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虎被引到了薛彥彤身旁,楚慈似飛燕一般落下。在猛虎張口之時,長鞭狠狠一甩,終是將那畜生引了過來。顯然猛虎已經被楚慈給激怒,咆哮着撲來。楚慈起起落落,與之糾纏。長鞭上的利刃一次又一次的劃破了猛虎的皮毛,引得那畜生越發憤怒咆哮。
白綺安縮了眼,在楚慈與猛虎相鬥之時,於樹間穿梭。當她落到孫芯蕊身側之時,微一猶豫,終是將人踢了下去。
那般高的樹,先別說摔下來是否被虎所食,便是這距離,也能將人給摔死!
孫芯蕊惶恐大叫,楚慈回頭一看,便是嚇得舍了猛虎,飛身而上將人接住。
幾個起落,將人放到另一棵樹上。猛虎奈何不得,最後又回到六公主跟前,低頭啃食。
楚慈怒視白綺安,“我自認爲沒有什麼對不住你的!”
“那一夜,我看見了。”白綺安見她不爲所動,接着說道:“慶祝那一夜,你勾引他在林中偷.歡,我看見了。”
終是想起那夜之事,楚慈面色一變,剛要解釋,白綺安又道,“你有了宋文傾,有了邰正源,有了表兄,有了岑子悠,爲何就是不放過他?你的男人那麼多了,爲何還是要纏着他?表兄已經與我說了,皇上不日將賜婚,可是,昨日他告訴我,他不會娶我。你猜猜他說了什麼?他居然說他要等你!”
說到最後,白綺安幾乎是在咆哮,“楚慈,你何德何能,能得好麼多人的真心?表兄這些日子守在京中是爲了誰,你當我不知?宋文傾對楚月蘭那般無情,爲的是誰?那麼多男人都守着你了,爲何白誠還要等你?你知道我有多愛他嗎?你知道我有多想嫁給他嗎?就因爲你!就因爲你纏着他,你誘.惑着他,他便不肯愛我。都是你!都是你造成的!”
白綺安是癲狂的,因爲她對穆誠的愛太深,深到她已經想不到沒了穆誠,她該怎麼辦?這麼多年就等着那個男人,爲何到最後那個男人寧願要一個嫁了父子二人的破鞋也不肯娶她?
那人的癲狂,註定了她瘋狂的行爲。當楚慈護着孫芯蕊之時,白綺安飛身落到薛彥彤身旁,一劍便將繩子砍斷,卻是將捆着薛彥彤的繩子提在手中。
那人飛到樹上,運了內力甩着繩子,吃着六公主的猛虎見左方的人擺動,便是咆哮着撲了過來。
薛彥彤看向楚慈,說道:“不要管我。小慈,不要管我。”
楚慈再顧不得其他。當猛虎張口咬向薛彥彤之時,飛身上前,長鞭甩出,同時一腳朝猛虎踢了過去。
那鞭子令猛虎避開,那一腳卻被猛虎伸抓按下。楚慈手握匕首,在猛虎低頭咬來之時,猛的扎進了猛虎眼中。
頓時虎嘯刺耳,吼聲震天。
白綺安將繩子一放,薛彥彤便跌落在猛虎身旁,好不容易纔脫身的楚慈不得不回身撲去,卻是被猛虎一口咬下。
“不要!”
“姐姐!”
“楚慈!”
一聲哭喊,是薛彥彤看着楚慈被猛虎咬得瞬間出血。一聲哭喊是孫芯蕊被嚇得聲音發顫。一聲怒喊,是高順帝對她不肯放手的憤怒!
“不要…不要……”
豔紅的血瞬間浸溼了黑衣,薛彥彤彷彿聽到了楚慈骨裂的聲音,彷彿聽到了猛虎將楚慈一口口咬斷而食的聲響。
眼前瞬間模糊,淚水大滴大滴落下。她倒在地上,卻因被繩子捆着而爬不起來,只能趴在地上聲聲哭喊。
“爲什麼啊?你爲什麼這麼傻啊?”明知她穿着玄衣,刀槍都不入,如何會懼這區區虎口?爲何楚慈就是要以身犯險?
薛彥彤的哭喊,無助的像個被人拋棄的孩子。她痛哭失聲,卻又無能爲力。就在她恨不得殺了自已之時,聽得楚慈咳着笑出了聲,“別哭,我沒事。”
話說得有些吃力,楚慈頂着猛虎的下顎,費力說道:“你,你離遠些!”
此刻,楚慈感謝東明修給她那些內力。不然,她真是沒法子頂住這頭成年猛虎!
薛彥彤視線模糊,看不清眼前的情形,可聽到楚慈的聲音,卻已讓她歡喜。想要上前,卻是爬不起來,想要說話,卻聞楚慈一聲悶哼。
“都站着做什麼?救人啊!”高順帝一聲怒喝。當先提劍下馬,朝猛虎衝了過去。
嚇傻的人羣這才反應過來,急急忙忙的衝了過來。高順帝到底是骨堆中爬起來的鐵血帝王,雙手握劍,不過一個起落,便是將虎頭給砍了一半。在血噴撒之前,一腳將虎給踹倒。
長劍一丟,將地上攤着難以動彈之人一把抱起,怒聲質問,“你爲何就是放不下?爲何就是放不下!”
這些人,死便死了!這麼不要命的去拼什麼?
楚慈被他給捏得雙臂發疼,被虎抓破的手臂和腹部血流不止,看着他憤怒的模樣,楚慈幽幽一笑,“我,我放不下我的承諾。”
我說過我會護她一生,便不會讓她受到傷害。
高順帝怒極,真恨不得給她一巴掌將人打醒。楚慈卻是咳出一口血,費力說道:“告訴…小澤,我,我對不住他…”
話未說完,人便是暈了過去。
“御醫!御醫!”
高順帝一聲怒吼,抱着楚慈便是大步跑了出去。向來沉穩之人,哪怕天塌下來也不會這般失態,可今日,高順帝卻是露出了極爲害怕的神情。
那是一種恐慌,似怕她就這麼死了,似怕她再也醒不過來。
薛彥彤看着高順帝抱着人離開,便是痛哭出聲,口中一聲聲的呢喃,卻是無人在意。
衆人跟着離去,楚月澤抱着孫芯蕊心疼不已。看着那滿身的傷,目眥欲裂,恨不得親手殺了那二人才解恨!
“薛姐姐……”虛弱的喊了一聲,孫芯蕊看向躺在地上無人過問的薛彥彤。
楚月澤抱着孫芯蕊上前,卻聽薛彥彤哭着呢喃,“小慈,你不要死,你不要死!你若死了,我如何活得下去?”
這話,也不知她重複了多少遍?楚月澤聽得難受,解了她身上的繩子。
一得自由,薛彥彤便顧不得渾身的痛意,抹了淚,拼命的往外跑着。
“楚哥哥,我怕。”孫芯蕊這才撲進楚月澤懷中,眼淚痛了面上了傷,又猛的縮了出來,擡手擋着自已的臉,不敢讓楚月澤瞧。
楚月澤心痛不已,一把將人抱住,沉聲說道:“沒事,小蕊,沒事,我的小蕊不會有事的,姐姐有藥,小蕊會好的。就算不會好,我的小蕊也是世上最美的女子。”
高順帝抱着楚慈回了主帳,將人往牀上一放,大聲喊道,“御醫!”
可是,此時哪裡還有御醫?那沒有功夫的人,早被殺了!
等不來御醫,外頭的宋文傾終是等不下去,闖進內室,沉聲說道:“父皇,兒臣……”
“滾!”一聲呵斥,高順帝轉身怒視宋文傾,“沒用的廢物!滾!”
若不是相信宋文傾的人能護着她,他豈能這般放心?可最後,她卻是險些死於虎口!
宋文傾被高順帝給呵斥得面色慘白,再看牀上那人滿身的血,便是冒險說道:“父皇,救人要緊。”
“朕自會救她!朕的妃子,容你多話?”視線轉向池顧,怒罵道,“還站着做什麼?準備藥材!”
宋文傾被強行的請了出去,池顧忙裡忙外的準備着藥材。高順帝手上不穩的脫着楚慈的衣裳,當他見到楚慈腹部那深深的爪痕之時,只覺得眼前發花。
手臂上一道劍傷,還有幾道深深的齒痕,肩胛之處幾道爪痕深可見骨,腹部的爪痕更是險些傷了內腑。
牀上的人面無血色,雙脣卻是倔強的抿着,好似怎樣都不能讓她喊痛一般。
“楚慈,你就是有心氣朕是不是?朕威脅你,你就非得讓朕知道,那些人一個都不能放棄對不對?”
憤怒來得洶涌,一邊以藥清洗着傷口,一邊怒罵着她不知好歹。好不容易上了藥,看着她緊蹙的眉頭,高順帝真是恨不得將人抽醒,讓她自個兒瞧瞧,她身上的傷!
“聖上,藥來了。”
池顧不敢瞧牀上的情形,低眉垂眼將藥碗遞了過去。
高順帝接過藥,拿了勺子慢慢的喂着她服下。許是這藥太苦,她喝的眉頭一蹙。
“知道難受了?”分明是擔心之言,可這話說出來卻是無端發寒。
楚慈迷迷糊糊睜了眼,看着牀前的人,問道:“小彤呢?”
“她沒死!”一聲怒罵,高順帝將碗往地上一丟。指着楚慈,呵斥道:“楚慈,你就是成心氣我是不是?你就是成心的是不是?”
看着他憤怒模樣,楚慈費力的拉了被子想要蓋上,高順帝卻是將被子奪過猛的一丟,“遮什麼遮?你是朕的妃子,朕還不能看你不成?”
楚慈閉眼,不再理會。
楚慈漠然不理,高順帝怒不可遏。池顧於一旁暗自搖頭:在不在乎,誰計較,誰就輸了!
圍場之險,死了無數大臣。四皇子由禁軍重重看守,薛彥彤被人攔在帳外失魂落魄。
‘啪’的一巴掌,甩得異常用力,直將白綺安給甩得嘴角出血,雙眼發花。
東明修看着眼前的二人,惱得幾欲吐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