個楚月慈,可是楚家六小姐,不知二位小姐可否去見上一見?”
楚慈的身份,如今怕是除了薛彥彤之外,那些人都知道了。而楚家六女與衆姐妹不合之事,也不是什麼秘密。
故此,薛彥東將合作的希望放到了楚家二女身上。
楚月蘭不明白薛家的情形,楚月陌卻是明白的。只不過,到底是薛家四小姐,若是出了什麼事,引禍上身可不就麻煩了?
故此,楚月陌將目光轉向宋文之,希望他能表態。
宋文之看了下方情形一眼,見楚慈幾人已是分開找人。
楚月澤被楚慈說了幾句,便自個兒去找,宋文傾擔心姐弟二人都走失,找起來不易,故此,不曾與楚慈分開。
眼見楚月澤朝着薛彥彤的方向找去,宋文之問道:“那些人,薛少可是瞧出是什麼人?”
薛彥東搖了搖頭,“若非皇上下令開了南灣與東曲相隔大門,我也是來不了東曲的。至於那些人,我更不知曉了。”
前日開了城門之後,南灣之人便能隨意出入東曲。雖然不明白高順帝此舉何意?可今日南灣卻有不少人來了東曲。
看着下方又是一個熟悉的人行走於人羣之中,宋文之便是覺得今日這事兒有意思的很。
收回視線,宋文之與楚月陌說道:“既然薛少今日能來赴宴,本宮也不能讓薛少失望。月陌,你與二小姐下去走了遭,瞧着你六妹,讓她一起來喝杯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