橫豎都是一死,倒不如拼上一拼,讓巴縣令的死士和東明修的兵打起來,他們反倒有機會脫身!十餘人目光一交流,便是飛身而起,欲飛出包圍圈獲得一片生機。
十餘人飛起,似展翅的雄鷹,可瞄準他們的冷箭,卻讓他們瞬間變成了折翼的大鵬,生生的掉了下去。甚至連反抗都沒超過三招,就被官兵給按住。
陳科目光一沉,忙吩咐兄弟去搶人。
當衆人看過了證據,走出院子時,十餘人被前鋒擒住,官兵也退到了巴縣令身後。
楚慈朝陳科打了個眼色,陳科招呼兩個士兵脫下衣裳給兩個兄弟蓋上,東明修這才帶着衆人走向被衣裳蓋住的女屍。
楚慈上前,將屍體的雙手拿了出來,看着傷痕累累,血跡斑斑的手臂,沉聲說道:“若是在地窖受辱,這些傷口上必然有炭灰,可她們非但身上沒有,就連手臂的傷處也沒有這些東西,足以證明她們是跑出地窖纔出的事!”
也就是說,婦人們所言全是假的,而自稱是東明修手下的十餘人也是旁人安排來陷害東明修的!
走到兩個兄弟身旁,楚慈一把脈,卻是眉頭緊蹙。翻了二人眼皮,楚慈回頭看向東明修,說道:“王爺,他們不行了。”
東明修沉默不語,卻在楚慈回到身旁時,冷靜的說道:“方纔看他們與官兵過招,好像與山上出現那幾撥黑衣人路數相似。”
巴縣令重重的嚥了口水,寬袖中的手不由一顫。
楚慈擡眼看向巴縣令身後的官兵,似沒聽懂一般問道:“王爺是說這些官兵與殺我們的黑衣人路數相似?還是說,這些誣陷王爺的人與黑衣人路數相同?”
楚慈之問,東明修還來不及回答,便見前鋒按住的人面色發黑,嘴角溢血。
眨眼間,十餘人七竅流血而亡。
衆人見此,不由驚呼。
“頭兒,他們服毒身亡。”陳科檢查之後,沉聲說道:“似在牙中藏了毒。”
楚慈視線看向巴縣令身後的官兵,東明修又是那副深沉的模樣看向巴縣令。
什麼牙中藏毒?想來是那些官兵在按住人時動的手腳。
巴縣令目光閃爍之間,掃着村口。見村口有人閃過,大聲叫道:“鬼鬼祟祟的,什麼人?”
這一聲喊,所有人轉首看去。巴縣令一聲令下,一個官兵便是衝了過去,沒消片刻便提着一個頭戴黑巾的男人走來。
“你是何人?爲何在此鬼鬼祟祟?”巴縣令當先質問。
楚慈的目光從那官兵身上掃過,似笑非笑的看着轉移了話題的巴縣令。
被捉那男人目光閃爍,連忙回道,“回大人,我是臨村的村民,本是上山打獵,瞧着這裡人多,想來瞧個熱鬧,可瞧着有死人,心中害怕,便轉身跑了。”
“信口雌黃!上山打獵你如何沒帶獵具?還不從實招來,你到底是什麼人?”
楚慈冷漠的看着巴縣令審問,目光輕輕的掃過少了幾人的官兵隊伍。心中冷笑之間,只見巴縣令下令嚴刑拷打。不到一刻鐘,那人便是招了供。
“大人饒命啊,我本是鎮中一名乞丐,終日靠乞討爲生,那日被山匪看中,讓我跟着他們混,我便偶爾到這村中來接任務。”
“說,你是與誰接任務?”
巴縣令威嚴質問,那人忙指着地上一具死屍,“就是他,是他讓我來的,他說跟着他就能一輩子吃香的喝辣的,要是膽兒夠大,敢殺人,往後還有更好的日子過。”
此話一出,張家婦人便是白了面色。好半響才厲聲咒罵,“你個挨千刀的,你污衊我男人,你不得好死。”咒罵之間,哭喊不止,“蒼天啊,你快顯眼吧,這分明是他們安排的人來誣陷我們啊!”
那人梗着脖子,大聲說道:“嫂子,你就承認了吧!我纔跟着大哥,沒殺過人,沒放過火,我就是幫着他收了幾天商戶的銀子,我不可能把自己的身家都賠上。”
說話間,將山匪那些不爲人知的勾當都倒了出來。
最後,那人說道:“嫂子,你櫃中藏着那套純金的首飾,就算是大哥一輩子打獵也是買不起的。你那些首飾是哪兒來的,還用得着問嗎?這麼多年你跟着大哥吃香的喝辣的,那些銀子哪兒來的,你心裡頭不是清楚的很嗎?”
巴縣令一聲令下,便有官兵進屋去搜。東明修打了個眼色,陳科便帶着人一併進了屋中。
當那套純金的首飾搜出來之時,張家婦人便是無力的坐到地上,再難反駁。
這首飾,確實是她男人買的。逢年過節,她都戴着。不止是她,山匪的婆娘都有一套上好的金飾。
“嫂子們,你們都認得我的不是麼?你們屋中都有首飾,這事兒我是知道的。不然也不會爲了這樣的好日子跟着大哥混。”說罷,轉首看向巴縣令,“大人,該招的我都招了,我也沒殺人放火,也沒幹傷天害理之事,求您饒我一命吧。”
巴縣令甚至不給東明修說話的機會,當下做了決定,“來人,將此人押回衙門裡,本官要細查!”
楚慈看向着急將人帶回衙門的巴縣令,嘴角勾着一抹嘲諷的笑意。
巴縣令被楚慈這抹笑意給看的心中發沉,冷聲說道:“將所有山匪家屬一併帶回衙門裡。”
此話一出,自然是一片的哭喊之音。卻在此時,巴縣令轉首看向楚慈,“這些男人是山匪,你殺了是爲民除害,那剩下那些人家呢?據本官所知,村中不止這些人,你說你殺了山匪,莫不是那些人都死了?屍體呢?”
要屍體是假,要把楚慈濫殺無辜的罪名坐實了纔是真!
那些人可是老老實實的百姓,只要查出一具屍體,楚慈和東明修都別想好過!
巴縣令如此威嚴的質問,楚慈嘴角一勾,黎睿搶話說道:“誰說他們死了?”
他親自送到山上去藏着的,還能讓人殺了不成?
巴縣令卻是冷冷的看了黎睿一眼,冷聲說道:“活要見人,死要見屍。若是活的,讓他們出來,審問之後記錄案情。若是死了,讓忤作檢查屍體,定要給死者一個交待!”
“巴縣令如何篤定就是屍體?”楚慈發問。
黎睿也不知自己是如何想的,他只知道,不能讓人污衊楚慈濫殺無辜。是以,急聲說道:“我去將他們帶來!”
“慢着!”楚慈說道:“你知道他們在何處?”
黎睿一時愣住,他親自送出村的,還能不知道?巴縣令目光亦是一閃,似在懷疑她話中是否有詐?
楚慈視線看向村口的方向,輕飄飄的說道:“聽說鎮上有免費的戲看,他們估計是去了還沒回來吧?”
巴縣令剛要質問,便見一羣人交頭接耳的進了村。
那些人瞧着村中情況時,不用裝就是一副難以置信的神色。
此時黎睿和巴縣令都明白了。楚慈讓黎睿將人送出去根本就是一個陷阱,引着前鋒的奸細透露消息,背後的人知曉她的計劃,必然去殺那些人陷害東明修。
可是,黎睿前腳將人送過去,奸細知曉地點做了記號之後,陳科後腳就將人轉移。是以,巴縣令派人去殺,卻死活找不到人!
黎睿面色複雜的看向楚慈,他沒想到,她居然會以他爲餌。難怪在山上她會問他,是否有人去殺村民。
她這麼做,是根本就懷疑他?還是懷疑他被人監視了?
巴縣令的安排被一再打亂,心裡頭又惱又慌。暗罵手下都是一羣飯桶,沒一件事辦得成。同時轉着眼珠看向楚慈,那魚死網破的決心似在加深。
村民回了村子,巴縣令和楚慈均是審問了一番;衆人在審問之下,說辭相同,“一覺醒來就在山上了,也不知到底是爲何?”
瞧着巴縣令無計可施,楚慈問着東明修:“王爺,如今已然證明有人要陷害王爺,咱們是等人把冊子送來?還是先請二位前輩回去等消息?”
東明修轉首請示着兩位前輩,那二人相視一眼,周老搖頭說道:“什麼冊子不冊子的,不重要了。西山匪盡,北山匪盡,從北海一路向南,還有無數的山匪待剿。王爺受了委屈,我們心裡頭都清楚,百姓心裡頭也清楚。有的人看似百姓的父母官,卻是吃人的猛獸。王爺若是尋着了冊子,該做什麼就得抓緊了做;若是尋不着冊子,那就想辦法還百姓一片青天吧。”
說罷,周老若有所指的看向巴縣令。
巴縣令抹了額頭的汗,訕笑之間看着官兵押着哭喊的婦孺出村。
許老同樣看去,見到村民惶恐的面色之時,轉首看向楚慈,最後卻是沒說什麼,只是搖頭一聲嘆息。
許老不說,卻不代表別人不說。
一名男子壯着膽子喊道,“王爺爲民除害,果然神勇,可王爺的手下不顧百姓安危,以百姓爲餌,可是王爺的安排?”
一石激起千層浪,那些不敢開口的人,均是跟着質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