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明修沉聲說道:“白誠,只有你和成懷的功夫讓我放心。若你也下了山,成懷一人怕是應付不了。”
畢竟不清楚山中是否還有高手埋伏?所以,兩個功夫高的留下才是明智之舉。
不給穆誠再駁的機會,東明修當先舉步下山。
楚慈撕了衣襬將傷口隨意一裹便是跟了上去,穆誠正要呵斥她好好上藥,楚月澤卻是先一步跑到楚慈身旁,將一瓶止血藥遞了過去,“姐,這是白小姐給我的止血藥,還有金瘡藥,你先上藥行不。”
“止血藥快給我撒上去。”楚慈也不磨嘰,走到樹後,扯着肩頭的衣裳一撕,“快點兒,咱們要趕緊下山。”
楚月澤看着那傷,眼淚‘譁’的就淚了下來,將藥撒到傷口上,哭着說道:“姐,你怎麼這麼不小心啊?到處都是傷,流這麼多血。我一路上來都沒有受傷的。”
“打仗不留傷,那還叫打仗啊?”楚慈好笑。
這傻小子,他怎麼可能不受傷啊?他和穆誠一起過來的,想來穆誠這一路都在暗中護着他。不然他這個沒點兒經驗的傻小子,怎麼可能毫髮無傷的上了山?
“姐,你穿我的衣裳。”上了藥,楚月澤把自個兒的外衣脫了下來披到她身上,“你的衣裳都壞了。”
瞧着楚月澤哭唧唧的模樣,楚慈拍着他肩膀說道:“好兄弟!沒白疼你!”
楚慈帶着楚月澤去追東明修一衆,黎睿撕了衣裳包紮了頭部之後,急步追了上去。
還沒追上,便聽得前頭傳來打鬥聲。忙拉着楚月澤藏到到樹後,只見下方十餘名黑衣人竟是想劫走匪頭。
也在此時,楚慈才見識了東明修的高深功夫。那人一劍橫掃,竟是令三人同時斃命。
“姐,他們都是些什麼人啊?”楚月澤小聲的問着楚慈,“他們功夫好高的,我們上山的時候就遇着了不少黑衣人,要不是白師父和王爺出手,咱們的人不知道死多少在他們手裡呢!”
“若沒猜錯,應該是北海縣令養的死士。”
楚慈話剛落,便見一道黑影閃過。一聲‘小心’還未出口,便見那人一箭射中了匪頭眉心。
那人挑了個好時機殺人,在東明修一劍結束了最後一名黑衣人性命之時,那人在衆人放鬆之餘動了手,殺了匪頭。
看着匪頭倒地身亡,楚慈冷聲說道:“果然是北海縣令養的死士。”
“姐,匪頭死了,我們現在怎麼辦?村民誣陷王爺,我們沒有證據了。”楚月澤緊張的扯着楚慈的袖子,“姐,怎麼辦?我們要不要回到山上去捉着山匪押下山去?”
“只怕此時已經沒有活着的山匪了。”楚慈帶着楚月澤走了出去。
東明修視線從死去的匪頭身上轉向了楚慈。雖是未言,那目光卻是詢問着她到底是什麼計劃?
楚慈走了過去,在匪頭身上搜了搜。似搜着了什麼東西,楚慈下令,“所有人轉身!”
士兵同時看向東明修,見東明修點頭,立馬轉身。
楚慈與東明修打了個眼色,東明修上前,楚慈在他耳邊嘀咕一陣,他便派了幾人分開往山上而去。
再不理會匪頭屍體,東明修帶着衆人大步下山。
還未進村,但聽得陣陣犬吠,以及婦孺的哭喊之聲。當衆人進村,看到村中情形時,楚慈步子一頓。
只見一羣與東明修部下穿着相同的男人手拿武器,與官兵打得激勵。而楚慈留下守着地窖那二人竟是未着衣物,面色猙獰的在那羣打鬥的圈子裡,各抱着一具女屍行兇。
躲在屋檐下的婦孺無助的哭喊,看到東明修一衆走來時,更是嚇得尖叫連連。
尖叫之中,一名身着官服的男人走了過來,見是東明修時,厲聲質問,“王爺,這就是你的手下?捉不到山匪竟是捉百姓充數,更是喪盡在良,姦淫婦人。”
東明修還未回話,那張家婦人便是指着楚慈,大叫道,“是他!是他帶着人進的村子,那兩個禽獸就是他的人。是他將我們關在地窖中的,是他殺了我們的男人。老天爺啊,你快睜眼吧,這分明就是吃人的惡鬼啊……”
張家婦人哭叫着衝了上去,似要與楚慈同歸於盡。
陳科上前欲擋張家婦人,可還沒碰着,便聞北海縣令呵斥道,“王爺,你還要看着你的人如此囂張?”
“雄鷹隊的準備!”這一次,是楚慈不給東明修答覆的機會。只見她上前一步,冷聲說道:“所有人放下兵器,繳械不殺!誰再動手,當場射殺!”
許是沒料到楚慈竟然這般狂妄,竟敢讓人射殺官兵,北海縣令一時愣住。
而那看起來打得激勵,卻愣是不死人的廝殺也在此時停了下來。
那十餘人看向東明修,喊道“王爺,救我們啊。”
一人喊,衆人和。
東明修看了楚慈一眼,卻是並不迴應。
“想讓王爺救你們,很簡單。”楚慈舉着小弩,看向喊着救命的十餘人,“不管你們是不是王爺的人,都無需維護王爺;照實回答我的問題,自然保你們不死。”
官兵同時看向北海縣令,得那人暗示,便舉着刀將十餘人圍住,一副完全配合的模樣。
十餘人目光同時看向東明修,當真一副聽令行事的模樣。
“現在,把他們打暈。”小弩指向那神智不清的二人,楚慈說道:“將兩個婦人蓋起來!”
離那二人最近的人目光閃了閃,上前將二人打暈了過去。又將地上被撕壞的衣裳蓋到了婦人身上。
“早聞巴縣令愛民如子,是一代清官。”楚慈朝陳科打了個手勢,陳科立馬分散前鋒,每人瞄準一人,隨時待命。“既然此處是命案現場,巴縣令何不在此直接審案?”
“荒唐!所有案子當取證到衙門審問,如何能在此處審案?”巴縣令呵斥之餘,怒問東明修,“王爺如何能讓無知之人出來主持大局?”
陰沉的目光轉向巴縣令,東明修卻是不言語。巴縣令本是底氣十足,可被東明修如此凌厲的眸子盯着,目光不由的飄乎。
將巴縣令的氣勢壓了下去,東明修這才一字一句的說道:“她是本王的前鋒首領,本王讓她處理此事,巴縣令有意見?”
“不敢。”轉開眼,巴縣令問道:“難道王爺也覺得,應當在此處審案?”
指着橫七豎八的屍體,巴縣令說道:“王爺也是朝廷官員,自然知道審案當走哪些程序,如今王爺的前鋒首領如此草率的在此審案,王爺覺得合理?”
“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楚慈一聲冷笑,舉目掃了一圈說道:“人證物證在此,犯人也一個沒逃,若是巴縣令覺得沒有百姓旁聽算不得審案,那也不必着急。”
巴縣令眉頭微挑,楚慈卻是先發制人,質問那十餘人,“你們幾時進的村子?跟誰進的村子?”
帶頭喊話那人上前一步,說道:“我們得到吩咐,四更之時進村,殺了村中山匪。”
“你的意思是,沒人帶你們進村?”楚慈問道。
那人點頭。
心中冷笑,楚慈問道:“你們到村中之時,是何情況?”
“進村之時,只見遍地屍體,有婦人哭喊聲從那戶人家傳出來,我們前去查看,卻見他二人在地窖中行兇,姦淫婦人。”
“你的意思是,他二人當着這些人的面,在地窖中姦淫婦人?”楚慈指着一旁哭罵不止的婦孺問道:“當時就沒有人逃出來?”
那人偷眼看向巴縣令,巴縣令一聲冷笑,“如此喪心病狂之人,還有什麼是做不出來的?”
楚慈冷漠的看了巴縣令一眼,復看向回話之人,“那二人喪心病狂,在地窖中,在衆目睽睽之下姦淫婦人?”
那人想了想,點頭確認。
“王爺讓你們來殺山匪,你們覺得這些被關在地窖中的婦孺當殺?”楚慈又問。
那人搖頭,“王爺下令,婦孺不殺,所以我們見他二人如此喪盡天良便是上前制止;豈料他們卻說一切是按王爺的吩咐辦事,讓咱們別錯過這麼好的機會;可我們實在是行不出如此禽獸之舉,便是與他們動了手。從地窖打着出來,卻被巴縣令帶人圍住。我們雖是奉了王爺命令而來,卻未殺人犯法,更不相信王爺會下那樣的命令,故此反抗之餘不敢真殺官兵。”
好一個相信王爺。
楚慈似笑非笑的看着那人,卻是不再多言。
楚慈的目光之下,那人卻是毫不退縮,就那麼沉穩的與她對視,好似他真的心中無愧,不怕楚慈一般。
楚慈不再審問,巴縣令開口問道,“王爺,這是不問了?”
東明修目光轉向楚慈,意思再明顯不過:他交給楚慈全權處理。
楚慈不回話,東明修不掌局,巴縣令聽得身後婦孺的哭叫便是心中煩躁。
就在他等不下去之時,外頭傳來陣陣馬蹄聲。
緊接着,就見方纔山上離開的一人騎於高頭大馬之上,領着長長的隊伍停於村口。